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嫁给傻子夫君后

    梧桐树荫下立着的男子身着象牙白滚金锦衣,日光透过树叶筛在脸上,眉目间流转几分疏离之态。


    李悦风见门开了,微微抬手示意他身后的随从,那随从闭上嘴,负手退至丈来远。


    “关二小姐。”


    他上前一步,立在阶下,视线与她齐平。


    关纤云有些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开口问道,“李公子?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李悦风面色清霁,简短吐出四个字,“辗转打听。”并没有要同她认真解释的意思。


    “好吧……”她撇了撇嘴,后退一步道,“那李公子辗转打听到这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暗自忖度:莫不是傅元重病的事被他知晓,这会子来趁人之危?


    一面想着,便叉开步子挡在小院门前,看向他的眼神平添戒备。


    李悦风捕捉到她的细微动作,也不恼,颔首缓声道,“关小姐昨夜的驴车还拴在牌坊边,我猜想应该是赁的,故而擅作主张送回来了。”语气一顿,“关小姐莫不是以为我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关纤云一愣,抬头对上李悦风好整以暇的目光,这才想起昨夜走的急,居然把驴子落在市井了。


    十多两银子的健驴,若是真给弄丢了,只怕自己就要以头抢地了。


    她面上涨红,讪讪收回拦在门前的脚,语气软了下来,“李公子说笑了,我与公子无冤无仇,有什么好落井下石的……”


    李悦风唇角微勾,“关小姐何须遮遮掩掩,你不是向来以为我和傅元不对付吗?”


    他提步登上一阶,顿时把关纤云笼在一片阴影之中,欺身看向她,“否则,为何要说谎是家里小孩生病?”


    关纤云瞳孔颤动,眼看事情瞒不住了,踉跄后退几步,重又挡在门前道,“我家夫君之前也许做过许多错事,但他如今已是庶人,沦落至此,公子又何必百般折辱?”


    李悦风闻言微微直起身子,眸子半眯,“做过许多错事……?”


    他失笑摇摇头,“你似乎还不太了解他。我也并非傅元的仇家,至多看他不顺眼罢了,并不是杜青海那种睚眦必报之辈。”


    “杜青海?”关纤云想起立夏宫宴上那张贼眉鼠目的脸,眉头微皱,“这也是你辗转打听到的?”


    “立夏宴,我也在场。”


    李悦风说得光明磊落,关纤云这才意识到面对这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感情是数月之前便有一面之缘。


    她心有芥蒂,闷声道,“既如此,杜青海也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恶气吧。”


    “许将军是我派下人请来的。我说过,我并非那种人。”


    李悦风微叹一口气,“难道这世上的感情皆是非爱即恨吗,关二小姐,你对傅元难道就只有恨,没有其他感情?”


    关纤云咋舌,怔怔张开口却说不出话。


    弄巷晨风拂过青丝,二人相对沉默半晌,她最终垂下头,轻声道,“是我误会公子了,多有得罪。”


    李悦风方才敛下眸中冷意,道,“无妨,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关纤云自知他口中的“那人”的是谁,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郎中给吃过定心丸,已经压住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去药铺取药。”


    她说的委婉,本意是想把李悦风这个不速之客送走,谁知这人却像没听懂似的,立在阶上不曾挪动分毫。


    “我今日也要去太常寺,正好途径城南市井,不如顺带捎你一程。”


    “啊?这这这,还是算了吧。”她忙摆手遁词道,“把傅元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放心不下。”


    更何况她跟李悦风并不熟稔,总觉得这人笑不达眼底,城府颇深,若是他要杀人灭口自己必定无力还击。


    “一个人?”李悦风侧过头,眼神看向梧桐树上的一抹黑影,“树上那人,若是我没看错,应该是傅元的侍卫吧。”


    梧桐树叶闻声簌簌落下,百里跃身落到地面,对着李悦风施了一礼,面上有些窘迫,“李公子。”


    李悦风眉头微挑,冷笑道,“这种伎俩骗骗里巷小民便罢了,如何躲得过官府的眼?看来从前傅元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说罢,侧身看向关纤云,“如何,同我一道,还是说关小姐执意要赁驴车?”


    关纤云眼睛一转,在心里打起账本:


    自己眼下的确没钱再赁车了,若要走去,只怕拖的太久傅元又起病,思来想去只得让他捎一程,就当欠他个人情,日后总能还回去。


    一念及此,她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公子了。”三两步折回里屋,翻出妆奁里的金钗子放进荷包,又跑出来跳下阶,笑道,“我欠公子一个人情。”


    李悦风不置可否,看她轻巧一蹬便上了马车,垂眸浅笑,也跟在她身后坐上马车。


    连夜暴雨将路面冲刷得泥泞难行,两人对坐,偶尔四目相视,又很快移开视线。


    关纤云摸摸鬓脚,半晌斟酌开口道,“公子跟我家夫君,之前相识吗?”


    李悦风抬眸看向她,“算不上认识。我认识他,他并不认识我。也许,听过我的名讳。”


    关纤云歪头,有些不解地眨眨眼。


    “他是家父最得意的门生。我不及他,难免被提及比较。”


    李悦风侧过脸去,看向车窗外逐渐熙攘起来的市井风光,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父亲总说我天资薄弱,我便自小卯着性子同他争,只可惜还没争赢,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关纤云了然一笑,“那你不应该高兴吗,毕竟他再也不会赢过你了。”


    “高兴?”他闻声勾起唇角,“如今的傅元,跟从前的傅元不是一个人,赢了又有甚么意思。”


    关纤云来了兴致,支起身子凑近他几分问道,“我不晓得傅元从前究竟是什么样,是不是性子恶劣,不近人情?”


    李悦风垂眸回想,“嗯,脾性的确很差,又目中无人。你若认识从前的他,必不会想同他成亲。”


    她扯起袖子掩住唇,笑道,“说得好像我多愿意跟现在的他成亲似的……”


    声音一顿,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敛起笑容正色道,“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公子你别多想……”


    李悦风也不再多言,只听得窗外马蹄声渐缓,最终停在牌坊前,方开口道,“到了,关二小姐。你买完药我会让车夫送你回去,我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辞。”


    话毕,先她一步移身下车。


    关纤云道过谢,随后也下了马车,一路小跑直奔药铺。


    药铺内,那郎中正支着头写字,闻声一抬眼,见是前些日子连几两药草都买不起的小娘子,心下便有几分微妙情绪。


    “小姑娘,你家郎君的手上可好了?”


    关纤云没成想这郎中会如此和颜悦色,反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已经好多了,万幸也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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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留疤。”


    她走近柜台,把药方纸展平递给郎中,“麻烦您照着单子再给我开一月的药。”


    郎中接过药方,只扫一眼,眉头便紧皱起来,“这……小姑娘可是替别人买的?”


    关纤云薄唇微抿,把荷包里的银锞子拿出来放到柜台上,“您开就是了,钱不够我会再想办法。”


    那郎中面上一窘,忙转身在药阁子里抓药,不消半刻便把沉甸甸一个黄纸包裹递给她,“除了那味阴凝草,余下的都在里面,够吃个把月了。”


    关纤云把药包抱在怀里,折身欲走,似是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这味阴凝草,可不可以用西蜀合莲花的花茎替代?”


    郎中一愣,“合莲花?这花极为珍惜,我倒从未在临安府见过。”


    他捋一把胡子,沉思道,“不过我确有听说用花茎作药引的先例,至于究竟药效如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关纤云点头道谢,若有所思地走出铺子。


    长街上行人匆匆,药铺不远处就是锦绣阁,那黑金门匾被雨水冲刷的锃亮,在日光下正折射细碎光线。


    关纤云把牌匾望到眼底,不由自主迈开步子走至阶下,仰头打量,冷不丁便对上锦绣阁老板娘的目光。


    女子斜倚门沿,绣花阁门半遮面,食指与中指间仍夹着那把红木裁衣尺,一顿一顿地磕在下巴上。


    “小娘子,你昨日冒着大雨来锦绣阁,可是要买浣花锦?”


    关纤云一时慌了神,连退好几步道,“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那女子提起裙摆,迈过门槛走到她面前,“我瞧着你刚从药铺出来,莫不是把钱都用来买药了?”


    关纤云把怀里药包收紧几分,涨红了脸不答语。


    那女子见她无言,伸出腕子一转,裁衣尺撩起她裙边绦带,“如今城南正时兴的刺绣,跟你这绦带上绣的桃花倒有几分相似。”


    “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关纤云一惊,忙侧身收回绦带,“那些刺绣都是出自我手下,自然相似!”


    女子勾唇一笑,“果然是你。小娘子,不如来我店里做绣娘如何?”


    关纤云怔忡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百般确认她并没有戏耍人的意思,这才迟疑开口道,“绣娘?你雇我当锦绣阁的绣娘?”


    “怎么,你不乐意?”女子把裁衣尺点在她额前,“往后临安日头毒,雨天又多,你摆摊能挣多少钱?倒不如来我锦绣阁,我自然不会苛待你。”


    关纤云被这天降喜讯砸得头晕眼花,药包紧紧捂在胸口,乐得几乎要按耐不住自己。


    “我乐意,当然乐意!多谢娘子!”


    “莫叫娘子,以后就叫我苏三娘吧。”苏三娘也朝她微微一笑,“小娘子你姓甚名甚?”


    关纤云犹豫一瞬,答道,“三娘以后唤我云儿便是。”


    她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关家小姐,若是被傅元仇家寻到,只怕往后过不了安生日子。


    苏三娘眉头微挑,看出她有意隐瞒,也不再多问,“那好,你明日即可来上工,每月五贯钱,若是卖的好我自会给你添工钱。”


    关纤云心下阴霾一扫而空,连声应下,离开锦绣阁又去当铺典质了金钗子。待回到马车旁已是正午,雨虽停了天仍是阴沉沉,黑云如鳞压将满城。


    她抬头望天,想到傅元又生出几分担忧,忙上了马车朝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