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绕场跑路的身影，菊丸英二轻拍胸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第一名要跟手冢打一架。”


    海堂薰声音低哑：“白痴，不说那些话现在都跑完了。”


    不二周助笑道：“海堂觉得她意气用事吗？说不定这就是她想要的。”


    “喵？”菊丸英二歪头不解。


    不二周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看。


    他们的部长对乾贞治说：“你来监督她们跑完100圈。”


    暗自幸灾乐祸的山田目瞪口呆，失声道：“100圈？部长！我不是20圈吗？”


    乾贞治上前说：“跑吧，你再说下去，跑110圈的可能性是100％。现在开始跑，七点前跑完的概率是46.13％。”


    山田崩溃转身：“可恶！”


    大石秀一郎走到部长身边，担忧地问：“手冢，这样好吗？”


    罚她们的理由是部活时间懈怠，潜台词是要吵架不能浪费部活时间，有理有据，体力流失还会一定程度上消磨火气。


    但新人一通不服下来，一起被罚100圈，一下就把仇恨全吸引走了，山田绝不敢怪手冢，那他会怪谁就显而易见了。


    手冢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新人已经超山田一圈了，歪着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山田突然就加速了，最后他说：“违反规则的人绝不原谅。”


    凤女眉还不知道自己要被不原谅了，一圈大概有240米，她超过山田就说一句“在你左边”。


    这家伙本来就情绪不稳定，被她刺激几句人就崩溃了，想超过她又不可能，节奏完全被打乱，跑一会走一会的，看得人很爽。


    6:00，训练结束，人们陆续离开，值日的一年级清理球场。


    6:49，戴着啤酒盖那么厚的眼镜，但眼睛就是尺的男生告诉她，她还有一圈就跑完了。


    凤女眉跑完之后口干舌燥，仍然止不住吐槽的欲望：“不是，这位同学，你也太尽职了吧？快七点了。”


    “我叫乾贞治，”他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宝矿力水特，合上笔记本，“尽职的不止我一个人。”


    她没多想，道了谢，拿了水，与他分开，跑到女网更衣室换衣服。


    不知道电车上人会不会很多。


    在此之前的难题是女网的人走光了，更衣室的门上锁了。


    这难不倒她。


    三分钟后，她拿着从网柱上拆下来的一节钢丝，准备捅进锁眼里。


    “你在做什么？”相原笑步看着鬼鬼祟祟的她，问道。


    凤女眉：“……”


    坐车回横滨，再上面馆吃牛肉面和驴肉火烧，回到租房是八点整。


    没有空去俱乐部练网球，抓紧时间做套卷子，做半个小时的日常训练。


    手上打木人桩，脑子里过今天发生的事。


    相原笑步人还怪好的，没有离校，管女网部长要了钥匙，边写作业边等她跑完，省得她撬门。


    手冢国光就很坏，部里有人吵架，不该分别询问双方争执原因，然后向目击者取证，最后根据真相责罚吗？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一起罚。


    翌日，凤女眉发现罚人跑圈可能是他的爱好。


    那个叫荒井的二年级藏起一年级越前的球拍，迫使对方用破旧的球拍同他比赛。


    越前的实力是完美的，她的热闹是看了的，最后是要全体一起跑圈的。


    凤女眉对他产生芥蒂。


    “那你想怎么办？”她的同班同学兼饭搭子井坂元支着下巴听完她的吐槽，轻声问。


    凤女眉对她说真心话：“我决定再也不笑着训练了，我以后要冷脸打网球。”


    井坂元：“……”


    井坂元露出半月眼：“反正都是打网球，你就没想过退出男网，加入女网吗？”


    女网部长真诚地提议。


    凤女眉咽了嘴里的孜然鸡心，摇头如拨浪鼓：“不，明天就是校内排行赛了，与男子同台竞技，以前哪有这种机会？”


    井坂元一愣，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青春学园是东京都内的网球名门，强大的核心就在于竞争激烈，每个月都会举办校内排行赛，分四组，每组只有前两名才能加入正选行列，参加校级的比赛。


    今年比赛加入一组混双，部里有女生，很有可能让女生和男生比赛。


    井坂元第一次见到如此有志气的人。


    “但我怕你不能如愿，你和笑步就罢了，别人是什么画风？”井坂元问道。


    凤女眉顺势回忆那些人的风格。


    “哇哦，不二前辈好帅。”


    “菊丸好可爱。”


    “大石前辈看过来了！”


    “前辈们小点声，手冢部长来了。”


    她：“……”


    井坂元：“她们心思不在网球上，这种情况下手冢会安排女男混赛吗？


    凤女眉沉默一会，摆摆手：“没事哒，就算校内排行赛不是混赛，我作为混双的一员，也能达成目标。”


    哈哈哈她一点都不在乎。


    井坂元看穿她的口是心非，提议道：“手冢跟咱们一班，找他打听打听？”


    “不要，他是非不分那件事还没过去呢，我不会主动跟他说话，除非他道歉。”


    下午课间。


    “手冢部长在写物理作业？要不要我教你？这道题写错了。”凤女眉冷着脸说。


    手冢国光：“……”


    4月5日，周六，早6:46.


    早早过来的大石秀一郎将移动式的白板抱出社办，换好衣服的凤女眉凑过去帮忙.


    “这是要做什么的？”她问。


    大石秀一郎：“分组名单出来了，写在上面，方便公示和记录。”


    凤女眉激动起来：“名单？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大石秀一郎一愣，幻视他的双打搭档菊丸英二，顿时眸光柔和，轻声道：“你稍等。”


    他进社办取出分组名单交给她，见她如获至宝地接过去，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心中一动。


    凤女眉扫一眼就知道是混赛，太好啦！第二眼注意到相原山田在一组。


    “为什么相原和山田在一组？这谁分的？”她指着B组表格问。


    事情发生才三天，除非特别健忘的人，否则都应该记得山田说过什么。


    大石秀一郎看过去，答道：“是手冢，他想要解决矛盾。”


    凤女眉不解地问：“确定不是胜负激化矛盾吗？


    大石秀一郎微笑：“你忘了荒井和越前？”


    凤女眉若有所思。


    不错，多番挑衅的荒井在那场比赛之后确实乖如鹌鹑，见到越前一句怪话都不说了。


    那个山田看到她迎面走过来都会贴着墙走。


    她思考的模样十分平和，大石秀一郎心想，凤不像同学说得那样，哗众取宠，难以相处，恰恰相反，她单纯直接，像英二似的孩子气，这样的人气性来得快，去得快，也许罚跑的事，她早就不在意了。


    大石秀一郎如释重负。


    凤女眉拧着眉毛，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名单烧出个洞：“如果比赛真能解决矛盾，手冢为什么不把我放在他那组？”


    难道她的敌意还不够明显？可恶，以后上课不做卷子了，准备拿眼睛去瞪。


    大石秀一郎：“……”


    时间差不多了，凤女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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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热身，她是C组第二场比赛。


    她做好准备，走到网前，望着对手，伸出右手，等待握手。


    没等到手，却听到一句：“当女生真好啊，干什么都有人让着。”


    就很阴阳怪气，凤女眉皱眉看他，他扛着网球拍看向别处，是她很熟悉的姿态——男的出言不逊之后不敢承担，连对视都不敢，却会偷偷观察你的反应。


    她微笑：“你牙上好大的青菜。”


    他紧紧闭上嘴，舌头开始舔牙齿。


    凤女眉没了握手的兴致，走回底线，余光扫到场地边缘的带磁绿板，第一排是汉字永山，第二排是汉字凤，永山后面是白字黑底的数字磁牌0，而凤后面是磁牌2.


    凤女眉恍然大悟。


    体谅她跟强大的男运动员比赛，所以给她让了两局是吧？


    真他爹的谢谢啊！


    裁判：“一盘定胜负，凤对永山，比分从2:0开始。”


    “咦？为什么要这样？”


    发问的人站在栅栏外，是手拿照相机的记者芝纱织。


    青春学园是网球名门，故而《职业网球月刊》的记者准时抵达，观看即将开始的校内排行赛，也算是为稿子取材。


    回答她的是男记者井上守：“为了公平，男女在身体素质和力量上有着不可逆转的先天差距，0:0实在太欺负人了。据说中国国乒队也是这样计分的，男女比赛的时候比分从0:3，或者6:8开始，所以他们的女乒才那么强。我原以为青学选拔混双的女队员是让女队员之间比赛，选出最优秀的，没想到竟然让女队员和男队员比赛，青学真是严格，不愧是名门啊。”


    芝纱织似懂非懂地点头，望向场内，担忧地说：“这个小姑娘也太可怜了，要面对这么残酷的规则。”


    井上守：“别担心了，有这两局，比分不会太难看的。”


    “我说——”


    两人一愣，齐齐扭头，左边三步处站着黑发红眸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她们。


    “可以不要妄下定论吗？”


    “啊？你说什么？”这二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意思是，”另一位银发金眸的少年轻声道，“比赛还没开始，胜负没有分出，请不要下凤必定会输的结论。支持她的人听了会很生气，没错，我说的就是我旁边的家伙。”


    相原笑步蚌埠住了，不盯着记者们，改冲她低吼：“部长！你没有比赛吗？”


    “没有哦，这不正好，你和凤比赛我都能看。”井坂元说。


    相原笑步恼羞成怒，走到另外一边，不与她站在一处，井坂元并未强求，仍然站在原地，望着里面。


    芝纱织撇撇嘴，小声叨叨：“什么嘛，国中生而已，说话这么拽。”


    倒是井上守定定瞧了一会，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说：“别这么说，她是女网部长井坂元，我去年采访牧之藤女网的时候见过她。”


    论女网，牧之藤是关东霸主，当然男网也是，他们是去年全国赛的亚军，就算是新人记者芝纱织也略知一二。


    她好奇另一件事：“她去牧之藤做什么？”


    “团体赛输了，她没有上场的机会，去踢馆，战绩是……”井上守一字一顿道，“全战全胜。”


    “这么厉害！”


    “是啊，”井上守的目光回到场内，“被她这样期待的人必定……嗯？”


    “怎么了？”芝纱织也看了过去。


    见本该回到底线的少年走到了场边记分牌的位置，拿走了吸在“凤”后面的数字2，反手贴了个0上去。


    她望向远处的永山，扬声道：“这样就行了吧？省得你输给了我，除了技不如人，还要找那许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