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洛家在苏杭何其风光？参加任何一个酒会都能坐主桌，打个喷嚏都有人送药来巴结，如今连佣人都没了？


    “你让洛家蒙羞！你让你爸死不瞑目！”江雅琴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尖锐地咆哮。


    “我让他死不瞑目？”洛倾城冷笑了一声，抬手指向她，“妈，你还记得吗？是你逼着我和顾易结婚，是你在退婚协议来的时候骂我窝囊，说我没有用。”


    “你把我当工具，当交换筹码，现在顾家扔掉我了，你又想把我推去陈柏那边。”


    “你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只在乎有没有人能救你自己。”


    江雅琴被她一口气噎住，半晌说不出话。


    “我们现在不是落难了，是现世报。”洛倾城低声说完，转身走进屋里，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的江雅琴脸色扭曲，拳头死死握紧，却终究没敢摔门，只能骂骂咧咧地跟了进去。


    别墅内部，灰尘未清，家具老旧，屋里昏暗一片。


    洛倾城打扫了两个小时，把厨房和卧室稍微收拾干净。她换上居家衣服，坐在客厅的破沙发上，打开电视，却连个像样的台都找不到。


    冰箱是空的，只有两个泡面和几瓶矿泉水。


    “以前的生活……好像一场梦。”


    她躺在沙发上，回忆起几天前的场景。


    民政局那天，顾易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衬衫，是司机把他送来的。他没有带任何人，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沉稳。


    她一个人走来的，穿着那件浅灰色风衣，领子微敞，头发简单扎成低马尾。


    两人坐在离得最近的椅子上，中间却像隔着万重山。


    工作人员递上协议时，还特意问了一句：“你们是自愿离婚的吗？”


    顾易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喉咙哽住，一句“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差点脱口而出，却终究咽了回去。


    手指轻轻颤抖着在纸上签下名字，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撕毁某个用尽全力守护过的幻梦。


    顾易签完字后，没有说一句话。


    他起身，轻声向工作人员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一步一步走得那么稳重、洒脱，仿佛把所有过去的温情都封进了回忆里，再无留恋。


    她没回头，只是站在原地，眼眶慢慢红了。


    可到最后，也没叫他一声。


    ——“顾易。”


    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像根钉子，再也拔不出来。


    第二天清晨，电话铃响了三遍，洛倾城接起来，是原来合作项目的一名副总。


    “洛总，非常抱歉，我们收到总部通知，公司决定终止与洛氏的后续合约。”


    “原因不方便透露。”


    “您还是好好照顾自己。”


    电话挂断前，对方的语气已经不再是客气，而是怜悯。


    她无力地坐在餐桌前，看着早已冷掉的稀饭。


    “又一个……”


    接下来几天，情况更糟。


    公司前台突然被人堵住，三家材料商同时登门讨债，楼下物业甚至贴出了催租通知，要求原公司名下所有办公室在两周内搬离。


    江雅琴一整天都在骂人，骂政府、骂合作方、骂顾家、骂洛倾城。


    “都是你惹的祸！”


    “你要是争点气，怎么会被顾家退婚？”


    “要是你早听我的去巴结陈柏，现在会这样？”


    “你个死丫头，除了漂亮有什么用？”


    洛倾城听得耳朵发麻，最后只说了一句：“妈，你能不能闭嘴？”


    “你再说一句，我真把你送养老院。”


    江雅琴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要忤逆我？”


    洛倾城头也不抬：“不忤逆你，我早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