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无尊道人

作品:《通房丫鬟爬错床:侯府世子心尖宠

    “那年……是庚子鼠年,鼠年历来不祥,不是有大疫,便是大涝。


    当年肃国公上朝,因被参军中吃空饷与人争执,气怒攻心,倒下中了风……不多日便驾鹤西去。


    太子八月被废,太子妃生产一尸两命,小国舅离奇溺死在自家池塘……


    都是在这一年发生的。”


    傅伯明叹息道。


    梅久啃了一口地瓜下肚,心里则在想:鲜花织锦,烈火烹油的权势,家里这么倒霉一般都是后台要倒。


    绝非偶然。


    “当时两家只是口头定亲,定亲议程没有走完,母亲不管不顾要守约,与牌位成亲,完成亲事,嫁入公府——


    被爱女心切的外祖扇了耳光,将她送去了家庙……”


    “祖父不喜我母亲的第一件事,便是她的亲事,至于第二件——”


    “当时因肃国公案子,朝中彻查军中。


    祖父大字不识多少,也被参吃空饷。当年外祖在御史台任职,参祖父的奏本,也有他迫于无奈的落款签名。


    于是,在祖父眼里,外祖家虽是高门,实乃嫌贫爱富,趋炎附势之流,平日里嘘寒问暖,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朝出事,只图自保。


    旁人若是挖坑,外祖继而落井下石……


    两家因此结下了梁子。”


    “所谓军中空饷,便是名单上徒有其名,没有其人。历朝历代,这其实都不是什么罕见之事。朝廷军饷经常欠发……


    战死倒好,一了百了,重伤重残,朝廷的区区几两慰问银,杯水车薪……


    祖父为人义气,哪里舍得出生入死兄弟下半辈子遭罪……


    空饷的钱,大多送到了这些伤兵的手里。


    事发之后,祖父被牵连险些下大狱。


    当时出事的将领很多,法不责众,陛下下了旨,只要把亏空补了,钱还回户部,朝廷既往不咎。”


    “这笔钱若是没错,是大哥母家掌管两淮盐饮的谢家平了这笔帐。


    而且谢氏嫁入侯府,带了丰厚的陪嫁。


    同样的儿媳,若我是祖父,也喜谢氏。”


    有些事,为人子女不便说,当时侯府已经娶了谢氏,可得知佟氏被送到了家庙,要出家为尼。


    忠勇侯屡次三番去家庙探望,虽然被赶走,但也有风言风语……


    谁知会不会传入到谢氏耳中。


    傅伯明叹息,实在没办法揭自家老子的短。


    梅久叹了一口气,她曾在方嬷嬷口中听过,侯爷对已故的谢氏不好,成日外出沾花惹草……


    所谓良人,对旁人可能是良人,对你可能就是负心人。


    “后来谢氏亡故,母亲被外祖逼着嫁入了侯府……后来有了我。怀胎八月时,偶然得知肃国公府小郡主李云婷偶感风寒,不治而亡。


    惊怒之下,见了红……因此早产,常言道七活八不活,我虽活了,自幼体弱多病。


    大哥头脑聪慧,骨骼清奇,被圆通大师看中,收入门中。


    祖父欢喜他也欢喜得紧,恨不能走哪带哪,栓在裤腰带上。


    外出打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大哥搂入怀里,也不顾及外面多少人,恨不能扒开裤子看他鸡儿还在不在……”


    梅久想到如今的傅砚辞,以及被老侯爷扯开裤裆看鸡鸡的小时候的傅砚辞,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伯明看了她一眼,眼含宠溺,继续又道。


    “祖父喜欢大哥本无妨,无视我,令我伤心,母亲接收不了。她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与祖父置气,便为我寻无尊道人为师。"


    傅伯明顿了一瞬,陷入了回忆,长长叹息道:"我那个师傅啊……


    人往往不能太过聪明,太过聪明,天妒英才。


    奇门遁甲,五行秘术,文章武功……


    据我所知,没有什么武功路数,是他看一眼学不会的。”


    梅久打了个哈欠,有些不信。


    因为她见识过傅砚辞的厉害,难不成这天无尊道人比他还要厉害?


    “比大公子如何?”梅久问道。


    傅伯明被问得愣住,“你是问能耐,还是长相?”


    “论能耐……大哥应是比不上他,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比的上他。”


    “但若是论长相……当年我见他时,他已是黑憋干瘦的小老头,长相不及大哥,不过听他自己说,年轻的时候貌若潘安。”


    “师傅此人性子极左。


    举个例子,在街上走着,旁人看你一眼——


    你不会觉得什么。


    顶多是多想一下:今日的衣服是不是没穿好,扣子是不是扣错了。


    我师傅则不然,他会想:满大街这么多人你不看,你偏偏看我,几个意思?


    难道是想和我较量较量,还是谁派来跟踪我的,是不是想要害我?”


    “男人一生追求,无非是钱、权、女人。


    我师傅虽未多说他家境,但他阅遍天下奇书,想必家境不差,不缺钱。


    当年南方大涝,朝廷调拨赈.灾银,由京中赫赫有名的长远镖局负责押送。


    其中一路有一百四十五名高手押送银子到武家坡时,已到傍晚,谁曾想竟仿佛入了鬼阵,兜兜转转,原地打转。


    后又稀奇古怪,吸入了迷烟……


    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众人大吃一惊:丢了银子,可是涉及身家性命。


    一个个惊愕起身,才发觉押运箱子还在,打开一看,只丢了几枚金子。


    多了一张纸。


    上面书曰:无尊道人路过于此,因手头拮据,借金子两锭。长远镖局,不过如此。以一对百,全当教训,武义需加强。


    据说长远镖局老镖头,看了纸条,当场气吐了血。


    因此我师傅无尊道人的称号,也一夜间在江湖成了名,变成了圆通大师并称的南白双煞。


    至于权……听他说,他少时读书,随意翻看,过目不忘,文采风流,娓娓道来。


    与夫子辩论,怼得夫子哑口无言,不过二十出头,便高中三甲,被圣上钦点了状元。


    当时实行榜下捉婿,丞相亲自设宴,要将独女嫁给他……”


    梅久眼睛一亮:“竟有这等好事?”


    傅伯明摇头叹息:“对旁人兴许是好事,可我师傅思路清奇,旁人都认为的好事,他偏偏往坏处想。


    丞相府酒足饭饱之余,他竞想:我与这丞相见面不过两次,对我人品、文采一无所知,竟要把独女嫁给我,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梅久撇了撇嘴,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惜才若渴之心呗,还能是什么心。


    “于是,他做了登徒子的行径,一个跟头翻到了内院,寻到了小姐的闺房……


    打开房盖,偷窥人家小姐。


    要说这个丞相惜才若渴之心是真的,只是小姐不是美若天仙也是真的,


    这小姐儿时出了天花,脸上留了几个痘印……


    寻常人若是看不上,婉拒便是。


    偏我师傅少年义气,夜半翻梁而下,提笔沾墨写了三个字:丑八怪。


    放到了小姐额头上。”


    梅久目瞪口呆:“真是有才任性啊。”


    “后续放职,同榜所有进士大多留在京中,或留六部,或翰林院编纂……


    唯有他,以历练知名,外派穷乡僻壤。那名字他说过,我当时年少没记住,只记得那地名偏的,在大曦舆图上,恐怕要拿放大镜找。”


    “噗嗤。”梅久没忍住笑了出来,心里暗道活该,可脑海里却活灵活现地出现了一个恃才傲物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何等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男人居然能被说服当你的师傅,真是你的荣幸。”梅久真心道。


    傅伯明自嘲一笑,“是我的幸还是我的不幸。”


    谁知道呢,都变成了捋不清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