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作品:《酌娇

    ……


    从东府回到后罩房,林氏和方巧娘沉默了一路。


    关上门窗,方巧娘害怕,道:“母亲,那老妪不是疯了吗,怎么就好了?将军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林氏呵斥:“你安静些,难道要宣扬出去吗!”


    方巧娘六神无主,林氏却也是色厉内荏,训完方巧娘,她自言自语:“一个疯了五年的人,怎么会突然清醒?”


    方巧娘:“府内有的是好药,许是就给吃好了。”


    她求林氏:“娘,我们同夫人认错吧,就说一时嘴快,没往坏处想。”


    林氏:“那样我们就只能搬出李府了!”


    嘴巴不严的人,李缮断不会留她们在李府,搬出去,就没有安稳的生活,更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林氏下决心:“那老妪也有六十岁了,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死了。”


    …


    由于老妪神志不清,没有关在地牢,而是在衙门。


    林氏找到堂弟林副将,打听:“听说那疯老妪好了,真是闻所未闻,你知道什么情况么?”


    林副将不大想回,林氏又追问几句,才得知老妪被挪到衙门前院屋舍,以方便郎中进出诊断。


    前院人多耳杂,林氏仔细盯梢,她是李府客居的亲戚,轮值的士兵对她没什么防备,在看门的士兵交接时,她挎着一篮子吃食,悄悄进了前院屋舍。


    透过薄薄的窗纸,挨个看过去,她找到老妪,打开门。


    那老妪正被捆着手脚,无精打采,哪有半分清醒的样子,林氏一惊,手上篮子掉下,里头露出一把尖锐的刀。


    这时,林副将从门外进来,他指着林氏,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憋出一句:“你、你糊涂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缮早就与林副将提过,他怀疑林氏泄露行踪,又以一句话设了这个陷阱。


    林副将掌管许多事务,林氏定会找他打听,届时只管配合。


    林副将不信族姐会做这种事,直到林氏来问他老妪的情况,他便已寒心。


    仅是当年同村的情谊,李府发达后,却没有嫌弃他们出身低,给了他们优渥的生活,这也是林副将愿意追随李望,在战场卖命的缘故。


    到头来,竟是亲人背叛了李府!


    …


    这一晚上,李府前院正堂,灯火通明。


    钱夫人得知是林氏故意引她们去天阳观,闹这一出戏码,她倒吸一口气:“这段时日,我日日和她待在一起,怎么半点没有看出她是这样的人?”


    李阿婶搀扶着钱夫人:“没事的夫人,你看不出来也是寻常。”


    她二人来到正堂,竟然是最晚的了,堂上,李望、林副将在左侧,右边,李缮与窈窈并排而坐。


    窈窈双手放在膝前,在胡床上跽坐着,仪态规矩,李缮抬起一膝,另一手搭在那膝盖上,脸色沉沉地盯着地面。


    正中间,林氏跪坐在地,见到钱夫人,她手脚并用爬过来:“夫人,我只是没管好嘴!”


    钱夫人一吓,扭身避开林氏的手。


    李缮有一点是遗传自钱夫人的,那就是恩怨分明。钱夫人得知那老妪清醒,第一反应是叫窈窈找她麻烦,这时候知道林氏才是泄密之人,就不可能还同情林氏。


    她在惊讶后,还是气愤的,有种自己被耍弄、被利用的不忿。


    她退了几步到李望旁边,对林氏说:“你别求我,当日给我挡刀的,是谢氏的奶嬷嬷,如果当时那刀插入她心口,我要怎么和谢氏交代?”


    便是这时,方巧娘从外头赶来了,她知道母亲败露了,“嘭”的一声跪在地上,道:“我母亲也只是为了我哥哥,他被冀州军抓去,生死未卜,母亲才一时想岔了……”


    林氏扇了方巧娘一巴掌:“你闭嘴!”


    林副将:“原来是为了虎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时机未到,就算现在去跟冀州军要人,冀州军哪会放人?只怕是要拿虎儿当把柄,要挟于我,我更没法在大人手下安心做事!”


    道理说是说了,只是对于不想听的人而言,什么也没法进耳里。


    林氏道:“再往后拖,虎儿若死了呢?我该怎么办?”


    方巧娘:“娘,你还有我……”


    林氏又给方巧娘一巴掌:“我要你何用!”


    方巧娘捂着脸啜泣,她脸上接连重重挨巴掌,已经高高肿起来,手心手背怎么可能都一样,相依为命多年,但在林氏看来,她宁愿失去的是方巧娘,而不是儿子方虎。


    窈窈缓缓垂眼,不再看她母女。


    钱夫人对李阿婶小声道:“作孽,”又叫李阿婶,“把人带下去吧。”


    林氏和方巧娘都被带下去,堂上安静一瞬,钱夫人问李望:“她们怎么办?”


    李望:“府内,她们自然是待不得。”


    李缮起身,抻了一下袖子,道:“主谋林氏,按律服刑。”


    窈窈微讶,她以为,赶出去便算了的。


    李望没说什么,他帮扶亲戚是有目的的,谢窈窈却险些因此遇难,到时候李家立场为难,将无法自处,实是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林副将单膝跪下,对李望抱拳道:“卑职失职,不曾察觉族姐有这样异心,实在是没有颜面,再留在大人身侧。”


    林副将自请离去,李望如何忍心,战场几次危急关头,林副将都是第一个冲出去杀敌的,因内宅连累一员良将,他心里过不去。


    他示意李缮,如今这局面,是李缮几句话推出来的,且是李缮媳妇受难,合该让李缮来挽留林副将。


    李缮眼中含着冷意,道:“从山上滚下去,差点死了的又不是我。”


    窈窈心下一跳,再抬眼时,李望和钱夫人都看着自己。


    虽然有点突然,也有点意外。


    她跟着起身,对着公爹与婆母行一礼,神色如常,道:“事关并州军务,本不该由儿媳多言。”


    “林氏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林副将却也无辜,应当就事论事,与其让林副将就此退下战场,不若将功补过。”


    林副将:“这……”


    李缮对窈窈说:“我不喜弄虚的,你若有不甘,直接说明白。既是李府失察,不管是谁做错了,我都不会包庇。”


    窈窈也抬眼看他,目光细细流转,她朝他倾身,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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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说:“夫君,不去迁怒旁人,并不难。”


    李缮缓缓眯起眼,咬着牙根,也小声问:“你是说我心眼小,擅于迁怒旁人?”


    窈窈摇摇头:“夫君大度,势必会谅解林副将。”


    李缮:“……”


    她脾性温吞柔软,不能说海纳百川,好在此事没有酿成无可挽留的祸害,李家惩处公正,她做出这个选择,也并非违背本心。


    眼看李缮神色难辨,窈窈便问李望:“这般如何,父亲?”


    李望借机拍板,对林副将说:“就与谢氏说的这样吧!与其这么灰溜溜离去,不如将功补过!”


    李缮也颔首,神色淡淡。


    林副将抹了把眼睛,走到窈窈跟前跪下,震声:“多谢少夫人!”


    …


    如此,林氏和方巧娘收拾东西,连夜离开李府,李府其余客居的亲戚,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也听闻与少夫人遇刺有关。


    加之将军烧道观,还有谁敢小瞧这位新来的少夫人?


    林氏进了关押女子的庵堂,林副将把这些年攒的银钱,都给了方巧娘,对她道:“大人与将军留用我,全因少夫人心宽。”


    “你母亲做出这种事,我再与你们往来,只会寒了李家人的心,这些钱给你们,往后便当没这条关系了!”


    ……


    李府正堂。


    林副将领命离去,钱夫人觉出尴尬,前面她和林氏走太近了,现在才明白,林氏曾蓄谋通过她,将女儿塞到李缮身边。


    她与李望一直只有两人,若无缘无故给儿子纳妾,那真是吃饱了撑着,偏偏差点给成了。


    于是,钱夫人对着窈窈不太自在,好像她和林氏是一伙的,虽然她什么也没干。


    却听窈窈对自己一福身,道:“多谢母亲。”


    钱夫人一梗:“你谢我什么?”


    窈窈:“母亲将我奶嬷嬷的事放心上,我替我奶嬷嬷谢的。”


    原来说的是钱夫人回林氏的几句。


    钱夫人有了台阶下,“哎呀”了两声:“我又不是那种不长脑子的,我是非分得清楚得很!那林氏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李望摁了下额头,妻子这么多年还是一派纯真。


    事已完毕,窈窈和李缮没再留下,他们一同出了正堂,往西府去。


    天际擦黑,连着几日早上大晴天,夜里皓月当空,星子稀少,夜幕深邃,窈窈轻呼出一口气。


    在她前面的李缮,步伐慢了下来。


    等窈窈走到他身边,他才低头看她,俊眸微阖,忽的问:“我心眼小?”


    窈窈眨眨眼,他怎么还记着呢,她道:“夫君……”


    又听李缮压着嗓子,从鼻间哼了一声,道:“我确实心眼小。”


    窈窈:“……”


    李缮又说:“所以,我记一件事可以记很久,说给你交代,就没忘。”


    这倒是叫窈窈怔了怔,想起先前他确实说过,对她遇刺的事,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如今倒也言行一致。


    她又要开口时,便见李缮眉宇一扬,他问她:“作为夫、君,给你的这个交代,你可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