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边城警猫

    “喵嗷~”


    “喵嗷!”


    阿五叫了好几声,路过的马自平才茫然抬头,停下了脚步:“猫?”


    “喵~”


    是我呀。


    阿五从树冠中探出了一颗猫猫头,随后三两下爬下了树。


    “不是说猫都不会下树的吗,你倒是个例外。”马自平惊叹地瞧着阿五利索下树,挠了挠头。


    他四下看看,附近没人。


    马自平索性往树下一坐,长长叹了口气:“哎。”


    “喵?”


    你怎么了?


    阿五蹲坐在马自平身边,疑惑地瞧着他。


    马自平没有看阿五,只是一味地望着远方叹气。


    阿五也不说话了,抬起一只爪子舔了舔毛。


    她虽然小,但以前做人的时候,也是有很多烦恼的。


    比如为什么她的腿不能走呢?为什么大姊姊生完孩子人就没了呢?为什么阿耶阿娘这么辛苦,他们还是要饿肚子?


    但阿五从不将这些疑问讲出来。


    因为这些事是无解的,说了之后腿不会变好,大姊不会复生,他们的肚子也不会凭空填饱。说出来除了让阿耶阿娘徒增伤心,并没有用处,不如她多搓一点麻来得更好。


    马自平曲起腿,往后一躺,压扁了一片小草。


    他望望上方晃动的枝叶,又侧头去看小猫。


    小猫的腰腹处,有一片很明显不同的地方,仔细瞧,还能看见一点粉色的皮肤和狰狞的疤痕,就像万里一样。


    马自平突然就开了口。


    “我感觉很对不起万里。”


    恰好这几个字阿五都听得懂,因此阿五听见马自平这么说,有些诧异地抬了头。


    啊?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平日里简直是把万里当孩子在养。


    “我也很对不起的战友们。”


    “哎,小猫你为什么不是一只犬呢?”


    阿五甩了下尾巴,更是莫名其妙。


    “你很聪明,如果是一只犬,一定是一只出色的警犬。”


    “我很后悔。”


    “那天我要是更警觉一些,手更快一点,就不会让万里跌进山崖,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马自平将手放到眼前,悔恨地瞪着。


    其实这件事舒瀚海已经找他谈了几次,可马自平每每想起,自责都啃噬着他的心。


    “自从万里受了伤,每次他们出门去巡逻,去山上的观察点轮流驻守的时候,我都很害怕,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夏天了,山里头有很多蛇,还有野猪、豹子,你和豹子打过架,你应该晓得豹子有多可怕的对吧?”


    “虽然说这些动物一般也不会靠近人,但这很难讲的,特别是野猪。”马自平喃喃,“去年巡逻的时候,有一只野猪发狂一样攻击我们,万里特别英勇地冲上去咬那只野猪,最后我们都活下来了。”


    阿五发现他说到万里的时候,语调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变得很高昂。唔,倒是很像她的街坊夸奖孩子时的模样。


    “现在是很需要万里的时候,但这一切都被我搞砸了。”马自平的语调又变得低落,身上的味道也变了。


    “我也想过办法,要不然就再去找一些犬来训练。但训练警犬又不是一顿饭工夫能搞定的事,得需要时间。那时候万里的腿也已经好了,又能投入战斗了,我这算不算浪费资源?”


    “而且我去训练新的犬了,就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照顾万里了,万里的伤腿要是因此恢复不好怎么整?”


    马自平不说话了,又开始叹气。


    阿五听得也要叹气了。


    虫鸣声声,树影摇晃。


    树下很安静,只有一个忧郁的人类,和一只眯着眼睛的小猫。


    良久后,马自平笑了笑:“啊,和你讲一讲,我的心里好像舒服了那么一点。大概是因为你听不懂,也不会和我说话?”


    他坐起身,将掉落的帽子捡起戴上,起身拍了拍衣服后摆,对小猫道:“好了我走了,你自个玩吧。”


    “喵呜~”


    再见。


    阿五目送马自平离去,虽然她并不能完整地听明白马自平的话,只能半猜半蒙。但大意应该就是马自平很担心巡逻队,也很担心万里。


    阿五严肃着一张猫脸点点小脑袋,没错,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那她能不能帮上一点忙呢?


    大门口处传来了一阵喧嚣。


    阿五望了眼天色,是巡逻队回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溜溜达达地往宿舍而去。


    刚到门口,阿五就瞧见了一堆泥人。


    她吃了一惊。


    只见巡逻队每一个人浑身上下全是土黄色的泥浆,外表狼狈不堪,眼神也充满了疲惫。


    民警们在门口解散,各自去梳洗。


    边星遥冲了个冷水澡,将自己恢复成了人样,又将脏得看不清原状的衣服洗了晒。


    阿五慢慢地走到晒衣服的所长身边嗅了嗅。


    没有血腥味。


    但有淡淡的土味和牛味。


    边星遥晒完衣服,看见了小猫,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今天回来这么早?晚饭和我们一块吃?”


    阿五甩甩尾巴,撇开了头,起身就走。


    边星遥无奈。


    舒瀚海早早地来到了边星遥的房间。


    跟在阿五身后进房间的边星遥瞅了眼舒瀚海,拿毛巾擦了擦湿乎乎的头。


    阿五跳上桌子,侧躺在了玻璃桌面上,尾巴一甩一甩。这上头凉丝丝的,夏天躺着再好不过了。


    舒瀚海打量了下边星遥,问:“怎么回事?”


    “路上遇到一头发狂的牛,拉不住掉田里了。”


    边星遥说着,坐到了小马扎上,伸手揪着领口散了散热气,又示意舒瀚海给他拿杯子,咕嘟嘟喝完了一整杯水。


    “……辛苦了。”舒瀚海拿起帽子给边星遥扇了扇风,“我和老刘聊过了。”


    边星遥正在往杯子里倒水,闻言一顿。


    有点不同的气息从两人身上冒了出来,阿五停下了晃来晃去的尾巴,认真听。


    舒瀚海的嗓子有点哑:“前段日子他妻子去田里,不小心滑倒摔断了腿。”


    边星遥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唯一的劳动力倒下了,那这个家还怎么过下去?


    “你先别给钱了,老刘坚决不肯要。”舒瀚海一瞧边星遥脸色,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我直接汇到了他家里,但他母亲也不肯要,还了回来,说是刘志雄每个月给家里寄的钱够用了。”


    边星遥气闷地坐回了小马扎上。


    “老刘还说不会因为家里出事,就耽误所里的事。”


    听了这话,边星遥的脸色更冷更硬了。


    阿五动动鼻子,所长身上的味道涩涩的。


    “我会多注意老刘家里的情况的,哎。”舒瀚海摇摇头,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道,“还有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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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周六到,你别忘了啊。”


    “知道了,我记着呢。”


    边星遥怔怔地发了一会呆,起身坐在了书桌前,轻轻拿开阿五的一只小爪,垂头去看桌面的照片。


    所长也想自己的家人了吗?


    阿五起身蹲坐在桌上,用爪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


    她也很想很想的。


    随即边星遥又从书架中翻出了一本蓝封皮的厚厚笔记本,也没有翻开,只是放在自己眼前盯着看。


    连上身上的味道,变得更涩了。


    那笔记本里闻着,有植物的气息,阿五放下举着的毛爪子,颇为好奇地瞅着,里面是什么呢?


    边星遥发了一会呆,又将蓝封皮的笔记本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阿五的目光定格在书架上。


    边星遥瞧见阿五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蹭蹭它的脸。这小猫礼貌得很,从不乱翻,他很放心。


    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缝隙间探出。


    巡逻队出发。


    阿五早已在林子里觅食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吃饱了就去找巡逻队,今天要跟着他们。


    毕竟她吃了马自平那么多顿饭,既然他担心巡逻队的安全,那么就让她尽一点力吧。


    虽然她赶不走豹子,但至少能在豹子冲过来前,发出警告。


    早晨的雨林中弥漫着一层薄雾,空气湿漉漉的,阳光一时间也无法进入林中。


    吃饱后的阿五寻到巡逻队时,他们正在林间追逐着一个人。


    阿五赶到后,巡逻队已经将男人按在了地上搜身。


    男人身旁还散落着一些蘑菇。


    陌生的男人脸朝下压在泥泞的土地上,不停挣扎哀求。


    阿五隐在不远处的树后,炸着浑身的毛望着这一幕。


    不知为何,她忽然间瞧见地上的男人换了一张脸。


    换成了她的阿姊。


    那日也如今天一般,阴阴的,没有太阳。


    士卒们闯进门来,将抱着她想要离开的阿姊堵在了院子里。


    林子里起了风。


    阿姊的面庞被风吹去,变回了陌生的男人。


    阿五开始发抖。


    警察们从男人身上搜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的块状物。


    边星遥接过那东西先是闻了闻,再翻开一瞧,一把将男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喝问:“你还有什么好讲?”


    男人在瞧见那油纸包后就萎靡了,和地上散落着被碾进泥里的蘑菇差不多。


    巡逻不得不就此中断,他们要将这名携带毒品的嫌疑人移交给缉毒大队。


    林子里忽然发出了簌簌的响动。


    警戒的民警抬枪指向茂密的低矮树丛。


    按着男人的民警则抓得更紧。


    一只花斑小猫从层层枝叶后跳了出来。


    “喵?”


    雨林的路不会因为下山就变得好走,反而更滑了。


    边星遥的心神基本全都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尘埃落定前,一切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阿五很老实地走在他们身边,心却翻腾得厉害。


    她又嗅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


    来自民警手里的油纸包。


    巡逻队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把这男人抓住的。


    所长他们为何要管?他们是士卒,是官府的人?


    可宅院里的郎君,都是好人。


    她见过的士卒,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