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过去伤。

作品:《星洒

    在和叶承泽聊了几句之后,许离洲见天色已晚,便离开了叶承泽的家。走之前还再三嘱咐:“叶老师,下次不舒服的时候要学会主动说。”


    叶承泽眼睫微动,回了声“好”。


    叶承泽先前虽然有些身体不适,但在和许离洲的聊天之中情绪逐渐好转起来。从窗户处目送许离洲的车开出小区之后,他心下又浮现出一股暖意。


    这股暖意已经太久没出现过了,以至于它浮现出的时候,叶承泽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接纳,而是迟钝、疑惑。


    “……果然还是太久没有进行过社交的缘故,”叶承泽喃喃道:“你说是吧,candy?”


    四足兽才不明白两脚兽的想法,歪着脑袋“喵”了一声。


    叶承泽察觉到自己的这番举动有些幼稚,身子顿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不问你了,反正你也不懂。”


    在离开叶承泽的家之后,许离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


    他的这间别墅和叶承泽的简约风公寓可谓是风格迥异,完全不同。


    木制暗纹深红色墙纸给人的感觉既神秘又危险,他进了屋内视野随之开阔起来。这间别墅内里自带阶梯,二楼才是住人的房间。


    许离洲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打开灯,沿着墙壁的桂木制书柜会先随之映入眼帘。


    那上面从顶层至底层摆放着的所有书,都署名为‘泽川’。


    杂志、小说、诗集、散文,甚至是街边的些许访谈。无不对应着房间主人是这位‘泽川’作者的粉丝这件事。


    许离洲沉默着看着这个书柜许久,眼神逐渐晦涩难明。


    他走到木柜旁边,弯腰俯下身子,从木柜的角落拉出一个皮箱。那个皮箱款式老旧,但却并未落灰,可见其主人对这个箱子的爱惜。


    许离洲将皮箱的拉链拉开,露出内里的东西。


    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没有所谓的金银珠宝、救命仙丹。


    里面只是静静地放着两个笔记本,还有一个高中校牌。


    笔记本的款式各不相同,翻开之后的第一页,都写着校牌主人的姓名。


    而那块粗制滥造的塑料校牌上,除却一个有些模糊的少年照片之外,还潦草地写着班级姓名:高二七班,叶承泽。


    许离洲的指腹轻轻缓缓地擦过塑料校牌的表面,垂下眼眸。


    片刻后,他将这皮箱原封不动地收了起来,在手机中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声音十分轻快道:“许哥许哥!怎么样?我哥有没有和你亲近一点!”


    许离洲在听见对面提起‘哥’的时候,唇角就已经隐隐有了上扬趋势。


    他道:“嗯,看上去有。”


    “哈哈哈哈,那就好。太好啦,果然找许哥准没错~”叶苼在电话那头道。


    许离洲心中带着事情,他斟酌数秒,开了口:“叶苼,你听说过‘温婉’……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叶苼的语气有些低沉:“……许哥,这个人你不要在我哥面前提。等等…你会问,是不是代表已经有人在他面前提了?怎么回事?”


    许离洲眼皮一跳,他直觉有些不太妙。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叶苼。


    叶苼听完之后,许久没有回复。


    “……许哥,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要保密,尽量不要在我哥面前提。”叶苼缓缓道。


    “自然。”许离洲做出了保证。


    处于他人口中的主角此时此刻完全没有自觉,正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突然间,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叶承泽没见过这个号码,但这是私人号。他思考片刻,还是接通了:“喂?”


    “哎,叶先生叶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是赵晟。”电话那头是个老者的声音。


    反应几秒后,叶承泽意识到这是赵导。


    他微微直起身,背靠着床,道:“赵导您好,不打扰,怎么了吗?”


    赵导在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回道:“叶先生……那个,我想问问您,有没有意向参演《生两仪》这部作品,角色是舞者。”


    叶承泽大脑宕机几秒,而后艰难地回了一句:“……啊?”


    “我们这边试戏的时候摄影组会随时跟拍,所以试戏的选手们当时的表演情况全部都会被展现出来,便于我们后续查看跟进。当时叶先生你跳舞的那段影像也被一起拍下来保存了。我和几个制片人讨论了一下……除了您之外,没有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了。”赵导在电话那头轻声道。


    在这瞬间,叶承泽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


    究竟是没有人更适合这个角色,还是他们这些曾经见过温婉的人想再透过自己去见一面温婉,让她留在他们的作品当中?


    叶承泽沉默了半晌,没有及时回复。


    就在赵导以为叶承泽不会回复的时候,叶承泽开了口,嗓音有些发哑:“我知道了,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哈哈……好、好。”赵导笑了两声,随后挂断电话。


    叶承泽在电话被挂断后陷入了沉思,他站起身去找自己的烟盒,摸出了一支烟后点燃叼在嘴里。


    而后转身去自己的写作台前寻找什么。


    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封面有些发卷的长条作业本,最普通的款式。


    没有写班级姓名,但那本子似乎被翻过很多次。里面的纸张因为被翻阅太多次的缘故,变得稍显膨胀,页脚也有些磨损。


    他把手放在那本作业本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没能翻开,合上了抽屉离开了台前。


    唇前弥漫着的呛人雾气是月白色的纱,细腻柔和。


    从唇瓣前沿向上漂浮,会顺着看遍叶承泽的鼻尖、眼睛、眉毛,在最后消散的那一瞬间,月白细纱轻轻被揭走,同叶承泽做着最为不舍的告别。


    他透过这层细纱,眼前浮现出的场景并非是这桌面,而是一个正在跳着舞的女人。


    烟草的气息也无法抵挡回忆时的气息,鼻腔中似乎对烟草味自动过滤了一般,剩下的只有在那栋房屋里的潮湿、阴暗的味道。


    他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身躯娇小,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眼神呆滞,只是抬起头看那个正在跳舞的女人。


    女人身姿妙曼,乌黑长发犹如泼墨倾洒在腰肢。她四肢修长,皮肤白嫩。


    那双水波粼粼的含情眸微微一弯,便能蛊惑这世间人的芳心。那张朱红软嫩唇,分分合合道出的话语声温柔婉转,犹如夜莺。


    她开始起舞,舞姿仿若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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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中最为高贵的鹤。抬臂是轻轻展翅,跳跃是腾空而起。


    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断地起舞,不断地跳。


    叶承泽只是坐在最边上的角落里,看着她日复一日、周而复转的舞着。


    直至她消耗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与光,带着自己的才华舞入死亡的殿堂。


    那双失去了光彩,乌蒙发青的眼,似乎又紧紧地盯上了叶承泽。


    叶承泽的后背猛地被冷汗浸透。


    他的指间发疼,他被烫的回过了神,这时他才发现,点燃的那根香烟已经快要燃到自己的手指间了。


    他将烟熄灭丢在烟灰缸里,轻轻喘息几下才回过神。


    叶承泽有时候自己会想,自己对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怀念。对她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爱?还是恨?


    叶承泽有时自己也分不清楚。


    若是爱,那便是因为在那昏暗无光的日子里,那个女人给了自己唯一的光明。


    若是恨,那便是因为在得到了光与希望的日子里,那个女人亲自断绝了自己的路。


    将自己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的人,是她。但告诉自己要努力活着的人,也是她。


    叶承泽不愿再继续想下去,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在许离洲挂断电话之后,他的眼眶开始泛红。


    他从未想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过去会经历那么多事。


    《扼喉》被写下的时候,许离洲曾想过,或许是叶承泽在写作的时候不断地发泄自己的内心。但他从未想过,原来那一笔一笔被写下的,全都是叶承泽的过去。


    那是叶承泽将自己的过去扒开撕烂,拿着内里模糊的血肉,用刀在求救的那面墙壁上一笔一划刻下来的。


    他那时该有多痛呢。


    许离洲不知道。


    他唯一能够知晓的是,叶承泽为何是如今的叶承泽。


    叶苼在电话中其实并未和许离洲说太多,只是零零碎碎说了几个词汇,再深入一些的,叶苼也不知道了。


    叶苼那时年幼,是被叶承泽发现了见着可怜,从灰色地带捡回家的。


    她对这个哥哥的过去了解的不多,只是小时候童言无忌,问过几句。但哥哥耐心很好,很多时候会和叶苼聊一些。只是聊的不多,偶尔会举一些例子。


    比如,问到为什么哥哥要带着自己搬家的时候,哥哥讲了一个安徒生童话给自己,名为《夜莺》。


    那时的叶苼只觉得叶承泽是在哄着自己玩,但自己反正听得也很开心,便将以前的疑问抛之脑后了。


    但长大之后,叶苼意识到,不是那样的。叶承泽真正想表达的含义,或许是囚禁。


    叶承泽和叶苼讲过许多童话,有时是睡前故事,有时则是这样的问答。在问答时叶承泽讲过的童话故事,在长大之后便不敢去细想。一旦细想,无论哪个词汇,都和社会道德无关。


    这个认知也让叶苼感到害怕。


    她曾经不理解为什么哥哥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不愿去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封闭自己。


    成长之后,她便能理解了。


    仅仅是依靠叶承泽曾经说出口的几个童话故事,叶苼便能在心底记到现在念念不忘,可见所谓的童年创伤,对于当年的叶承泽而言伤害有多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