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作品:《陈年烟雨任平生

    就在此时,陈叔宝放下酒盏,见宾客尽欢,又笑道,“今日高兴,朕索性便成全另一桩喜事。”


    说着,他看向陈宣,继续道,“今日,朕要给最宠的妹妹赐婚,沈珏,朕将公主赐婚与你,你定不可负她!”


    沈皇后闻言,沉静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傻弟弟,还不谢恩。”


    沈珏惊喜上前,他看了看陈宣娇美的容颜,眼里满是宠溺,“谢陛下,沈珏今生定不负她!”


    陈帝龙心大悦,“好好好!”


    文武百官纷纷端起酒盏,恭贺道,“恭喜陛下,恭喜公主。”


    名花有主啊,看完这场赐婚,杨广轻轻端起酒杯,满是唏嘘。


    “听闻贵国公主容貌姣好,歌舞一绝,不知今日本王可有眼福?”


    陈后主轻笑出声,心中升起一阵自豪,“妹妹,今日可方便?”


    陈宣安静坐着,只在有人上前恭贺时,才扯出几分笑意,就是几分,也淡得如同上妆的粉末,有些苍白。


    她再次不自觉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却见他垂着头,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早就想与前尘往事断个干净,却不想日日牵念。


    也好,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个告别。


    陈宣缓缓起身,躬身行礼,“诺。”


    陈宣换上蓝紫色舞衣,青丝高束。


    一曲《诀别书》在殿中响起,柔荑翻转似灵蛇,舞步翩纤轻盈无骨,她扭身一旋,蓝色丝带划过清冷的面容,若冰山雪莲洁净无瑕。


    腰间随着乐曲逐渐用力,水袖似要崩裂,裙摆飞扬似一朵蓝紫牡丹徐徐绽放。


    回眸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隔着水袖看向张挽,眸光由不舍、哀伤逐渐变得坚定、冷冽。


    随着曲子进入尾声,舞步渐缓逐渐收势,水袖垂落,轻身一旋,裙摆蹁跹,归于平静。


    同样归于平静的还有少女的心跳。


    沈珏一心挂在陈宣身上,自然察觉出她的异样。


    他冷冷看向张挽,眸中杀意愈盛。


    张挽仍旧垂头默默饮酒,仿若什么都没有察觉。


    杨广的目光逡巡在这几人身上,嘴角的笑容更盛,这宴会当真有意思。


    宴席结束,张挽出宫,便见任飞已在宫外候着,月光洒在他身上,衬着目光格外温柔。


    张挽心中一松,笑容已经爬上脸颊,“走吧。”


    两人会合后往乌衣巷方向踱步而去。


    张挽脚步松散,想起宴会上那群人各怀鬼胎,不由皱眉,“今晚你那边怎么样?”


    任飞眸光微闪,示意她不要说话,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突然,一支暗箭从东南方向射出,任飞护住张挽,下一刻闪身往那边追去。


    张挽反应过来,略一思索,转身从旁边的巷子包抄过去。


    一炷香后,沈珏前后被二人拦截,逃无可逃。


    本想暗暗解决掉张挽,却没想到他们反应如此之快。


    因在京中,他带的人不多,皆是老手,可那晚看过任飞和张挽出手,他知道自己这次跑不掉了。


    张挽挑眉,看向蒙面的沈珏嗤笑一声,“沈郎君快摘了那覆面的东西,不闷得慌嘛?”


    沈珏眸中闪过惊讶,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摘了面罩露出白玉般的面庞,他阴狠狠地盯着张挽,“你待如何?”


    任飞冷笑一声,这人想杀阿婉却一副死不悔改地模样,让人瞧着生厌,他一把捏住他的喉咙,指节慢慢用力,仿佛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垂落。


    “主子!”


    随从满面不忿,神色紧张,“你们大胆,这位是沈家郎君,皇后之弟,钦赐的驸马,你们快放手!”


    张挽目光幽沉,她扯扯任飞的衣袖。


    任飞会意,一把甩开沈珏。


    沈珏得了呼吸,躺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喘气。


    张挽一步步逼近,用力将脚碾在他的腿上,眼神狠厉,背着月光仿佛地狱爬上来的阎王。


    那一晚是她永远不想回忆的,可总有人要将伤疤撕开,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宫变那晚我知道是你要杀我。”


    “可是你杀不了我,也杀不了任飞,所以你就夹紧尾巴,和公主好好过日子,否则,我一定新仇旧恨一起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惨叫声响起,张挽拿开脚,轻飘飘叹息,“任飞,我们走吧。”


    任飞捏捏指节,狐疑道,“就这么放了?”


    张挽抿唇,她心里始终对宁远公主有着愧疚,今日饶了沈珏,权当还了公主的人情。


    “走吧。”


    任飞看得出来,张挽心情变得很不好,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开始嬉皮笑脸,“对了,你刚刚问我的事已经办妥了。”


    “趁陛下设宴,我先跑了一趟四夷馆,又跑了一趟王府。”


    “阿婉,”任飞见四周无人,赶紧黏糊糊地凑上前去,“我带你去汪记甜水铺吃糖水可好?”


    “宫宴左不过那几道菜,走,我带你去吃甜的。”


    任飞的喋喋不休,让张挽心中一暖,面色也逐渐染上笑意,她的眼眸晶亮,直直盯着任飞,“好!开心。”


    两日后,四夷馆送来帖子,说是想邀请张挽同游建康。


    张挽见他们这几日已经自行逛过市集,便将他们带到郊外乐游苑,逛逛玄武湖。


    晴空万里,暖风阵阵,亭台楼阁掩在大片的桃花中,若隐若现。


    杨广看着玄武湖中的亭台水榭,神色贪慕,江南水乡,婉约精美,与北国大相径庭。


    高颎比起身边的美景,反而更在意身边的人。他想起少年时偷入建康遇到的女娃,伶牙俐齿,狡黠善辩,明明性别都不一样,此时却与眼前的陛下宠臣渐渐重合。


    “张大人,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张挽感知着身边人的打量,脸上一直挂着温和地笑,即使非常想避开此人,但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她笑着否认,“应当不曾,不知大人为何有此问?”


    高颎细细盯着她的神色,温淡一笑,“大人似我一位故人。”


    张挽干笑一声,语气变得严肃,“可能长相有相似之处,只是本官是陈国尚书,大人是隋朝左领军,还请慎言。”


    杨广沉浸在美景中,完全不听二人的答话,忽然,他见水榭之上有一女子侧影,像极了宫宴上那位公主。


    眸光一转,他狐狸般的笑了,“你们聊,本王去那边看看。”


    待他走远,高颎的目光落在隐约的远山上,隔着一湖碧水,仿若活过来的水墨。


    “张大人,南国水乡固然美,可隋国风光也不遑多让,大人可想去看看?”


    张挽心中一惊,这厮的意思是让她弃陈投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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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人说得对,日后有机会,必会代表我大陈去贵国学习。”


    高颎负手,斜睨她一眼,“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大人手眼通天,不应该会闭塞不闻。”


    张挽微笑,“突厥有匹狼虎视眈眈,大人还是先解决了他们。”


    高颎侧目,以前总是听传言,说南朝张挽智多近妖,如今对峙一番,才知道传言不虚。


    他敛起淡漠,面上多了相交之意,“大人既然知道我等赴陈的目的,可知道,我们此行还有第二个打算。”


    张挽摇头一笑,“不知。”


    高颎细细瞧她,却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你,此行第二个目的便是请你加入大隋。”


    张挽扑哧笑出声来,连连后退,“高大人说笑,今日所言本官就当没听见。”


    “哦,大人确定?”


    “自然。”


    高颎轻叹一声,有惋惜,有慨然,“那便罢了。”


    使团计划在建康停留一个星期,因着北边突厥肆虐,尽管陈后主热情挽留,杨广等人也不肯多留些时日,准备按时出发离去。


    是夜,月光被宝物遮了个干净,江府周围出现几道黑影,摩摩梭梭半晌,分批进府。


    他们翻遍整个府邸,最终将目标定在江府书房。


    他们几人望风,几人进去翻找,动静微乎其微。


    阿虎躲在树后皱眉,“主子,就这么看着不管?”


    任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胳膊,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漫不经心,“还不到时候。”


    又过了半晌,府里传来一声野猫叫,任飞眉头一挑,笑道,“时候到了,快跟我进去抓老鼠。”


    江府突然灯火通明,黑衣人察觉不对却并没有慌乱,他们动作敏捷纷纷有序撤离。


    任飞假意跟着,穷追不舍,在巷子拐角处暗暗把人跟丢,又回江府,果见文书散落一地。


    他走到书架前,机关暗格里已是空无一物。


    阿虎急得跺脚,“怎么办?东西定是被他们偷走了。”


    任飞狡猾一笑,“偷就偷吧。”


    江总姗姗来迟,见书房乱作一团,他的脸色铁青,“东西被他们偷走了,现下要怎么办?”


    任飞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瞒着。”


    江总狐疑看他一眼,“私下秘密寻找?”


    “就这么办!”


    任飞笑着转身离去,此间事了,他得去找老婆大人汇报工作。


    四夷馆,黑衣人首领立在一旁,将偷盗来的盒子递上。


    杨广接过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图纸,眼神充满玩味的笑,“拿到了?”


    陈国边境的布兵图这般轻易就到手了,不知该说陈国皆是蠢货,还是这份图纸压根就有问题。


    高颎抬眸问道,“说说,怎么拿到的?”


    黑衣人将过程一一复述,“后被发现,他们紧追不舍,过了暗巷兵分三路才堪堪甩掉。”


    杨广挑眉,“然后呢?”


    “安排在附近的弟兄回禀说,他们并没有声张,只是私下派人全程搜索。”


    高颎微微松开眉头,若是大张旗鼓搜寻,他反而怀疑图纸的真实性,“此事若是闹大,丢失图纸乃重罪,如今瞒着,它倒可能是真的。”


    杨广暗暗点头,邪魅一笑,“明日出发了,本王今晚要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