那些曾经围在她身边敬酒寒暄、百般讨好的所谓“朋友”，在听说她被顾家退婚、洛家风雨飘摇后，电话一个比一个难打，微信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前几天，她鼓起勇气联系了一位老同学，想聊聊合作的事情，对方一开始热情，得知她如今的境况后立刻变了脸：“倾城，现在形势太敏感了，合作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


    “改天”到底是哪天，没人说得清楚。


    洛倾城不是没想过创业，她联系了几个熟悉的资源，想自己拉项目，但没人愿意搭她这条注定沉没的船。


    她倔强地不愿服输，白天外出谈人脉、晚上整理资料，明面上还是那个不动声色的洛总裁，可她知道，自己的肩膀早已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


    夜风微凉，吹过她削瘦的脸颊。


    她低下头，目光无意间落在手边的记事本上。


    那是她这几天临时拿来记录工作的东西，但第一页却写着几行格外整齐的字。


    【不吃香菜，怕苦。喜欢吃红枣，但不吃核桃。最常买的香水是……】


    那些细碎到无足轻重的生活偏好，全是顾易的。


    她记得，那天她无意中发现，顾易的笔记本上有一页悄悄记录着她的喜好——什么时候会犯胃病，喜欢喝温水，遇到压力大的时候会失眠……


    她从来没告诉过他，但他全都默默记住了。


    也是从那天起，她鬼使神差地开始反过来记录起他的习惯。


    可现在呢？


    人已经走了。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她发高烧躺在沙发上，连饭都吃不下，母亲冷眼旁观，他却整夜没睡，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守着她的额头换冷毛巾，凌晨还冒雪去买她喜欢的藕粉。


    她忘不了。


    可她也从来没道谢。


    他做饭洗衣，照顾她日常起居，从来没有一丝怨言。


    她骂他窝囊、嘲讽他没本事，他却只是默默转身，把厨房的灯关掉。


    现在想来——那一盏盏为她亮起的灯，真的很温暖。


    而如今，所有的灯，都熄了。


    她咬着唇，望着那行记录的字，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了。


    眼角，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她抬手去擦，却越擦越模糊。


    她忽然觉得好累。


    这三年，她失去了太多，得到了太少。可最讽刺的是——她从未真正看懂那个在身后默默付出的人。


    直到他离开，才明白，他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风更冷了，天更黑了。


    洛倾城收起那本记事本，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夜空，任由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苏杭，陈氏集团分公司办公室内。


    夜已深沉，整栋大厦只剩下稀疏灯光。陈柏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手中翻阅着一份企业合并案的资料，眼神平静而专注。


    桌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来电显示——“朱雀”。


    他眉头一动，接起电话，声音依旧慵懒：“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朱雀柔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急促：“主人，是我。”


    陈柏轻嗯一声，没有催促，任由她调整语气。


    朱雀停顿片刻，低声道：“我刚得到消息，白虎……还留在京海，而且叶凡已经让他直接驻守在龙辰总部，掌控京海外围所有情报线。”


    “他最近几乎没有离开京海半步，所有对外联络都通过龙辰的地下网络来操作，连我原先留下的人手，都已经被排查得差不多了。”


    陈柏微微一挑眉，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眼神微沉：“确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