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暄知道劝也劝不动，也不白费口舌。


    荒铃突然把她的手拉了起来。


    “明姐姐，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没想到，遇到危险，明暄还是会站出来保护她。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荒铃紧张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真的不希望失去你。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明暄挑眉：“第一个朋友？裴子惜，哦，就是仰月宗那位大师姐，她对你的事情也很了解啊。她不是你朋友？”


    提到裴子惜，荒铃底气虚了。


    “裴师姐太优秀了，我很弱，她不会喜欢我的。”


    明暄道：“那你是觉得我也很弱咯，才会和你交朋友？”


    荒铃惊觉说错话，忙捂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暄：“那就对了。这么厉害的我，都觉得你除了不爱惜自己外，没有什么错处，你又何必自苦呢？”


    输出了一顿之后，荒铃的心情好了很多。


    看着她睡下，明暄就起身离开了。


    门一开，少年开朗的声音便清脆的响起，“姐姐。”


    她们可聊了不少的时辰。


    明暄挑眉：“你一直等在外面？”


    子桑弦点了点头，“我看你待得太久了，就过来看看。”


    明暄和他一起往外走。


    她想到少年那句提醒，不免问道：“你今日是怎么察觉出那人身份的？”


    子桑弦摸了摸鼻子：“因为我有狗鼻子啊。”


    想到之前的打趣，明暄不禁笑了笑。


    “是你天生对此比较敏锐吧。”


    “不太清楚。”子桑弦歪了歪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不过，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有些困惑。”


    “你说吧。”


    “既然那侍女居心不良，为何你还要维护她、把她放走？”


    “她的确居心不良，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经过顾道辰的房间门口，明暄顿了一顿。


    “比起她的行为，躲在幕后想要捂嘴的人，才更是可疑啊。”


    ……


    翌日。


    云舟离仙山越来越近。


    当年明暄加入仰月宗时，依靠着强大的实力，帮助当时的掌门挤掉了其他竞争者，为仰月宗选出了一个灵气充沛的幽静之地，位于十万仙山最中心，十分适合修炼。


    明暄和荒铃一同出了房间来到船舱大厅，发觉今日出来的人格外多，而且，都围在甲板上。


    顾道辰、韩辛树，还有子桑弦也在其中。


    子桑弦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到她眼前一亮，对她摆了摆手。


    对视一眼，二人快步上前。


    修士们早已议论开来。


    “那红红的是什么？”


    “上面还写了字呢。”


    “什么？”


    “似乎是，恭迎重雪仙尊归来……什么？！重雪仙尊？！是我知道的那个重雪仙尊吗？！”


    站在甲板上，前往云海苍茫，不远处的仙山之上，赫然飘着一条宽阔的红绸。


    那是仰月宗的位置。


    明暄也看清了字。


    荒铃也惊讶道：“真的是重雪仙尊吗？她回来了？”


    “重雪仙尊？”韩辛树咂了咂嘴，“真的假的？她不是飞升了吗？”


    顾道辰皱了皱眉，“待回去之后，就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


    云舟停在离仰月宗山下的一个小城，下云舟的人，比以往的多了很多。


    看来有好些都是被那条红绸上的内容吸引过去的，想要探探虚实。


    想到最近似乎正是仰月宗的招生期，明暄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拿她引流啊。


    来到仰月宗门口，韩辛树左顾右盼。


    宗门有结界，山门口往日通常只有几个人守着，然而今日却不同寻常，远远望去，挤挤挨挨站了一排。


    韩辛树高兴地说道：“今日的弟子怎么这么多？师尊，他们都是来迎接我们的吗？”


    可他记得，这次回程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宗门啊！


    顾道辰听了，道：“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安。


    看向沉默的明暄，和更加沉默的子桑弦，韩辛树斜了斜眼睛，“唉，你们不是被吓着了吧？我知道，散修和凡人没见过世面，有些退缩很正常的，你们可要加把劲呀，可别被打下山去……”


    也许是觉得到了自己老家，可以肆无忌惮了，说话也有底气了。


    荒铃悄悄拉住明暄的手，“明姐姐，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宗门的人都很友好的。”


    明暄点了点头。


    走近了一看，大人物还真来了不少。


    乌林晚不在，其余几个峰主来了一大半，月一帆也在其中，而且站在首位。


    顾道辰上前，淡淡道：“师姐。”


    月一帆眼里闪过惊讶，似乎是才看到有这个大活人，“你也在？”


    顾道辰：“……”


    月一帆咳了一声，“回来就好，师弟。”


    然后抬脚，经过韩辛树面前，韩辛树忙对着师叔行礼，“师……”


    月一帆脚步不停，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韩辛树抱拳的手停在半空。


    接着，山门口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再次，路过擎风仙尊，也路过他。


    莫非身后有敌来犯？


    韩辛树狐疑地转头。


    只见到——


    那无名散修竟直接给了月一帆一掌。


    “你拿我引流啊！！！”


    月一帆猛地后退一步。


    荒铃吓了一大跳，敢紧拉住明暄，说话都哆嗦了，“明、明姐姐，这、这位是我们仰月宗的凤书仙尊啊！”


    又忙着对月一帆说：“仙尊赎罪，我这朋友没有坏心……”


    子桑弦也微微退后，浅眸在她们二人中间徘徊。


    月一帆笑笑，面露难色。


    “这是掌门的意思。您也知道，现在仰月宗的发展不是很景气，这不马上要到新一年招生了吗？目前来报名的修士寥寥无几，掌门她就想着说用您的名号搞点关注度……”


    明暄：“就知道是这样。”


    韩辛树懵了，“师叔，她、她对您不敬——”


    月一帆眉头一蹙，想起来什么似的，望着顾道辰，“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你和祖师爷同行这么久，你的徒儿都不认识祖师爷的吗？”


    顾道辰：“？”


    顾道辰：“祖师爷？谁？”


    他的声音，简直就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师尊气息阴沉，韩辛树不能指望师尊给他解惑，只得扭头看了看一行几人。


    仰月宗弟子无人不知，祖师爷只有一个，就是重雪仙尊。


    而重雪仙尊，是个女的。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人。


    是荒铃？


    绝无可能！


    她弱小的连御剑都不会！


    那么只剩下了……


    韩辛树大叫：“你说明暄她是——”


    眼前这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传说中的重雪仙尊、千年来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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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第一人？


    就她？


    月一帆疑惑地看向明暄：“他们这是……”


    明暄挺直背，双手背在身后，道：“此次我是微服……哦不，是化为普通散修同他们历练，免得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风波。”


    月一帆点了点头，“是个好法子。”


    “你说她是重雪仙尊？”


    白衣男人眉目冷然，“师姐可有查验过，掌门也知晓吗？重雪仙尊早已飞升，怎么会回到凡界？师姐可要小心，别被有心之人利用重雪仙尊的名号骗了。”


    月一帆皱眉，不过她知道这个师弟向来多疑，也就再解释了一句。


    “自然是掌门验证过的。”


    “……”


    顾道辰盯了明暄一会儿，拂袖而去。


    韩辛树自然是赶紧跟上，荒铃犹豫了一下，看看明暄，又看看宗门内那巨大雕像，最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跟着师尊离开了。


    休整了一番后，明暄回到了极意峰。


    子桑弦还没有自己的佩剑，只得乘着明暄的剑飞上来。


    这些日子，能看出月一帆有叫人帮她打理过。


    极意峰的峰主洞府名唤“溯水宫”，只因洞府外有一条千丈的瀑布，奔流的溪水向下倾倒，山林幽静，居住在这里，可谓是与世无争了。


    前往溯水宫的路上，偶尔遇见几个峰内的弟子，来和明暄拘谨地行礼。


    明暄保持着微笑。


    月一帆絮絮叨叨：“您不在的时候，掌门去闭关了，宗门内的事务她都分给了几位峰主。现在掌门不在，您就相当于掌门。”


    明暄：“那就是代掌门咯？”


    月一帆点了点头，十分善解人意，“不过您不用费心，有些杂事，我们来做就好……”


    从溯水宫逛了一圈儿，最后又回到了宗门大殿上。


    同在的还有几位峰主，顾道辰也在，都远远地在殿内对坐。


    明暄意识到这是有事要谈。


    “还有这位……”


    月一帆看向了明暄身旁的小少年。


    从方才在山门口，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昳丽，从相貌上来说，似乎有些特殊，不似凡人。


    重雪仙尊也应当不会把一个凡人带在身边。


    感受到月一帆的视线，子桑弦端正站好，甜甜行礼道：“仙尊安。”


    明暄：“他叫子桑弦，无父无母，勉强也算是个孤儿，没处可去，我见他天资不错，就把他带回来了。”


    虽然相较其他弟子来说，子桑弦开始修炼时年纪有些大了，但他是灵脉罕见，天生地养，比许多内门弟子都优越，可以重点培养。


    重雪仙尊认证的“天资不错”，含金量满满。


    仰月宗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新秀弟子越来越少，的确是应该快些补充上来。


    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徒儿，月一帆神色一黯。


    月一帆道：“仙尊真是慧眼识人。只是不知，仙尊是想让他在哪里学习呢？”


    外门和内门上的课是不一样的，授课的先生也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修炼能得到的资源也不一样。


    具体到每个峰，也是不同的。


    像以前的极意峰，很显然便是吊车尾的那个，峰内的内门弟子也没有别的峰那么多福利。


    明喧想了想，“子桑。”


    她只唤了一声，少年便眸光一亮，朗声道：“我想在姐……仙尊这里。”


    明暄笑道：“那你便是内门弟子了。”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从殿内飞了出来。


    “门有门规，怎能徇私。我不同意他直接入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