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灵默不作声，许久才扯唇一笑。


    小把戏。


    她怎会看不出。


    他不过就是在感情上优柔寡断了些，倒不至于昨日才说了爱自己，今日就要与另一个女人双宿双飞。


    今日他屡屡问询试探，不过是想看她焦灼生气，借此机会彻底接受他罢了。


    “他究竟如何想的，倒是无法改变我与他现下处境。现在这般挺好。”


    她轻轻耸肩，“以前总是被爱情、原则、道德束缚，不管是我还是他，近在咫尺却靠近不得。那样的日子，面子上过去了，可心底过不去。不若，抛开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解开羁绊，尽情放纵享受便是。”


    “你这想法倒是和代沿霖如出一辙。”


    “不过让我去招惹觅春归的男人，还是膈应得很。在这方面上，有你舅舅就够了，精力好力气大事后还能照顾我，别提有多舒服！”


    柳芳菲：“……”


    小脸羞红，总觉得舅舅在楚楚心里已经完全成了无聊寂寞时打发时日的露水夫妻了。


    带着震惊回到崔府，司徒妄却是无情打击：“露水夫妻还算是抬举你舅舅，只怕在她心里，他充其量就是个面首罢了。”


    面首……


    柳芳菲抿唇，舅舅那样威武神勇的形象在她心里瞬间矮小了不少。


    “他俩这事儿你别管，楚文灵铁了心要与你舅舅发展露水情缘，而你舅舅坚决利用张玲珑刺激她，想要得到进一步发展，如今二人能一起享鱼水之欢之外，能坐下来谈得拢的事儿没几样。”


    说着，吩咐司徒三去街头置办行头为二人成亲做准备，“既然要刺激，我便给他们加把火，快点儿烧起来，省得一天到晚浪费你精力。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若是因他们损坏了，不划算。”


    要他再忍四旬，不知多冤枉。


    “行了，别说了。”


    她知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无奈打断。


    “害羞？”


    看她面色娇人，司徒妄将人搂在怀里，俯身轻哄，“这段日子为了调理身子又是吃药又是隐忍着实苦了你，不过看着近日你脸色红润气血尚足的模样，一切付出还算值得。”


    “我没有隐忍！”


    柳芳菲脸憋得通红，“分明是你自己……登徒子。”


    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伴随着某人开怀大笑：“欢欢别急，算着时日你停药的时候与藏钩节正好吻合，届时我带你去东宸殿，我好好补偿你！”


    到底是谁补偿谁！


    她咬牙往前走，丝毫不愿理会身后这个什么荤话都能说的男人。


    不过片刻被他抓住手腕，下一瞬被抱着往清欢苑走了。


    “欢欢，我带你回房间喝药。”


    喝药？


    她抿唇，到底是喝药还是借此机会做些别的事，你心里会不清楚？


    这些日子以来，每到喝药时刻，自己分明已经很乖觉了，可还是被他当做小孩子那般，哄着骗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难伺候。


    实际上，这根本就是某人趁机徇私作乱。


    “想要我好，那就让我自己好好儿地喝一次药！”


    她嗫嚅努嘴。


    “药烫。”


    “荟如会提前盛出来。”


    “药苦。”


    “我已经习惯了，能一口气喝完。”


    “不，你不能。”


    “我能！”


    “我想要和你一起同甘共苦，所以让我喂你。”


    “……”


    登徒子。


    喂药便喂药，脱她衫子作甚？


    拉下幔帐作甚？


    烛火摇曳，映在床头轻纱上。


    司徒妄手中端着药碗，眉眼带笑。


    汤药的苦味盖过她身上的蔷薇水味道，覆过他散发出来的檀香气息。飘在密闭的一方天地里，悄无声息地窜入鼻尖儿，从外到内地缠绕着身上每一寸肌肤。


    温热的唇，带着汤药残留的苦涩与温度，坚定熟练地欺压而下。


    分明这些天已经做过许多次这种事，可每每靠近，还是惊得她白皙的身子微微发颤，残存的意识使得她挣扎轻扭，最后还是被那双大手枝梧得无法动弹。


    “欢欢，张嘴。”


    说话的间隙，些许汤汁顺流而下。


    柳芳菲想起第一次喂药时他说的话，那时衣衫悉数落地，她颇为不满，而他却笑得一脸邪肆，表示待会儿总归是要脱的。


    自此，每次喂药，总得如现在这般——


    不着寸缕。


    药喝完了，事儿还没做完。


    他又掰扯出一番“报喂药之恩”的歪理，道：“欢欢，苦我陪你尝了，如今该你给我甜了。”


    现下柳芳菲已经被那股柔软与苦涩搅得神态迷离，自是他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


    手、唇已经听不得使唤，全然跟着他的想法与要求去做了。


    他让碰哪里便触哪里。


    他让怎么吻就怎么吻。


    何种力道何种速度何种神态说何话，皆不由自主。


    一番折腾下来，柳芳菲觉得某人看似禁欲四旬，实则一点儿都没吃亏。反倒是自己，吃了那么多药不说，还得让他得到舒缓。


    “下次碰到张大夫，我定得问问，到底四旬是束缚你的还是束缚我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讲的不太对劲，果不其然，抬眼便看到某人揶揄的眼光盯着自己发笑。


    “欢欢，若是你在忍耐，大可以告诉我，我也有法子让你舒服的。”


    “……”


    司徒妄一脸餍足地将人搂在怀里，办法总比困难多，张大夫那个庸医，让他这些日子碰不得欢欢，他也有法子得到痛快。


    虽是不能像前些日子那样放纵尽情，可他好歹也是从克己止欲中度过的，在黔州有一大部分时间都与欢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且能保证自己绝对放松。


    尤其是自家姑娘眯着双眼红着脸蛋的模样，像是又回到那个时候，反而刺得他燥热不已。


    这一年，她从那个胆小怯弱的姑娘变成了如今这个温婉大方收放自如的女人，随时随地给他带来极致快乐与致命的冲击。


    翌日天还未亮，他带着柳芳菲入宫专程寻了张大夫一趟。


    诊脉时，他依旧滔滔不绝说着这些时日柳芳菲的改变：“晨起不再困倦，手足温暖，行动轻快不易累。再有别的，观察不出来。”


    听完，张大夫收了脉枕脸上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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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调理身子本就是漫长复杂持续的过程，时日尚短，小皇爷能观察出这些已是心细。”


    “欢欢身体具体如何，还需张大夫指点。”


    “小皇妃这脉象，较先前那涩脉可强多了！方才不曾诊脉，仅从面相便看出小皇妃脸色生霞，唇红血足。之前小皇爷总提您手足彻夜难温，如今确实掌心微汗，此乃卫气周流之验。再及脉象，脾胃起势，正是血归荣华之兆。”


    “意思是我日后不用喝药了吗？”


    他摇头写方子：“有几味药是得撤去，可药……小皇妃是断断不能停啊。”


    柳芳菲：“……”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除了药物不能停外，还有什么需要遵守的？譬如，您之前提及的四旬。”


    司徒妄直言不讳，“捱过这四旬后，可否……”


    张大夫听懂了，敢情问诊的不是小皇妃，而是小皇爷吧。


    他抬眉打量面前的男人，瞧着他精神抖擞，气血通畅的模样，可不像是憋得慌的样子。


    “夜间沐足，投艾叶花椒适当于温水中，泡至三阴交穴发红即可。如今酷暑难耐，隔两日便是藏钩节，若是小皇妃耐得住寂寞，早晚适度参与便是，来日方长。”


    柳芳菲努嘴，幼时在府上也同爹爹阿公玩儿过藏钩游戏，柳府人少，她尚且玩儿得开怀。


    后来听说宫里一年一度有藏钩节，盛况空前热闹非凡，向往极了。这么多天就等着藏钩节好好儿玩儿会。


    如今一盆凉水泼下来，不禁埋怨自己不争气起来。


    张大夫看出她的失落，又无可奈何。


    交代完一切后，他才看向司徒妄，捻须沉吟片刻后说道：“小皇妃身子虽无要紧，弦紧易断，琴瑟适当。”


    什么弦紧易断司徒妄不愿深究，可他说琴瑟适当，他却记在了心里。


    让司徒三随张大夫去抓药，自己则带着柳芳菲去了凤仪殿。


    算着时辰，此时父君应该在母上哪儿，既然来了宫里，还是得去拜见。


    “不开心？”


    “小时玩乐不多，在府中藏钩玩得津津有味，如今无法与大家畅快同乐，甚为遗憾。”


    “日头正晒，于你身子不利。若是喜欢藏钩，我在东宸殿陪你玩儿便是。”


    “真的？”


    “嗯，定然让你终身难忘。”


    她眸子一亮，虽说范围缩小，可有人陪她玩也是极好的。心里暗自期待着，自是没看到某人勾唇笑得阴险的样子。


    二人有说有笑抵达凤仪殿，正巧司徒玥下朝与凌画用早膳。


    见着来人，手中的汤匙悬停在半空，抿唇不悦。


    显然，他并不想看到自己那个离经叛道的儿子。


    “父君，母上。”


    “君上，君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坐着的二人脸色却是截然不同。


    “你来做什么？”


    “今儿欢欢复诊，顺带过来看看你们。”


    凌画将柳芳菲牵过来坐好问道：“可吃早饭？”


    “还真以为那小子是来看你的？”


    司徒玥冷笑，转身吩咐宫人多添两道菜，“东宸殿是养不起你了，跑这儿来骗吃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