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子想要追。


    牧二淡然道：


    “不用，他该死的。”


    果然。


    “砰！”


    血髅大圣脸上满是骇然，道：


    “居然还有埋伏？”


    在万里外他撞上牧二提前布置的劫雷剑阵——那是他燃烧三世道果种下的杀机！


    最后一道雷光消散。


    牧二踉跄着跌坐在青铜废墟里。


    “谢过了。”


    天极子轻笑道：


    “不用谢。”


    他身上的生死玄意越来越浓：


    “是你给我送了分大礼。”


    四位八品，产生的生死玄意十分的夸张。


    几百年的修炼不过此刻。


    牧二拱手道：


    “谢过前辈。”


    天极子咧嘴笑道：


    “不用谢，我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如你随我去见个人？”


    牧二挑眉道：


    “谁？”


    “跟我走就知道了。”


    天极子袖中涌出的生死玄意凝成渡舟。


    载着牧二穿过「三不沾」界膜。


    青铜废墟的残光还在身后明灭。


    此处时空如被孩童打翻的调色盘——靛青色的雨逆流升空结成冰晶佛塔。


    朱砂色的风贴着地面将金石雕成曼陀罗纹。


    牧二踉跄踏上湖岸，足底碾碎的并非砂砾。


    而是凝固成晶体的因果线，每一粒都映着前世轮回的碎片。


    远处翡翠色湖泊中央。


    蓑衣老者盘坐浮萍之上。


    鱼竿垂入的湖面竟倒悬着三千小世界的虚影。


    “那是「无相钓叟」的因果湖。”


    天极子遥指远处翡翠色湖泊，神色中有着一种敬畏。


    “八百年前他钓起过监察殿副殿主的转世身。”


    牧二惊讶道：


    “他什么境界？”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天极子摇头道：


    “大家只知道他一直在这里钓鱼，掉了很多年。”


    走到近前。


    天极子示意牧二打招呼。


    牧二思索片刻，沉声道：


    “前辈在钓什么鱼？”


    “因果湖里钓的不是鱼，是命数。”


    老者头也不回，鱼线在空中划出《周天星辰图》的轨迹。


    牧二嗅到酒香混着血腥气。


    那老者蓑衣缝隙间隐约可见星痕，与天极子面具下的《生死簿》命纹如出一辙。


    是相似并不是一样的。


    老者的星痕更加贴近寰宇。


    天极子的星痕比较阴间。


    牧二径直坐到老者身侧青石上。。


    湖面倒影却不是今世容颜——第三世「明阳骨书」道果化作金甲虚影。


    与现世布满裂痕的肉身重叠。


    嚯！


    牧二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自己。


    “小友可知垂钓三境？”


    老者甩竿时露出的手腕，居然碧绿宛若竹子。


    修炼的什么功法？


    牧二不理解。


    牧二摇头道：


    “不知道。”


    “一钓众生，二钓因果，三钓...”


    鱼漂突然沉入虚空，湖底传来洪荒巨兽的悲鸣。


    牧二腰间虚渊铜钱残片骤然发烫，混沌劫雷不受控地涌向鱼钩。


    这是想要做什么？


    牧二并没有异动，只是让老者任意施为。


    老者臂膀筋肉虬结，青铜鱼竿弯成满月：


    “三钓己身！”


    牧二剑指抹过眉心，明阳火种化作金甲覆体。


    却见那钓起的“鱼”是条断裂的时光长河支流。


    其中漂浮着不知道是谁十世轮回的道果碎片。


    有点意思。


    牧二心中暗自思索到：


    “若是一直这样，可以不断的观察别人的道果，然后重新学习。最后的结果将会是恐怖的。”


    “前辈这是要替监察殿收竿？”


    牧二冷笑，足下血色红莲渗入湖面。


    老者拍开腰间酒壶狂饮，酒液落地成焚天火线：


    “他们说你十世皆逃不过诛杀令，老夫偏要钓个变数！”


    “天道也要掺和，我觉得无所谓，打便是了。”


    话音未落，酒壶已抛向牧二。


    他仰头痛饮，炽烈酒液化作火线钻入丹田。


    竟引动未愈合的混沌劫雷在奇经八脉炸开——左眼血海轮回掀起巨浪，右眼明阳天火凝成金乌。


    脊柱三色光柱冲破云霄。


    将倒悬的冰晶佛塔熔成琉璃雨。


    “够烈么？”


    老者眯眼盯着鱼漂。


    牧二拭去嘴角金血，反手将酒壶掷回：


    “不错，就是可惜了少了些。”


    “哈哈哈！！”


    老者哈哈大笑。


    “不少，不少，绝对不少！”


    湖面突然沸腾，鱼线绷直如弦。


    老者暴喝提竿的刹那，岩浆冲破湖面三万丈。


    火麒麟的嘶吼震碎因果晶体。


    那凶兽鳞片由《明阳骨书》残页熔铸。


    每片都刻着牧二前世殒命场景。


    额间逆鳞闪烁的正是天极子面具上的星痕！


    “劫来！”


    牧二并指划开掌心，金血化作锁链缠住麒麟逆鳞。


    混沌劫雷顺血线注入鳞片，星痕突然扭曲成《生死逆命诀》道纹。


    火麒麟怒啸摆尾。


    三千小世界虚影在烈焰中崩塌。


    老者鱼竿化作擎天巨柱压住麒麟脊背：


    “今日以劫为饵，且看你能钓出几分真我！”


    然后他猛然插向火麒麟的背部。


    鲜红的血液带着火焰滚滚而出。


    “你想要多少，就喝多少！”


    老者高喊道。


    火麒麟的血液如熔化的星辰金液喷涌而出。


    牧二瞳孔中倒映的已非赤红岩浆，而是裹挟着《明阳骨书》残页的因果洪流。


    “好，你可别心疼！”


    他足尖点地凌空跃起，黑袍在热浪中焚作灰烬。


    裸露的脊骨上三色本源纹路竟与麒麟逆鳞的星痕共鸣震颤。


    牧二的皮肤寸寸皲裂，裂纹中透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液态的明阳天火。


    七窍喷涌的金焰里浮动着《寰宇劫经》的篆文。


    “还不够！”


    牧二低吼着撕开自己胸膛，将跳动的心脏抵住麒麟伤口。


    老者都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看到如此生猛的人。


    这样子吞噬。


    真要给他的宝贝吸干啦！


    天极子嘴角也在抽动，暗自心道：


    “相传人族世子十万斤炼体，然后几次肉体淬炼，已经到了让天道忌惮的地步，看来应该是真的。”


    “爽快！”


    牧二仰天长啸。


    吞饮麒麟血，焚烧因果线。


    任由明阳本源在时空中引发连锁坍缩。


    当最后一个虚影归位时，他背后轰然展开遮天蔽日的火翼。


    每根羽毛都是凝固的《周天星辰图》，轻轻扇动便掀起焚毁时间线的热浪。


    明阳本源，再次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