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嫁给傻子夫君后

    待两人回到家门口时,巷里人家都已经熄灯入睡了,夜风中偶有几声鸱鸮哀鸣。


    关纤云刚掏出钥匙插进锁眼,忽听得墙头传来土块簌簌掉落的声音,她抬眼望去,顿觉后颈汗毛倒竖——


    墙头趴着一团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小院中探头。


    她动作一滞,僵着身子朝傅元使了个眼色,傅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很识相地屏住呼吸。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关纤云拿起铁门栓护在身前,傅元跟在她身后,踮起脚朝墙根逼近。


    黑暗中那团身影越来越清晰,眼看就要越过墙头,关纤云咬咬牙,双手高举把铁门栓抡过去,大喊道,“来人呐,抓小偷!”


    她手心出汗,门栓不小心脱了手,没砸到人,却砸在黑影脚旁的青砖墙上,顿时把墙面砸出一条如蛛网般蔓延的裂缝。


    关纤云眼看没砸中,捡起门栓就要再来一棒,却见那黑影从墙头滚落,小小一团摔在地上,竟是白天那个把蹴鞠踢进锅里的小孩。


    “姐姐别打!我不是小偷!”


    小孩抱头缩在墙根,关纤云心下一惊,门栓掠风堪堪停留在他脸颊旁,只有几寸距离。


    “小屁孩,怎么是你?!”


    关纤云瞪大眼睛,正要把他拽起来,邻居家的老伯忽然端着煤油灯朝她走来,面色慌张道,“囡囡,哪里有小偷?”


    关纤云瞪一眼小孩,提起衣裙把他挡在身后,朝老伯笑道,“没事啦阿伯,我刚才看花眼,把一只大耗子当成小偷了。”


    “哎呦,那就好,你刚才喊那一声吓坏伯伯了。”


    老伯松了一口气,絮絮叨叨转身离去,朝身后拿着棍棒闻声而来的邻里挥挥手道,“无妨,无妨,是囡囡看走眼了,都回去睡觉吧。”


    众人或忧虑或抱怨,关纤云讪笑着朝他们合掌道歉,待人群都走光了,这才忿忿转头,蹲下身子拽住那孩子的小辫。


    “还来做什么?坏了我的粥还不满意,想偷点东西不成?!”


    那小孩吓得又要哭出来,忙躲在傅元身后,抱着他的腿探出头道,“不是不是,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你又没做错事,道什么歉!”


    关纤云怒火中烧,说着又抡起拳头扑上前,还是傅元把小孩护在身后道,“诶诶诶娘子,先听听他怎么说嘛!”


    小孩怯懦点点头,从勒紧的裤腰里掏出一个布袋,红着脸递给她。


    “我不是故意害你们没饭吃的,这是我偷偷从家里拿的大米,姐姐你收下吧。”


    关纤云一愣,接过布袋打开,里面果真盛了满满的珍珠白米,在月光下泛着莹莹暖光。


    这下反而变成关纤云脸涨得通红,她轻咳一声,把布袋系好塞回小孩怀里,“我不要,万一被你娘发现了又污蔑我偷东西。”


    “不会不会,我娘不是那种人!”


    小孩连连摆手,又把布袋推给关纤云,“她最近一直在为我上私塾的事发愁,所以才会说话很凶,姐姐你不要怪我娘……”


    关纤云叹了口气,看着满满一袋子白米内心纠结:


    若是不收,自己那一锅米粥未免死的太冤;但若是收了,又难免吃人家嘴软,日后说不定还遭人诟病。


    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可她如今混得这般穷困潦倒,再多尊严也不能当饭吃。


    想了半天,她还是心下一横把米袋收入怀中,对那小孩道,“那我就先收下了,等以后挣了银子一定还给你们。”


    小孩破涕为笑,胡乱抹一把眼泪,“嗯嗯!对了姐姐,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啊,不然我娘又要揍我了!”


    “放心吧,我不说。”


    关纤云摸摸他的头,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朝傅元道,“那个蹴鞠还在院子里,你帮我拿出来吧。”


    傅元闻言走进院子,不一会儿,蹴鞠就在矮墙上一跃而过,稳稳落在关纤云裙边。


    “喏,拿好了,别再给你娘惹事了。”


    小孩抱着蹴鞠喜笑颜开,“谢谢姐姐,那我走了,姐姐再见!”


    关纤云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一蹦一跳消失在黑夜里,这才捡起门栓起身,心情复杂地走进院子,拴上大门。


    傅元见她仍愣在门旁,上前有些担心地拽了拽她的衣角,“娘子,你怎么啦?”


    “啊?哦哦,我没事。”关纤云回过神,薄唇微抿道。


    “我只是觉得,周围的邻居算不上好人,但也不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相处了……”


    傅元挠挠头,“其实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至少,比皇宫里欺负我们的人好多了。”


    “嗯,你要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关纤云想起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嘴脸,心中仍有芥蒂。“算了,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明日还要去街上卖女红,早些休息吧。”


    说罢,走进厨房把大米倒进灶台底下的麻布袋里,又把小孩给的袋子叠好放在一旁。


    再出来时傅元已经打好盥洗用的井水,木盆水面倒映一轮圆月,几片落叶掉在涟漪中打旋,她将手掌沁在水中,霎时间熄灭了初夏燥热。


    身子很累,心里却莫名踏实。


    冰凉的井水泼到脸上时,她听见傅元模糊不清的喊声从里屋传来,“娘子——我今晚可以上床睡觉嘛?”


    “不行!傅元你敢上床就死定了!”


    她也不管头发还滴着水,提起裙摆跑到里屋,两手湿漉漉直接掐上傅元脸上软肉,笑道,“你今日害我破财还敢上床睡觉?真是败家郎君!”


    傅元微眯起眸子连声求饶,手却不老实地环上她的腰肢。


    “娘子我错了,我睡地下,你不要再掐我啦。”


    “想上床睡觉,等你什么时候挣到银子再说吧!”关纤云刚松开手,只觉腰上发痒,又撸起袖子跟他闹成一团,锦被缠住两人跌进枕间。


    床榻上闹到月上中天,直到关纤云连连打哈欠,便换了个舒服姿势窝在他怀里酣睡。


    傅元半坐着靠在墙边,听着怀里小娘子呼吸声,手指虚虚拢上她散开的青丝,也迷迷糊糊阖眼睡去。


    *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却能看出是个难得大晴天。


    两人背着出摊用的东西走出家门,来到坊口一家赁驴铺子,花几枚铜钱赁了头老驴,一路晃晃悠悠向市井走去。


    来的早,街上还没什么人,待她们把女红绣品整整齐齐码在摊子上,擦把汗的功夫,一旁卖豆花的婶子便凑过来搭话道,“小娘子,你摆摊有没有提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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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人登记过啊?”


    关纤云应声转头,朝婶子一笑,“嗯,已经说过了,昨日刚拿到文书。”


    “那就好,最近这边儿不太平,官府到处抓人呢。”


    豆花婶子看她和身旁郎君都是细皮嫩肉,气质不凡,不像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小摊贩,心里便有意同她们交好。


    “抓人?为什么啊?”


    “上头的事,我们哪里知道,估计是吃了败仗没银子,这才又是抓丁又是收税的。”


    婶子无奈摇摇头,一提到生计好似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见到那官家的高头大马,只管把头低下,若是叫他们盯上可有的受了”


    关纤云应下,转身一看傅元,这人正蹲在摊子后面逗蚂蚁,眸子迟缓,笑得透出些傻气。


    “官家,应该不会抓傻子吧……?”


    婶子闻言一怔,再看到她身后的小郎君,心下也就明白了几分,斟酌开口道,“你家夫君可是有什么癔症,看过郎中没有?”


    关纤云拿食指点点脑袋,“治不好的,他这里有问题。”


    “唉,也是可怜人呐。”


    那婶子顿时心生怜悯,刚要再说点什么,豆花铺子前来了个客人,她忙吆喝一声回到铺子前,只留关纤云在原地发愣。


    皇城底下不太平,银子更不好赚。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嘱咐傅元道,“你今日哪儿也别去,就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傅元抬头嗯了一声,乖乖把她背上的布包拿下来拎在手里,“我今日哪儿也不去,就跟在娘子身边!”


    两人在大日头下站了个把时辰,市井游人逐渐多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摊子前面来了个二八年纪的小娘子,轻咦一声,拿起香囊在阳光下细细打量道,“这绣花针脚倒是别致,我从来没见过。”


    关纤云道,“小娘子好眼力,这是城北的绣法,走线细密匀称,跟城南这边儿的确大有不同。”


    临安府占地大,城北繁华,城南破落,南北往来互通少,民间风物亦不流通。关纤云正是靠着自己从小在城北长大,绣得一手好针线,这才有胆量来摆摊卖女红。


    那小娘子越看越满意,“多少钱,不贵的话我就买一个。”


    “不贵不贵,就五文。”


    关纤云伸出五指在脸旁晃了晃,喜滋滋把递来的铜板收进荷包里。


    出摊第一日打了个好彩头,小娘子腰间挂的城北香囊一传十,十传百,竟引得不少女子前来一探究竟。


    关纤云摩拳擦掌,正准备大赚一笔,却发现这些小娘子大多只是围着香囊看半天,看够了就有些可惜地摇头走开,俨然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莫不是来偷学她的刺绣技术的?


    直到日落西斜,她的摊子前客人不断,但真正收入囊中的铜板却少得可怜。


    她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个衣着富贵的娘子拿着香囊,皱眉朝她问道,“你这儿没有浣花锦料子的香囊吗?”


    关纤云闻声仰起脸,懵然摇头,“娘子说的浣花锦是什么料子?我从未听过。”


    话音未落,摊子前的脂粉小姐们顿时笑作一团。


    “还说是城北来的绣娘呢,居然连这么名贵的布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