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036
作品:《恋爱暂停,先搞恶灵!》 祁笑春倚着钢琴,看周渚跟梁觉星讲解那副画,讲了很多,没太听懂,于是不由自由地开始看着梁觉星的脸走神。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随着周渚的分析,很快从那副有些微愣的神情变成若有所思的神色。
周渚讲着讲着也发现了,他偏头看着梁觉星,好奇问她:“怎么了吗,是我讲的……哪里有问题?”
梁觉星的视线从某朵百合花上挪开,她看了周渚一眼,带着一点莫名的微笑的表情,不像是因为在开心,反倒像是因为什么原因在自讽:“没什么,只是觉得对周老师关注不够,听你讲话太少了。”
祁笑春想起早上访谈时某个问题中梁觉星的回答,心头瞬时涌上危机,连忙俯身想凑过去说,他话少、我话多啊,你要是想听人说话的话完全可以听我的,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爱说话。
结果移动的瞬间,余光瞥见钢琴琴盖光滑的表面上有光闪过,甚至不算太慢,就像是……谁从那旁边走过去了似的。
他顷刻间站直转身,向那个方向看去,想判断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人影。
然而钢琴周围空空如也。
“怎么了?”
祁笑春听到梁觉星叫他的声音,回过头来,他愣了片刻,然后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梁觉星静静看了他一秒,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没什么就赶紧干活。”
祁笑春微愣地看着梁觉星的侧脸,她的掌心是热的,触碰到他因为恐惧而骤然失温的皮肤上,在那一瞬甚至像烫了他一下,即使现在分离开了,那股温热的感觉仍然存在。
于是他站在梁觉星身边,内心很安定地低笑一声:“梁觉星,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像……”
梁觉星把一个巨大羊头塞进他怀里:“有灰,闭嘴。”粗暴简洁地遏制住了祁笑春还未说出口的话。
三人一起搬了两趟,总算把那堆看上去像含冤而死鬼魂滞留人间午夜高歌经久不散的动物标本挪到了地下室。祁笑春中途还想给梁觉星搭把手,不料完全没用上他,梁觉星全程在处理这种生物尸骨方面体现出了有如专业组织清道夫般训练有素的熟练,冷酷、高效、对待生命流逝极其漠然,祁笑春看着她,感受到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魅力感,具体形容不上来,反正要是此刻梁觉星手里拿把刀想要解剖他,他能立马把自己脱光了送上她的解剖台。
他看着梁觉星面无表情地将羊头扶正的样子,看着她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从羊角上抚摸过去,他无法自控地地开始想象那双手抚碰在自己赤/裸胸膛上的样子,冰冷的指尖、从上至下、冷酷地划过。
他将手背在身后,用力握住拳头,甚至让指甲扣进掌心,像因为炎症而炽热肿烫的伤口,愈合和溃烂同时发生,希望它再痛一点,才能压抑住痒意。
东西收拾好,梁觉星招呼人走,因为地下室太暗,转身的瞬间羊角差点勾划到梁觉星的侧脸,她没在意、微微歪头躲闪,旁边的周渚一直关注着她,反应很快地大步跨到她身边,胳膊贴着她的后背、伸手用手掌包裹握住角尖。
梁觉星瞥了羊头一眼,说多谢。
梁觉星先上了楼梯,在祁笑春准备跟上时,周渚忽然叫住他,祁笑春回头,用眼神发出疑问,周渚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梁觉星的背影。
祁笑春忽然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两人又安静等了两秒,在梁觉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周渚转头看着祁笑春,语气很平和:“祁笑春,梁觉星已经结婚了。”
祁笑春没料到他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是讲这句话,他上下打量了周渚一番,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周老师,是这样的,从事我们这个职业的人普遍道德品质比较低下,但你们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又是灵魂园丁的,应该在这方面格外从严要求自己吧?”
周渚听出他话里警告的意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对梁觉星没有多余的想法。”
祁笑春听多了这种自以为是的话,那些讲完大话的人大多在一个周内被人发现在私下偷偷摸摸约梁觉星吃饭或者以各种借口给她送各种礼物,被发现了还要解释,因为被梁觉星帮了忙,这只是普通正常的社交往来而已。
笑死。帮忙,什么帮忙?被梁觉星照脸抽了一巴掌还要说正好自己这两天腮腺炎犯了脸需要冷敷的这种帮忙?然后还要掩耳盗铃“哦,这不是被她抽肿的,这是我生病了本身就肿。”
他冷笑一声:“你最好是。”
周渚皱眉看着祁笑春,一方面觉得他无理取闹,一方面又无法避免地对他的话在某方面产生了一点荒诞的认同。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问题,美和钱哪个更重要。
他看着那只羊头,刚才阻挡时、梁觉星的脸颊似乎与他的手背有一瞬的擦过,太轻了,分不清他感受到的是皮肤的质感,还是由梁觉星带起的一阵空气的流动。
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拳,掌心刚刚被羊角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非常隐秘,愈合后也许会和某道掌纹重叠,变成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旧痕。
可以拒绝美吗?好像很难。
可以在面对梁觉星的时候无动于衷吗?似乎做不到。
两人对峙间,梁觉星的脑袋突然伸回门口的框里:“你们俩干嘛呢?”她目光快速扫过两人,确定他俩没事后,向外一扬头:“快点出来,说好了不让人独处,你们俩有点不负责任了。”
她这话一出,祁笑春差点给她跪下。
梁觉星从昨天进这个舞厅开始就觉得不适,当时以为是房间密闭太久空气沉闷,但今天把窗户门统统打开通风过后,那股阴沉的气息却没有减淡,那种从无数苍老的皮肉中渗出的腐朽气味像一种激素一般,仿佛不是靠鼻子闻到的,而是一旦踏进这里身体就自动感知到,让人体自发地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闻到的并不是血腥气,她几乎要联想到昨晚梦中的场景。
直到陆困溪三人过来。人多了以后确实有点用处,那股阴沉沉的气息终于被驱散了一些,再加上宁华茶大声说话,这里隐约活了过来。
秦楝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先是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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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悠了一圈看了个大概,没有发现藏物的线索就干脆往钢琴上一坐,脚翘在琴凳上,边晃着脚尖边开开心心地看他们干活。
宁华茶中间过来擦盖子,对着他这幅模样发自肺腑地感慨:“嚯,你们这个阶级的享乐方式可真是不同寻常啊。劳驾您,高抬贵臀。”
祁笑春正在窗边擦窗台,刚想接句话,突然发现玻璃窗里所反射的室内的景象不对,那影子里……多了什么东西。
在钢琴边上。
祁笑春确定钢琴边此刻只有秦楝和宁华茶在,但在窗户反光中,却还站着一个人,半人高,可能是个小孩,片刻后,那团模糊的黑色动起来,祁笑春看着他从宁华茶身边走过,又穿过陆困溪和周渚中间。
在他就要转身看向窗户的时候,祁笑春猛地闭上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站起来向外走去。
跟宁华茶擦肩而过时,宁华茶开口叫住他:“喂!你干嘛去?”
“喝点东西,”祁笑春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有点干哑的嗓子发出正常的声音,“要给你带点什么喝的吗?”
“哦,那倒不用,”宁华茶走到钢琴另一边,顺便踢了一脚琴凳,差点让秦楝摔下去,他冲他一笑,然后歪头看向另一边,“梁觉星,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梁觉星正从铠甲雕像手里抽出佩剑打量,闻言看了宁华茶一眼,再顺着他看向祁笑春,对他摇了摇头。
祁笑春走出舞厅后,那股梗在心口潮闷的感觉散了一点,他不想喝什么东西,只想出来透透风。走到前廊,就见大门开着,小冯几个人正在门口靠着门外的柱子抽烟聊天,看见他出来,小冯先是下意识想收烟,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他,笑眯眯地冲他挥手:“祁老师,干活儿累了吧,来一根吗?”
祁笑春抽烟不多,但不是不会,他穿得少,没直接走出去,在里侧靠着门扉,伸手从小冯那儿接过一根烟,由小冯替他点着了。
其余两个人跟祁笑春不熟,打了个招呼先走。
祁笑春抽了两口,渐渐缓过精神,还有心情跟小冯逗趣儿:“怎么回事,老板没看着,就聚在一起偷懒。”
小冯知道他是打趣,没当真,哈哈笑了两声,解释说:“这不是有同事出事了吗,大家心情不太好,出来聊聊。”
从祁笑春此刻的视角正好能看到门口两道车辙,不断向外延伸出去,微微偏头,看向风雪中模糊的雕像,随后两指掐着烟身食指在上面点了点,边弹烟灰边漫不经心地问人:“昨晚在楼这边听到好大一声,小冯,你昨晚在三楼看见什么了?”
小冯垂着脸,祁笑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人舔了一下嘴唇:“祁老师,”他笑了一下,“我昨晚只看到了一个坏了的摄像头,我也是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墙皮掉了呢。不过……我和你们一样,也什么都没看着。”
“是么,”祁笑春将只抽了两口的烟掐灭,直起身来,因为吸了口凉气,他咳嗽了两声,“我倒是看到了。”
他迎上小冯看过来的目光,对着他笑了笑:“我看到一个人从三楼的窗口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