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陈年烟雨任平生

    因为受伤张挽没有赶上国子学开课,待身体好了一些,张丽华就让陈深照顾陪她一起上下学。


    “表兄,往右转。”


    陈深不解,“学堂还在前面。”


    张挽咧嘴一笑,“咱先不去学堂。”


    比起前院嘈杂,国子学后院要安静很多,夫子们要在此处备课和休憩,无人敢喧哗闹事。


    后院中有一报春堂,它与别处不同,青石修竹,景致更加清幽,此处正是令众多学子心生胆寒的国子监祭酒---陈伯固办公之所。


    相传宣帝极其宠爱这个侄儿,对他视如亲子,不仅将报春堂赐给他,还给了学子赏罚之权。


    此刻,一向安静的报春堂里传来一阵哭闹声,打破后院的宁静,众夫子面面相觑,猜测是哪家学子倒了霉。


    陈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扶起哭闹的表弟,一时间踌躇不前。


    陈伯固扶额,从未有哪个学子敢抱着他大腿哭得昏天黑地,他十分嫌恶地抬脚将人踹开,男孩子哭成这样真没出息,“此事发生在冬假期间,按理不归国子学管,况且太子殿下不是已经为你出过气了,你为何还要抓着不放?”


    张挽不厌其烦,如同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上来,“祭酒大人此言差矣,国子学乃学风深厚之所,学子们在此学习先贤,传承文脉,日后为国驱使,为民立命,如今出了这样一个暴戾学子还不加以惩戒,日后学子们有样学样,岂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张挽话糙理不糙,陈伯固虽然烦他,但也逐渐被说服,江远行此恶劣之事确实可恨,自身品德败坏不说还连累国子学声名,“行了,来人,把江远叫来。”


    江远还在学堂向陈胤谄媚地说着自己的功绩,忽闻祭酒大人有请一阵惊惧,印象中他可没做什么事情得罪这位年轻郡王。


    待他瑟瑟缩缩到了报春堂,一眼瞅见张挽像个无赖一般坐在地上,暗道不好,他没想到这货竟然告老师!


    陈伯固表情严厉,语气带着几分凌厉,“你当街打了张挽,意欲取其性命?”


    短短一句话吓得江远跪在地上,他哆嗦着身体,语无伦次慌忙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张挽忿忿不平,语气紧逼,“你当街打人,很多人都看见了,还想否认!”


    “你胡说,明明在暗巷里哪有人瞧见?”


    江远没有反应过来,张挽却狡猾一笑,她可怜兮兮地看向陈伯固,吸溜吸溜鼻涕,瞧,您看见了吧。


    陈伯固无语扶额,国子学里怎会有这样的蠢货,“不钻研学业倒会惹祸,去领十戒尺,抄论语十遍。”


    江远应诺,哭唧唧地告退,张挽目的达成,也任由陈深搀扶着恭敬告退。


    陈伯固看着慌忙出去的张挽,知她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暗自翻了个白眼。


    “江同学,十遍论语可太多了,需不需要代写呀,二十两我可以。”


    张挽扶着陈深一瘸一拐跟屁虫似的跟着江远,她口若悬河极力拓展自己的代写业务。


    江远忍受不住,心理防线逐渐崩塌,他的钱烧给死人也不给这贱人赚一分,他将鼻涕眼泪一抹大吼道,“滚啊!”


    张挽挑眉,与陈深对视一眼,扑哧笑出声来。


    经过此事,江远等人虽看她不爽,可也不敢当面为难,至于陈胤,他们之间的赌约闹得整个国子学人尽皆知,认赌服输,也再没交集。


    可张挽却长了一个心眼,她不能将命运依附于旁人,她得掌握主动权,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这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事,绝不能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她向人伢子买了一个男孩,取名金子。


    一来年岁渐长,一个郎君出门总是带着美貌侍婢不太合适,二来男孩行事方便,好好培养做个护卫也能安心,她不想阿月再受到任何欺辱。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的温度逐渐升高,烈日当空,流水娟娟,院中活水不减一丝暑热,太湖石旁芭蕉叶被晒得蔫不拉几,只有水中那几朵荷花,粉白相间,娇艳欲滴。


    四脚亭中,张挽躺在摇椅上眉头微蹙,尽管阿月在旁打着扇,那白皙的额头仍旧沁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热死了......”


    “你猜我带了什么?”任飞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上提着食盒,亦是满头大汗。


    张挽眯了眯眼睛,待看清食盒上的标记眼睛突然一亮,她赶紧坐直身子,喜笑颜开,“汪记甜水铺!”


    汪记甜水铺以冰镇蜜水闻名建康,他家的蜜水不仅冰凉解渴,还会根据四季时令添加水果,推陈出新,清甜爽口。


    张挽等不及吃了两口,葡萄果肉在唇齿炸开,酸甜清凉的蜜水如清泉滑过身体沁入肺腑,一下解了酷热浮躁。


    “爽!阿月,你也来尝尝。”


    说着她眼神瞥向任飞,眸色一转,有意无意道,“上次见你很能打,你这武功是跟谁练的?”


    “我阿父啊。”任飞自小便跟着阿父习武,一身童子功练得甚是扎实,不说有多厉害,同龄人之间切磋那是战无不胜。


    “那你教教我呗,我想习武。”


    哪有小娘子习武的?任飞刚想拒绝,却见对方一双眸子晶亮,顿时软下语气,“习武很苦得。”


    张挽摇头,“我不怕吃苦,我只怕被欺负却毫无还手之力。”


    见她态度坚决,任飞也不再劝,只是他年龄尚浅,妄做人师怕是要误人子弟,干脆将她引荐给了自己亲爹。


    隔天一大早,张挽火急火燎精心挑选两盒子拜师礼准备登门拜师,两手沉甸甸的重量感让她有些心疼钱。


    任飞看着她欲言又止,“决定好了?不在更改?”


    见她坚定点头,任飞最终将目光落在自家宅院的方向,颇有些语重心长,“那你保重,阿父不把男的当人看的。”


    到了任府,刚进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刻着飞将军李广的影壁,顺着连廊穿过垂花门,视线突然开阔,这是一处练武场。


    练武场由花岗岩铺就,冷硬坚固,两边摆满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在阳光下折射出粼粼寒光。


    练武场前站着一个人,国字脸,宽鼻粱,脸部线条刚硬有型,黑黝黝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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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凤眼,此刻他负手而立,身材挺拔健硕,瞧着就是威风凌凌的军人形象。


    还没等任飞介绍,张挽上前一步跪下磕头,“师父好,徒儿来看您了。”


    任飞尬笑两声,他乖巧地走到任忠面前,指着张挽介绍道,“阿父,这是孩儿跟你提过的张挽,我的知己好友。”


    任忠瞪了一眼儿子,这小子原来寻死觅活就是不肯进国子学,如今态度来个大反转,敢情是因为他啊。


    前段时间他这儿子突然改变主意吵着要进国子学钻研学业,他虽疑惑但当日便将事情办妥,生怕逆子生出反悔之心。任家祖上从未出过读书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儿子开了窍,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他也好对祖先和亡妻有个交代。


    任忠瞧着跪地拜师的张挽,说起来还要感谢他,教他学武倒无不可,只是这小子看起来灵活思辨有当佞臣的潜质,“本将军不收徒,拜师就免了吧,我教儿子的时候你跟在一旁学学罢了。”


    任忠语气冷硬,似乎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见任飞也是一脸疑惑,顿时面面相觑。


    张挽掂量掂量手里的礼盒,糊里糊涂免了拜师礼,对她这个抠门的人来说稳赚不赔,“你阿父怪冷酷的。”


    任飞眉头微蹙,想了想还是帮亲爹挽回一下形象,“看着冷酷,实则是个热心肠。”


    张挽嘿嘿一笑,拎着东西准备撤退,只是刚到门口,便被侍卫拦下了。


    “将军有令,虽说不收徒,但是学武功总是要交学费的。”


    “所以呢?”


    “把东西留下。”说完,侍卫垂下头。


    嘿!张挽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一眼,转眸又盯着任飞,好似在问,你爹是个热心肠?


    晨曦微露,天边渐渐被朝霞染上一层浅浅的黄,练武场上,张挽挥汗如雨,她拳脚凌厉,身法灵活多变,一招一式迅疾如风。


    任忠在一旁瞧着频频点头,这小子刻苦勤奋,天赋过人,倒是他轻看了。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发现张挽虽力气小,但是骨骼、柔软度尚可,所以不适合练太重的武器。


    待张挽收势,任忠扔给她一柄长剑,“以后你练剑吧,其他虽不用练,但是你还是得熟知其特点。”


    任飞笑晕在一旁,挤眉弄眼,“爹,她不用练剑了吧。”说到剑字还故意拖长了音。


    她已经够“剑”了呗,张挽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看向憋笑的任家父子,咬牙道,“明白,熟知兵器特点有利于克敌制胜。”


    任忠欣赏地点头,这小子着实聪慧,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你们接着练,本将军还有军务要处理。”


    待任忠走远,张挽把玩着新得的剑,当即就要耍两下,却被任飞拖住,“你这般刻苦作甚?先歇歇。”


    张挽抹了一把汗,她初练时有些力不从心,好在有任飞课后辅导,还算跟得上,基本功不扎实可不得勤能补拙,“我是花了钱交学费的,可不得学回来。”


    任飞眼看拉不住,索性拿起长□□过去,笑道,“那就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