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查阅资料

作品:《盗薮

    我立刻找来宣纸,拓包和专用的拓印墨汁。


    这活吧,虽然不常干,但基本知识还是懂的。


    我小心翼翼将薄薄的宣纸覆盖在刻字区域,用喷壶微微润湿,让纸张贴合铜器表面。


    然后用拓包蘸取少量墨汁,均匀的,轻轻的拍打纸面。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和技巧的活,力道重了容易破纸,力道轻了字迹显不出来。


    包子大气不敢出,在旁边紧张的看着,闫川在一旁帮我打灯。


    慢慢的,随着我的拍打,宣纸上逐渐显现出一些淡金色的字迹轮廓,因为铜器本身底色和锈迹,拓印出来不是纯黑。


    字很小,是竖排的,看起来像是某种记录或者指引。


    当最后一点字迹显现出来,我轻轻揭下宣纸,放在灯下仔细观看。


    纸上拓出了几行娟秀却带着一丝凌厉的小字,用的是一种不太常见的变体楷书,内容却让我们都愣住了。


    金顶虚悬,玉匣深藏。三门并立,一线天光。丙戌丁卯,星移斗转。非王非侯,岂敢称皇?


    这既不像诗词,也不像普通的器物铭文。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玄乎和隐秘的气息。


    “这……这啥意思?”


    包子挠着头:“金顶玉匣?听起来像藏宝图啊!后面那丙戌丁卯是啥?年月?”


    闫川皱着眉分析:“丙戌,丁卯是天干地支,可以指代时间。非王非侯,岂敢称皇……这话有点意思,像是在暗示某个人的身份,不是王侯,却用了类似皇家的规制或隐秘?”


    我看着这几行如同谶语般的文字,心里也开始活络起来。


    这铜钹看来不简单,它可能不仅仅是一件古董,更可能是一个线索,指向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地点,很可能……就是一处非同寻常的古墓或者藏宝地。


    “星移斗转……”


    我喃喃道:“这指的是时间变化,还是……某种机关或者入口的开启条件?”


    看着拓片上那几行云山雾罩的文字,我们仨围着桌子,半天没人吭声。


    这玩意比天书还难懂。


    “金顶虚悬,玉匣深藏……”


    包子率先打破沉默,抓耳挠腮:“金顶……是不是指啥山?峨眉山?那不是佛教圣地吗?跟这破铜钹也不搭边啊。”


    “未必是特指峨眉。”


    闫川沉吟道:“金顶,可能是一种比喻,指代某种高处,顶点,或者……墓葬的某种特殊结构。虚悬更添诡异,听起来就不踏实。”


    “玉匣……一般指存放经书或贵重物品的盒子,有时也暗指棺椁。”


    我补充道:“这两句连起来,像是描述一个地方,入口或关键之物在高处,且隐藏极深。”


    接着是三门并立,一线天光。


    包子这回觉得简单了:“三门?是不是有个地方叫三门峡?在豫州?”


    我摇摇头:“三门含义太多,可能指地理名称,也可能指墓葬规制,甚至可能指三道连续的机关门阙。一线天光倒是好理解,通常指狭窄的缝隙能看到天空,很多地方有一线天的景观。”


    最让人头疼的是后面两句。


    丙戌丁卯,星移斗转,非王非侯,岂敢称皇?


    闫川指着这两行字,说道:“丙戌,丁卯,确为天干地支,但单纯作为时间解读,非常模糊。它们可以代表年份,日期,甚至时辰。历史上符合丙戌,丁卯的年份太多了。星移斗转可能强调时间流逝,也可能暗示某种天体运行规律,或者……机关触发的特定天象。”


    “非王非侯,岂敢称皇?”


    我反复咀嚼这句。


    “这话口气不小,听起来,这人或者这秘密的关联者,身份非常特殊。他并非真正的王侯,但其安葬之地或所作所为,却隐隐有皇的气象,这本身便是大逆不道。历史上,谁会有这样的胆量和资本?”


    光靠空想没用,我们决定分头查资料。药王观里有些旧书,但远远不够。


    第二天开始,我们几乎泡在了津沽的图书馆里。


    那时候网络还不是很发达,查东西主要靠翻书,效率极低。


    包子负责翻找地理志,地方风物志,凡是带三门,金顶,一线天的地方都记下来。


    没两天他就头昏眼花,抱着一堆津沽地名考,山河志之类的书哀嚎。


    “果子,光叫三门的地方,全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怎么找?”


    闫川侧重研究历史年表和金石铭文,试图从丙戌丁卯和非王非侯里找出线索。


    他找来了厚厚一摞历史纪年表,对着干支一个个比对可能的朝代。


    “麻烦在于……”


    他皱着眉说:“丙戌和丁卯未必是连续年份,可能间隔数年甚至数十年。若指一个时间范围,则可能性更多,而且,这谶语未必指下葬时间,也可能是事件发生时间,或者……机关开启的时间窗口。”


    我主要负责查阅笔记野史,人物传记,重点关注那些身份特殊,曾有过僭越之举或有类似传言的历史人物。


    这个范围就更广了,从意图篡位的权臣,到割据一方的枭雄,乃至一些民间传说自称有帝王气的奇人异士,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们连续查了四五天,几乎毫无进展。


    找到的很多地点要么对不上其他描述,要么早已开发,不存在隐秘古墓的可能。


    找到的历史人物,要么时间对不上,要么其生平与谶语暗示的氛围不符。


    晚上回到药王观,我们对着抄录回来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发愁。


    八爷在旁边跳来跳去,看着我们抓狂的样子,嘎嘎直乐。


    “傻波一,一群傻波一,守着爷我不问,自己瞎琢磨。”


    包子没好气的瞪它:“你懂个屁!有屁快放!”


    八爷扬着小脑袋,开始嚷嚷:“没听过大隐隐于市吗?你们光盯着荒山野岭,那三门……万一是……是……三个门脸儿呢?”


    “去去去!添乱!”


    包子挥手赶它。


    我却心里微微一动,八爷这话当然是胡扯,但它提醒了我,我们的思路可能确实被局限了。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尝试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