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时，办公桌上还堆积着一堆文件。


    助理周然见她脸色不对劲，提议说：“温总监，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


    “不用。”温暖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是昨晚上没睡好。”


    周然出去了。


    温暖抬头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别人不知道，只有她心里门清。


    如果不忙碌，她怕一停下来就会想起战惊鸿，想起那份屈辱的文件……


    只可惜她没能坚持太久。


    当她毫无预警地晕倒在打印机前时，正好冯瑞宝拿着出差时买的手办礼过来。


    “温暖？”冯瑞宝的尖叫在走廊炸开。


    温暖单手撑在墙上，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衬衫，眼前的字也开始像蚂蚁般爬动。


    “你脸色怎么这么……”


    冯瑞宝话还没说完，温暖就像被抽走骨头的布偶般软倒下去。


    最后一秒，温暖看见冯瑞宝摔在地上的手办礼盒。


    玻璃罩里的小机器人正举着扳手，像极了战惊鸿冷着脸甩开她的模样。


    “暖暖，你怎么了？快醒醒？暖暖？来人啊，快叫救护车！”


    呼喊声越来越远，渐渐地，温暖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橡根银针，猛地扎进温暖的鼻腔。


    她睫毛扑簌簌地垂着，跟两把小扇子似的，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点滴管里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往下坠。


    “暖暖！暖暖！”


    冯瑞宝的大嗓门差点把天花板掀翻。


    这个刚升任启梦科技市场部总经理的女人，此刻正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医生说你烧到三十九度半，是急性肺炎！肺炎是会要人命的！”


    冯瑞宝絮絮叨叨说着：“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加什么班？”


    “你看看你这小脸白得跟墙皮似的，嘴唇都快成蓝紫色了！”


    温暖费劲地撑开眼皮，眼前模模糊糊的白影渐渐聚成冯瑞宝那张焦急的脸。


    她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像塞了团火。


    最后，喉咙里硬是只挤出了沙哑得声音：“啊……啊……”


    “暖暖，你在叫我？我在呢，在呢！”


    冯瑞宝瞬间把脸贴到病床边，差点撞翻床头柜上的花瓶。


    “你可吓死我了！刚才你突然晕倒在打印机前……”她突然哽住。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伴手礼盒上。


    她自责得很，眼眶泛红：“都怪我，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温暖想抬手安慰闺蜜，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针管。


    她动了动手指，勉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这不是……醒了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冯瑞宝突然破涕为笑。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个小机器人，“你看！我给你买的限量版手办，本来是想买可达鸭，可惜缺货了……”


    “谢谢。”


    温暖突然皱起眉头，“不过，这位美女，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这句话像颗手雷在病房里炸开。


    冯瑞宝的眼泪瞬间凝固在眼角。


    保温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暖……暖暖？”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她抓紧温暖的手，“你别吓我啊！医生说高烧可能会影响记忆，但是……你……你真不认识我了？”


    温暖强忍着笑，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骗你的啦！刚才看你哭丧着脸，比哭丧婆还夸张！”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冯瑞宝抄起枕头就砸过去，“老娘差点心脏病发作！你知不知道……”


    她突然顿住，死死盯着温暖的眼睛，“不对，你笑得太假了，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温暖心里咯噔一跳，忙不迭转移话题：“哎，你带的什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成非洲难民了……”


    “少来这套！”


    冯瑞宝“啪”地把保温桶拍在床头柜上，震得花瓶里的百合都晃了晃。


    “我认识你十年，你嘴角抽一下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说！是不是战惊鸿那个王八蛋又欺负你了？”


    温暖的心猛地揪紧。


    战惊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没……没有啊……”她低下头，盯着被单上的褶皱，“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放屁！”冯瑞宝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点滴架都晃了晃。


    “你当我是傻子吗？苏梦妍那个绿茶婊请婚假的事，整个公司都传遍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们连喜帖都发了！”


    冯瑞宝突然抓住温暖的手腕，“你是不是去找他了？还是他来找你？”


    温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天她去樽享找战惊鸿，听见他当着所有朋友们的面，承认她只不过是自己报复的玩具……


    那些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刀，直戳她的心口。


    “我……我没事。”她勉强挤出个笑容，“震得就是淋了点雨……”


    “少骗我！”冯瑞宝突然扯开她的的病号服袖子。


    五道暗红的抓痕赫然在目，“这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禽/兽抓的？”


    温暖慌忙扯回袖子：“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当我瞎啊？”冯瑞宝突然抄起手机，“我现在就给战惊鸿打电话，让他立刻滚过来！”


    “别！”温暖一把抢过手机，“求你了瑞宝，别闹了……”


    冯瑞宝突然沉默了。


    她盯着闺蜜泛青的眼圈，突然软了下来。


    “暖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忽然又拍了一下脑门，“哦不对！三年前你也受过，还都是战家给的！他们战家不能逮着你一只羊薅啊！”


    冯瑞宝心疼温暖，一把将她抱住，“告诉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温暖终于崩溃了。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冯瑞宝的肩膀上。


    她断断续续讲起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讲起那个暴雨，战惊鸿以外婆胁迫她的那一幕，讲起他冷漠的眼神……


    讲起苏梦妍挑衅的笑容，苏氏母女对她的羞辱……


    还有那天在樽享亲口听到他说过的话……


    “他说……他只是报复……”温暖哽咽着。


    所有坚强在这一刻溃败，那些话就像是毒药一般钻心刺骨，怎么也忘不掉。


    冯瑞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