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猜拳分作两组，互为彼此挑选观众，凑够五个人玩“你比划我猜”。


    后排，提莫帽子女孩拼命挥手，活似暴雨天的雨刷器。


    终是被LuffyX注意到，选给了上中野小队。


    女孩甩着帽子，飞到喻昭苏身边，敲敲只盛了灯光的椅子。


    喻昭苏把椅子推近她：“请坐。”


    “靴靴（谢谢）。”


    一组十分钟，下路先来。


    如果猜错，就要被旁观的另一组拿小玩偶砸一轮。FanMeeting结束后，选手将亲自赠送这些小玩偶给在场的所有观众。


    “各位选手，请赶快权衡一下输赢和粉丝福利——三、二、一，游戏开始！”


    LuffyX起手猜错三个，和着热烈的呼喊，小玩偶堆满了他脚边的软垫。


    “STOP！”主持人装作生气，“不能故意答错！”


    “没有……”AD双手握着话筒，露出与比赛里大相径庭的迟钝，“是题目难。”


    观众立即联合，高喊：“LuffyX！LuffyX！”


    这样一来，算是给“你比划我猜”定了基调。


    之后十分钟，下路组花式答错——远古龙猜成先锋、三狼猜成F6——活脱脱一台桌球，整桌乱撞，可就是不进|洞。


    不知不觉，喻昭苏的玩偶丢空了。


    她正要和阮文竹说，眼前缓缓出现一只装满玩偶的提莫帽子。


    女孩笑得灿烂：“用窝的。”


    见喻昭苏接下，女孩趁机搭话。


    “S赛李的Kennen（凯南），”她说着竖起两个拇指，而后翻转朝下，愤愤道，“Abuse！”


    来到异国他乡，睁着眼睛的每一秒，都有海量的新信息从周遭流过，再加上她是职业选手，队伍亟待磨合，首场比赛迫在眉睫。


    喻昭苏披上DTG队服明明还不到半个月，却在回想起Dream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以至于听人提起前打野，她多少有点恍惚。


    加载片刻，喻昭苏以颇官方的口吻答复：“已经过去了，DTG才是现在时。”


    女孩捏起一团空气，当作Abuse远远扔开，转身从包里捞出手机，戳开相册。


    所有照片皆对准了Esperanto，往下一滑，时间从S赛滚动到联赛，最终，停在了次级联赛。


    “都窝寄几，”她做出按快门的动作，“拍的。”


    喻昭苏深深颔首。


    女孩凑近她，将珍藏的照片一张一张说给长久所喜爱的选手听。


    于是，两人双双停了“玩偶攻击”，很快就被眼尖的主持人捕捉到了。


    “嗨，”阮文竹提醒，“请专心游戏，FM结束有单独的合影环节。”


    女孩意识到失礼：“哦，不好依稀！”


    “马上我们组了，”阮文竹耳语，“工作人员说，如果语言不方便，你可以不参加这个游戏。”


    “玩嘛，”喻昭苏摆手，“没事。”


    话音刚落，计时结束，下路组共答对二个。


    “上中野组游戏前，先说一下决心吧。”


    “会在为各位争取福利的同时，碾压下路组取胜！”


    辅助抓起玩偶，砸了Oops一身。


    观众自发划分成两派，与赛前为队伍助威时一样，吼出高昂的声浪。


    “Start！”


    提莫帽子女孩率先上前，左手拎起一只玩偶，右手抡圆，甩出一弯隐形的钩子。


    组里另一个观众抢答：“锤石！”


    答对者上前，盘腿坐地，手指圈起来，套在了右眼上。


    “佐伊。”


    “Yeah!”


    Argh还没走到位置上，就热演了起来——他比划了细长的物品，接连飞掷，站定后又“咻”地召回。


    喻昭苏举手：“霞。”


    主持人：“NO……”


    “呃，”国服的翻译不一样，她立即切换语音包，“Xayah。”


    “Yeah！”


    答对三个，上中野组轻松实现碾压，就也进入了已读乱回状态。


    下路组遗憾落败，接受惩|罚。


    LuffyX和4115站在舞台两端，演唱本届S赛的主题曲。


    大概因为女孩刚和她提起过Abuse，喻昭苏听着律动的音乐，决赛开幕式的场景徐徐漫上心头。


    刚开始，强势的乐声聒得到处都振动，在舞台下候场的选手不由得跟着蹦起迪来。


    唱到主题曲，工作人员提醒她们，准备上场迎接胜利了。


    “这赛季最后一场比赛！”辅助MIld伸出手，扯着嗓子喊，“不管结果如何，全力以赴！”


    选手、教练以及战队老板，十来只手紧紧摞在一起。


    “全力以赴！”一群人声嘶力竭地喊，“Dream加油！”


    奖杯当前，Dream的团结达到了顶峰。


    然后，工作人员催着她们跨上升降台。


    如同乘坐观光电梯，心跳渐渐与清晰起来的鼓点同频；灯光紧紧追随，千千万万的欢呼奔涌倒灌。


    那一瞬间，五个人闪耀似烈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她们。


    喻昭苏一阵目眩。


    她只记得，身前的某个表演人员踩了裤脚的装饰物，不稳摔倒，踉跄着撞了下歌手。


    歌声骤止。


    比邻的打野呼吸粗重，胜负欲冲破了心脏，外化作简短的话语：“我要赢！”


    呐喊紧随而至，填补了表演的小意外，也冲走了Abuse的余音。


    歌手调整过来，赶忙控场。


    “……fighting！Dream，fighting！”


    “DTG，fighting！”


    下路组领唱，全场观众猛烈地跺着脚打拍子，几乎压过了音响的声音。


    “文竹，”喻昭苏提高嗓音问，“为什么要跺脚？”


    “赛区观众数量少，和别的赛区打比赛时，这样可以撑场子造势，显得咱们来势汹汹。”阮文竹想了想补充，“特别是世界赛的时候。”


    FanMeeting结束时，声势浩大的跺脚持续了更久。


    知晓寓意的喻昭苏深深鞠躬：“我会向冠军冲刺，既为自己和队伍，也为在座的各位。”


    阮文竹斟酌数十秒，才翻译了这句话。


    *


    合影环节，观众皆以诚挚的祝福，回应喻昭苏的决心，再交换一只玩偶。


    近千个玩偶，是官方赞助商听说FanMeeting的事情后，短短三四天里，紧急赶制出来的。每个小玩偶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瑕疵，不少甚至还露棉。


    可观众收到了，都雀跃地捏进怀里，与选手合影。


    喻昭苏签名签得手发酸，这时，一对夫妻忐忑上前。


    “二位是替上学的孩子来的，”阮文竹转达，“她们有三个孩子，都喜欢玩游戏，也都支持DTG，所以想多要一个玩偶。”


    “可是——”


    数量只有那么点。


    “把我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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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吧！”


    夫妻身后，露出提莫帽子的尖角：“我的钥匙挂满了装饰，没有地方挂玩偶了……”


    “谢谢，太谢谢了！”


    两人感激不尽，揣着小玩偶离开了。


    “……我只需要签名和拍照，”女孩拿出一件队服铺开，“请签在这里！”


    喻昭苏的笔停在了半空，这是她进入LPL第一年，队伍发的队服。


    她自己的那件，早已洗得褪了色，压进了柜子深处，远没有眼前的这么新。


    “她说，刚才在台上太激动，一不小心就越界了，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


    喻昭苏抚摸过曾经的队服，眼眶泛湿，久久说不出话。


    临走，女孩把提莫帽子送给喻昭苏。


    工作人员检查确认安全后，她就戴在了头上，没再取掉。


    *


    “终于结束了！太爽了！”Argh大伸懒腰，“希望FanMeeting场场有！”


    经理画饼：“你打个S冠回来，官方天天给你办。”


    “那也太难了，我睡觉梦梦就够了。”


    Oops呛他：“你别想啦，联赛倒闭咱们也梦不到。”


    阵阵苦涩笑声回荡。


    喻昭苏收拾好外设，窝在椅子里发消息。


    [喻昭苏]：[图片]


    [喻昭苏]：给你看FM的大合照，还有我的帽子，是一个女孩给的。


    消息是和以往一样的草绿，“教练”永远不会回复她了。


    喻昭苏停顿片刻，轻轻点进头像。


    她找到修改备注的地方，删去了“教练”这两个字。


    职业选手修长的手指跳跃，“叶如是”填进了空白的方框。


    “我决定，以后叫你‘叶如是’。”喻昭苏望着眼前一屋子欢笑的人，微微哽咽，“因为我来了新队伍，有了新教练，以后，就都是DTG.Esperanto了。”


    “Esper！”


    眼看阮文竹过来，她反应极快地按灭手机。


    “怎么？”


    “经理说去外面吃饭，问问你想吃什么？”


    “我……”


    喻昭苏本来想说“都可以”，可忆起这些天的饭，顿顿酸甜口，她心底幽幽腾起对盐分的渴望。


    “……想吃火锅。”


    经理点头，订餐馆去了。


    喻昭苏呼出嗓子里的酸涩。


    发消息道：我们要聚餐，改天聊。


    经理超额完成任务，订了家川味火锅。


    餐馆门口，4115却没下车。中野瘪嘴，一唱一和起来。


    经过整场FM，阮文竹也累坏了，只总结了大概：“他俩在谴责4115不跟团。”


    辅助爆金币，发了红包庆祝首胜，才得以脱身。


    “4115去哪？”


    “医院，他的家人生了重病，”阮文竹解释，“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需要他照顾。”


    “他每天三头跑？”


    “队里之前提出帮忙，被41拒绝了，他应该应付得过来。”


    中野收了红包，殷勤地占了位子，摆上平板播放4115复盘的视频，假装他在。


    经理在复盘的BGM里，来了段演讲，被阮文竹极致浓缩，剩下一句“可以开吃了”。


    “了解。”


    火锅近在眼前，喻昭苏却没动筷，而是依着习惯，想找场比赛边看边吃饭。


    只见LPL的全明星周末，占领了直播软件首页。


    是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