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今珏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床。


    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就因为雁鸣声离开前的那一句，“我对你倒是挺感兴趣的”。


    从昨天晚上的情况分析得知，雁鸣声在长兴社区里找人，但找的不是她，不过话又说回来，雁鸣声昨晚在离开前，又说出对她很感兴趣这样的话。


    雁鸣声在说话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一抹幽冷深邃的光，今珏觉得那一刻他眼中流露出的兴味，更像是想把她泡在福尔马林里，放在床头每天仔细观察的那种感兴趣。


    所以今珏害怕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她浑浑噩噩地去到剧组。


    今天的戏份是在市中心的一家老牌酒店京港大饭店内拍摄，这家酒店建设于上个世纪初，原本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只是近些年来随着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高端酒店兴起，京港大饭店逐渐没落。


    就在它即将退出时代的舞台时，突然有一位神秘的大佬买下了它，将其修缮并保留了上世纪初奢华且色彩鲜艳对比度强的装修特色。


    京港大饭店被神秘大佬买下后不久，网络上便掀起了一阵复古热潮，首当其冲吃到红利的便是京港大饭店，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的酒店就这么被盘活了。


    今珏到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拍摄现场，一会要拍的戏份是在京港大饭店的宴会厅。


    冉琪所饰演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为了查清富商儿子之死的真相，暂住在富商家里，和富商一起去参加舞会，但是舞会上突然断电变得一片漆黑，等到电力恢复后，女主角却不见了。


    她在断电时，被杀害富商儿子的凶手拐走，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调查清楚真相，而之前富商儿子突然“诈尸”，富商家里的闹鬼事件，也只是为了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们事情真相。


    女主角在被凶手拐走期间，吃了不少的苦头，什么凶手把她脑袋按在水里让她出不了气，把她倒挂在房梁上一个晚上等等。


    到最后，凶手又突然对女主角起了歹心，对她欲行不轨的时候，身体年龄缩小为八岁的男主总算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女主角被囚的地点就在京港大饭店内，如天神降临一般将女主角从杀人凶手的手里救出。


    当然，被按在水里倒吊之类的戏份都是今珏上场。


    今珏在做造型的时候，冉琪在剧组特意给她准备的休息室，也就是京港大饭店的豪华套房里吃水果背台词。


    彤彤不解地看着冉琪，欲言又止，她是从两年前开始被公司调到冉琪身边，成为她的助理的。


    那个时候的冉琪已经小有名气了，但除了一些高难度的武打戏，其余的她都是亲自上场，包括在大冬天泡在冰冷的湖水里好几个小时，拍摄结束后，冉琪就被一直等在场外的救护车拉走了。但就算是这样，冉琪在医院吊完水，第二天仍旧是照常拍摄。


    不过最近，冉琪似乎变了。


    冉琪叉起一颗蓝莓送进嘴里，眼睛盯着剧本：“有什么话就说。”


    彤彤小心翼翼地开口：“琪姐，其实今天拍摄的几场戏份都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戏……”


    “那场女主角被按进水里的戏份，导演说就是做做样子，包括女主角后面被猥亵，导演也说了不会有什么暴露的戏份，你为什么……”


    彤彤想了想，才继续道：“你不是最在乎每个镜头的完成度吗？如果是替身上场的话，有些镜头就只能用侧面还有背面，可能拍出来的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冉琪放下叉子，倚进沙发里：“你知道扮演凶手的那个演员是谁吗？”


    彤彤点头：“知道，是周太全老师。”


    周太全算是娱乐圈里的老戏骨了，虽然他出道至今在影视剧里扮演的角色多是配角，但他参演的不少戏都成了爆剧，周太全也因此在观众面前刷了个眼熟，在剧组里，就连导演见到他都得尊称一声周老师。


    冉琪抬眼看向彤彤：“你觉得周太全是什么样的人？”


    彤彤对于冉琪直呼前辈大名的举动感到有些古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冉琪问她的话：“我听说周老师是个非常敬业的人，也很努力，很多危险场面他都是亲自上的。”


    冉琪笑了，眼中满是讥讽：“前年，周太全拍过一部武侠片，也是演一个反派。那部戏里有一个片段，是周太全扮演的反派兽性大发，对正派女主角欲行不轨。”


    “那场戏在开拍之前，也是说好只是做个样子，不会真的对女演员怎么样。但开拍后的周太全却和开拍之前判若两人，他几乎把女演员的衣服扒光了，任凭女演员怎么哭闹都不停手，等到导演喊卡的时候，女演员已经衣不蔽体了。”


    冉琪看着彤彤逐渐变白的脸色，心笑她还是太年轻单纯：“周太全拍摄结束后就以他太入戏为由，将那件事情轻飘飘地敷衍过去，女演员有苦不能言，现在已经处于半退圈的状态了。”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周太全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变|态。”


    彤彤心有余悸地道：“还好还好，幸好这几场戏你不上，不然指不定被周太全怎么折磨呢，只不过……”和周太全对戏的今珏就惨了。


    冉琪心情很好地又插起一颗蓝莓。


    周太全仗着在娱乐圈的资历，都敢对一部戏的女主角做出那样的事情，遑论只是她替身、没有背景靠山的今珏。


    今珏只会被周太全折磨得更惨。


    这正是她乐于看到的。


    －


    今珏化完妆做完造型来到拍摄现场，发现现场被布置成了一间浴室的模样，最中间的浴缸里放满了水。


    “你就是冉琪的替身？”


    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今珏身边。


    今珏不认识这个男人，她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是的。”


    周太全拍拍今珏的肩膀：“一会开拍之后，按照剧情我会把你的脑袋按进水里，你别害怕，就只是演戏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自己心里也有数。”


    今珏因为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的缘故，精神状态有些恹恹的，对于周太全的话没什么反应。


    周太全收回手，视线重新看向那个浴缸。


    “说实话，这场戏其实没什么难度，周围导演和其他人也都看着，不会出事，冉琪却连这种戏都不肯亲自上。”周太全轻嗤，语气鄙夷，“女人就是娇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稍微磕着碰着点都喊疼，努力工作也就只是喊喊口号罢了。”


    “嘴上说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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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演戏奉献一切，等到了真要她们为演戏奉献的时候，就又开始扭扭捏捏地找借口，以自己是弱势方为借口，说我们欺负她，没有给她基本的尊重。”


    “我就不明白了，都决定当演员了，怎么连这点觉悟也没有。”


    系统：［这虽然说的是人话，但是听上去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不舒服呢？］


    今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某种熟悉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系统：［白月光的——］


    今珏：［一千零一条鸡汤——］


    系统：［第七十一条，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爹，那只能是你！去吧，天下第一爹！］


    今珏转头看着周太全，挑眉，勾唇邪笑：“男人，看来你很懂女人，那么让我来考考你。”


    周太全：“？”


    今珏歪头，下颌斜向下偏移四十五度，跟用量角器量出来似的精准：“既然你这么热爱演戏，那么，关于剧组工作人员着装的规范化管理，你是怎么看待的？”


    周太全：“哈？”


    此时，一个扛着摄像器材的一米八壮汉从今珏面前走过，今珏的视线紧紧跟随壮汉，语气略带惋惜：“我觉得穿多了，你们男人练肌肉不就是为了给我们女人看的么？”


    周太全：“……”


    今珏继续问道：“那我再考考你，关于拍戏期间剧组餐饮供应标准化的管理，你又是怎么看待的？”


    周太全有点想走了。


    今珏见他沉默，无奈一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定量的盒饭体现不出咱们剧组的正规化管理和人文化关怀，应该改成自助，吃多少拿多少，这样就不会出现有些人吃不完，有些人不够吃的情况了。”


    这样她也可以每晚多揣两个鸡腿回去加餐了。


    周太全举起黑屏的手机放到耳边，转身向拍摄场地外走：“喂，什么事？我在听，你说……”


    -


    “３,２,１，action！”


    浴缸边，凶神恶煞的男人抓住女人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他本来就该死！他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你们为什么不能让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过去，非要抓着他的死不放，抓着我不放？”


    说完，男人便用力将女人的头按进水缸里。


    男人余光察觉到女人的手在往她脚边的那堆花里胡哨的卡牌伸，他一脚将那些卡牌踢得更远。


    “我调查过你，原以为你是拿着扑克牌招摇撞骗的骗子，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怎么？想用你的扑克牌来对付我？放心，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落到我手里，你就只剩下等死的份了！”


    女人浑身上下都在用力挣扎着，两只手无力又绝望地想在水中抓住些什么，拍打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和她身后正死死摁住她脑袋的男人的衣服。


    男人仍旧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将女人的脑袋更深地摁进水里，凑近她道：“你别妄想你的那个小男友会来救你，他永远不会猜到我把你藏在了哪里。”


    眼看着身下女人的挣扎越来越弱，越来越慢，周太全心里慢慢浮起一种扭曲、见不得光的欲｜望终于得到舒展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