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作品:《陈年烟雨任平生

    张挽垂眸,脑中往事如走马灯般一个个浮现,这些回忆被一根线连起来,愈发清晰。


    从年少时的针对,张种的爱徒流言,陈叔坚搅动风云,将她和张种的关系宣之于众。


    其后,陈宣帝赐婚张洛华后,太子暗害张种,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陈叔坚的挑拨。


    再到后来的朝堂构陷,与江总结盟,寿阳城泄密,大王山遇伏,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置她于死地。


    这些事看似毫无关系,但都指向一处。


    一让太子和陈叔陵彻底对立,互相争斗;二是暗中削弱太子的势力,提升自身实力。


    他躲在暗流背后,渔翁得利。


    哪怕是告诉她张种的死因,也不过是为了挑起她与太子之间的争斗,顺带加深太子与始兴王之间的仇恨。


    毕竟张洛华是始兴王妃,且夫妻和睦。


    张挽冷笑,“他若是假意追随太子,实际对皇位虎视眈眈,那这一切就串上了。”


    任飞垂头思索许久,“这样看来,只怕太子和江总都只是他的棋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挽得陛下看重,有宰辅之才,太子和始兴王皆与她亲近,若是考虑站队,怎么也轮不上他长沙王。


    得不到的人才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毁掉。


    越想,任飞就越慌,如此心机深重之人盯上阿婉,就如同头顶悬着一条毒蛇,随时会被咬上一口。


    “阿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挽知道他担忧自己的安全,遂牵住他的手,安抚道,“以上都只是猜测,自然是查清楚。”


    任飞将她揽到怀里,眸里闪过一丝戾气,“这事我来查,阿婉放心吧。”


    江南梅雨时节如约而至,几日细雨连绵,空气变得湿潮难忍。


    张挽休沐在家,一早起来便叫水,洗去身上的粘腻。


    任飞来时,就见她身着青衫,墨发未束,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滑落的衣领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令他神色一暗。


    “任飞!”


    张挽突然睁眸,推搡着压上来的灼热身体,眉头微微皱起。


    刚洗完澡,这一挣扎又起了一身薄汗。


    “热死了。”


    任飞按住乱动小手,将头埋入纤细白嫩的脖子,来回磨蹭,不一会儿,呼吸过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轻笑,嘴唇不住上移,将美人不满的樱唇含入嘴中,清香袭来,忍不住深吻起来。


    一炷香后,张挽抱着精壮的身体不住喘着粗气,明媚的眸中满是水汽,她摸着微肿的唇瓣,嗔怒道,“不是说好只能我主动亲你!”


    任飞用鼻尖轻轻蹭着她面颊,温柔道,“忘记了,阿婉,下次我一定记得。”


    “快起来,重死了。”


    任飞并没站起来,反倒是翻身将她揽在怀中,与她挤在摇椅上,“长沙王的事查到了。”


    “他说的没错,老大人确实死于甘草。”


    甘草本是补品,能补脾益气,调和诸药。


    张挽皱眉,“怎么会?”


    任飞抚摸散开的青丝,掌心穿过挑起一缕,轻柔摩挲,“甘草常人服用自然是绝佳的补药,可老大人肝阳上亢,痰浊中阻,却是万万碰不得。”


    肝阳上亢,痰浊中阻,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高血压。


    张挽恍然大悟,恩师定是大量补充甘草,血气上涌,造成脑出血,不治而亡。


    能想出此法,策划之人心思当真缜密歹毒。


    “可查出来是谁?”


    “查到太子府线索便断了,”任飞眯了眯眼睛,“似乎与长沙王确无干系,但你猜猜我还查到什么了?”


    张挽抬眸,将下巴抵在他胸口上,“快说。”


    任飞轻轻一笑,“江远的死有蹊跷。”


    “其实当年寻阳赈灾,长沙王的人暗中也跟着去了。”


    张挽缓缓坐直身子,凝眉思索。


    她与江总的矛盾只有两点,一是太子阵营权力之争,二是江远之仇。


    若江远的死与长沙王有关,那么江总和他的结盟还会稳固吗?


    “你说,江总和长沙王结盟,是基于什么?”


    任飞想了想,“为江远报仇?”


    若他们的结盟是基于为江远报仇,那么大王山遇伏定与江总有关。


    可寿阳城泄密一事便不一定了。


    江总为儿子报仇埋伏杀她即可,但不至于会叛国,将江氏一族置于险境。


    张挽冷笑,“看来有机会,我们还得拜会一下这位江大人。”


    任飞亦是神色冷凝,眸中划过恨意,“若都是长沙王在背后捣鬼,管他是不是皇子,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对了,”张挽想起一事,“此事要不要告诉洛华阿姊?”


    任飞摇摇头,抿唇道,“暂时不要。”


    长沙王和太子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知道也不过是徒增危险。


    突然,阿月在帘外轻咳一声。


    张挽和任飞亲昵地躺在摇椅上,倒让她面颊开始绯红。


    “主子,阿虎来了。”


    阿虎进门后,就见自家公子和张大人分坐两边,一个抿茶,一个读书,互不相扰。


    可是二人眉间情浓,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阿虎暗自腹诽,面上却装作什么也没瞧见,“郎君,将军唤你回去。”


    任飞点点头,转眸温柔道,“阿婉,我先回去了。”


    任飞回到将军府,就见任忠端坐在正堂主座,吹胡子瞪眼睛。


    “谁惹阿父生气了?”


    “你说呢?”任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气怒道,“你没事总是去找那张挽作甚?如今年纪不小,考虑终身大事才是正经。”


    任飞一愣,眼珠转了转,止住话题,“阿父,此事再议,我去书房温书。”


    “你看书就困,温个屁书!”任忠气得用力拍桌子,“萧家娘子就不错,前几日萧将军找过为父,言语间也有想结亲的意愿,我看……”


    “阿父!”任飞打断他的话,严词拒绝,“儿子不喜萧家娘子,也不想这么快成亲,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阿父就不要操心了。”


    “你有个屁打算!”


    任忠还想再骂,却见儿子转身就走,怒地起身,指着他的背影大吼,“你不成亲,以后就莫要出门,也不准再去找张挽!”


    六月,暑气逐渐带走秦淮两岸花团锦簇,只余下愈发耀眼的日光。


    在一片令人烦躁的热浪下,张府门头却挂起红绸。


    张挽在城中置办好宅院家具,待一切准备妥当,又命人找了喜婆,算下良辰吉日,安排金子和孙娘子成婚。


    孙娘子从张府出嫁,早早的,阿月便起床打点婚礼一切事宜。


    张挽到时,一群人簇拥着新娘子,不停夸着好看。


    孙大娘瞧见她,连忙迎上来,“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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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请安,众人都发现了张挽,也赶忙起身迎上前,“张大人。”


    “不必多礼。”


    张挽扶着孙大娘,心中稍感安慰。


    自打金子决定和孙娘子成亲,他便命人将孙豹一家老小接到了建康。


    他是孤儿,成亲后孙家便是他的家,他自己的家。


    自此后,他也有了相亲相爱的家人,在世间有了牵挂。


    张挽转眸看向孙娇,今日她一身凤冠霞帔,格外娇媚动人,如此明艳,性子却温婉柔弱,也怪不得孙豹一直担心旁人护不住妹子。


    “孙娘子定要与金子好好过日子,祝你们白头偕老。”


    孙娇羞怯垂眸,“谢大人。”


    “若是金子待你不好,你便与我说,我定会揍他。”


    张挽算是外男,不便久待,叮嘱几句就要离开。


    外间,任飞翻墙而入,紧赶慢赶还是差点误了吉时。


    最近任忠盯得紧,再加上阿虎叛变,他无时无刻不被监视,寸步难行。


    好在墙头草就是墙头草,能两边倒,好不容易贿赂完阿虎,这才得以翻墙逃脱,来找张挽。


    “怎么这般狼狈?”


    任飞无奈摇头,“也不知阿父最近抽了什么疯,就是不让我见你。”


    他自动隐去任忠为他说亲一事,生怕心上人误会。


    张挽疑惑皱眉,这可不行啊,她得想办法讨这未来公公的欢心。


    突然,门外响起喧闹声,吉时到了!


    军中兄弟闹了起来,催着金子做催妆诗,金子俊脸绯红,坑坑巴巴做上一首,惹得一阵哄笑。


    任飞眼尖地看向人群中的一人,开始咬牙。


    阿虎在人群中闹得最凶,忽觉后脑勺有凉风扫过,他怔愣片刻便将异样抛掷脑后,兴奋加入兄弟拦门大业中。


    今日是个好日子啊,不仅兄弟大婚,还从郎君那讹来上好的玉佩,一想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灿烂。


    殊不知,他讹诈的对象正在背后冷冷瞧着他。


    “金子和阿虎关系很好吗?”


    张挽点头,“还不错,你不知道吗?”


    任飞咬牙,阴森森笑道,“不知。”


    闹了半个时辰,金子成功抱得美人归。


    迎亲送嫁队伍绵延数里,极其热闹,张挽瞧着,眉眼也被沾染七分喜庆。


    钱没白花呀!


    任飞亦是眉眼含笑,“这次你算是大出血,不仅置办了聘礼,还添上了嫁妆。”


    张挽嘻嘻一笑,她本就有些积蓄,再加上从蓝岚那分到些利钱,也算手头宽裕。


    只是对上任飞,她语气一转,有些谄媚,“老底掏空了,后面可就要麻烦郎君多给我些聘礼。”


    “好说。”


    任飞看着心上人,内心软成一汪春水,他悄悄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待来日我们大婚,我定会奉上十里红妆,满城彩绸。”


    张挽抬眸,不由嗔怪一眼,娇俏模样落在任飞眼中,胸中顿时升起一阵酥麻。


    阿月送完孙娇出门,便回到张挽身边,笑道,“孙娘子温柔贤淑,与金子甚是相配,以后日子定能过得相敬如宾。”


    张挽牵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我已给赵广智去信,争取今年将你们的好事也给办了。”


    “主子!”


    阿月羞红了脸,手足无措下只得捂脸跑开。


    张挽看向任飞,两人皆莞尔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