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小五又和何兰敏在鬼市碰头。


    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帘子被风吹起。


    透过帘子，何兰敏看到了白日老人描述的女子。


    女子闭着眼睛躺在马车里。


    “是她！”她拉住小五的衣袖。


    小五反应极快，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穿着黑衣，隐匿在黑暗中，像夜行侠。


    “怎么了？”何兰敏看小五在前面停下脚步，疑惑道。


    她上前去。


    前方是一个死胡同。


    “不可能！”何兰敏惊讶地叫了一声。


    他们一路追过来，马车就这么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小五用手指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没有车轮印。


    小五叹了口气，“恐怕一开始看到的就是幻觉。”


    “该死的！那怎么办？”何兰敏语气着急。


    再找不到人，不仅贾棠泞有危险，其他女子也会有危险。


    说话间，两人身边又冒气白雾。


    “小心！”小五伸手把何兰敏护在身后，“注意周围。”


    没等到何兰敏的回答，小五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何兰敏？”


    还是没人回答。


    等烟雾散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地上还有件黑色披风。


    小五捡起披风，是何兰敏的，披风上还有余热，是刚消失不久。


    他大喊几声何兰敏的名字，没人回应。


    “大事不妙啊。”


    地下室。


    何兰敏被凉水冻醒。


    凉水没过脖子，让她冷得有些打颤。


    她缓缓掀开眼皮，发现自己被绑住丢在一个深红色的池子里。


    池子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水面上还铺了满满一层香料。


    旁边还有几名女子也泡在血池里。


    何兰敏定睛一看，这些少女都是之前失踪名单上的。


    现在斜靠在池边，垂下头，紧闭双眼。


    房间顶部被封闭着，旁边有个楼梯。


    整体结构和香囊店差不多。


    看来她很有可能是在香囊店的地下室。


    忽然，有人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何兰敏转头一看，是贾棠泞。


    贾棠泞胸脯还有些起伏。


    没死！


    何兰敏又惊又喜，叫她，“贾棠泞，贾棠泞醒醒。”


    贾棠泞没有回应。


    何兰敏双手被捆住，只能用肩膀推她。


    还是没有反应。


    何兰敏没法，只能使劲用自己的脑袋撞向贾棠泞。


    贾棠泞吃痛，缓缓睁开眼睛，嘴唇颤抖，“公、公主殿下？”


    何兰敏看见贾棠泞睁开眼睛，语气激动，“你怎么样？这里是怎么回事。”


    贾棠泞晃了晃被撞疼的脑袋，又有晕过去的迹象。


    何兰敏忙用肩膀托住她的头，大声叫她，“醒醒，不能睡！我马上带你出去。”


    贾棠泞处于半晕状态，眼神涣散，有气无力道:“刀……刀在腰带……里。”


    说完这句话，又晕了过去。


    何兰敏俯身潜进血池里，用牙齿咬开贾棠泞的腰带。


    接着叼住匕首，用刀面割自己手上的绳子。


    双手得到解放，她又用刀把贾棠泞和其他几名女子的绳子割了。


    她推了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


    眼下顾不得太多。


    何兰敏把贾棠泞捞起来，猛地发现贾棠泞的手泊泊流血。


    她把贾棠泞的袖子往上一捋。


    手腕处有一道深深地割痕，鲜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其他几人也有割伤。


    自己手腕没有，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得在那人回来前赶紧离开。


    何兰敏看着那个伤口，心中一股怒火。


    等抓到了幕后黑手，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撕下自己的衣服，简单给贾棠泞包扎了一下。


    又用割下来的绳子，将贾棠泞绑在自己背上，用尽全身力气把贾棠泞背起来，“我带你出去。”


    泡了一天凉水，何兰敏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


    她手脚并用爬上楼梯。


    敲了敲顶部的木板，打不开。


    她拿出匕首，插进木板的缝隙里。


    一点点翘开木板，缝隙大了些，用手肘用力撞击木板。


    肌肤被木板凹凸不平的边缘划破，血液顺着手肘流下来。


    何兰敏忍住剧痛，继续撞木板。


    “砰”一声，木板被顶开。


    何兰敏背着贾棠从地下室里爬出来。


    上面果然是香囊店，还放着各种制作香囊的容器。


    何兰敏咒骂一声那个老板。


    她环顾四周，店内没人。


    心里隐隐有些奇怪，但没想太多，刚想带着贾棠泞逃出去。


    忽然，蒙面人从房顶跳下来。


    伸手想抓贾棠泞的肩膀，被何兰敏带着一躲。


    见去路被蒙面人拦住。


    何兰敏调头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时，耳边传来风声。


    一把刀“咻”一声，直直插在她们面前的墙壁上。


    何兰敏身上没有武器，又带着人，只能防守。


    把容器砸向蒙面人。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蒙面人不语，过来想抢贾棠泞。


    中途，何兰敏手肘处那条血痕被抓破。


    本就剧痛的地方现在又辣又痛。


    何兰敏抽搐着吸着凉气，指着蒙面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让我父王不制你的罪。”


    话还没说完，蒙面人把刀从墙壁中拔出来，向何兰敏的眼睛袭去。


    何兰敏躲过，并用双指夹住他的刀。


    等蒙面人到跟前，迅速撕扯下他的面纱。


    何兰敏看见手里的“战利品”，嘿嘿一笑，“这招还不错。”


    虽然小五大字不识几个，但武功高强，她跟着学了好几招防身。


    正想着，何兰敏抬头看清面前人，忽然笑不出来了。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兰敏记得她。


    孟可之前卖香囊以次充好，害多人毁容。


    甚至差点害了她母妃。


    那次之后，她父王抓住孟可，并下令处死她。


    但因为哑女身份。


    他们国家对残疾人有优待，最后没有处死，但被驱逐出西域。


    “你为什么要抓这么多女子？你的目的是什么？！”何兰敏大声问道。


    孟可将刀尖对准何兰敏，“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


    “你不是哑女？”何兰敏睁大眼睛看向她。


    孟可不再和她废话，提刀又朝她刺去。


    然而，这是一个假动作。


    真正的目标是贾棠泞。


    既然她得不到贾棠泞的秘方，那就不能让贾棠泞活着回去。


    况且，孟望已经有制作最佳香囊的办法。


    那就是用年轻女子的血液滋养香料，这样种出来的香料长得最好。


    “遭了！”何兰敏反应过来她的目标是贾棠泞时，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从旁边飞过来，打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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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刃。


    何兰敏看向来人，大喜道:“宋时洄！”


    宋时洄点了点头，站在她们前面。


    他回头望了一眼贾棠泞，眼神里流露出担忧。


    “你放心，只是晕过去了。”何兰敏说道。


    紧接着，她赶紧把贾棠泞带到旁边，腾出位置给他们打斗。


    末了，还不忘朝孟可吐了吐舌头，“刚刚给你机会，你不珍惜，这下死定了吧，略略略。”


    孟可看到是宋时洄，后退几步。


    孟可转身想逃，忽然，腹部一阵疼痛。


    她低头一看，剑尖刺穿她的腹部。


    速度快到她还没反应过来。


    宋时洄把剑抽回来，冷漠地看着她，“为何害她。”


    孟可伸手捂住腹部，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她冷冷一笑，“还不是怪她不给我秘方。”


    说话间，一股血瞬间涌上喉咙，从嘴巴里咳出来。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害人？！”何兰敏听见孟可的话，不可置信问道。


    “这还不够吗！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制作出十里飘香的澡豆……咳咳咳……她抢了我的生意，就该死！咳咳咳……”孟可情绪一激动，又咳出血来。


    何兰敏气恼，朝她大喊，“那那些女子呢？你抓她们干什么，她们是无辜的！”


    孟可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你……咳咳咳……就要问他了……”


    何兰敏:“问谁？”


    寂静的黑夜里，传来叮叮当当铁铲碰撞地面的声音。


    下一秒，角落里突然窜出一群人把他们围住。


    他们衣服上满是补丁，头发也乱糟糟。


    看样子像是附近的流民。


    一人拿着一把铁铲、菜刀，对准他们。


    有人认出了宋时洄，指着他，“是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另一人接话，“那更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了，不然这地下室的秘密被发现，我们谁都活不了！”


    孟可已经站不稳，她跪伏在地上，“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说完，睁着双眼倒下去。


    这些流民攻击的招数没有章法，见人就干。


    宋时洄侧身躲过。


    铁锹砸在地上，地上立马出现一个凹坑。


    看来这些流民是真的要置他们于死地。


    何兰敏身体疼痛，加上前期带贾棠泞废了太多力气，此时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宋时洄看准时机，朝前一刺。


    那人痛极大怒，重新挥起铁锹，“一起上！”


    说着，用蛮力挥舞下去。


    就算宋时洄再厉害，但面对这么多人，还从天黑打到天亮，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小心后面！”


    何兰敏话音刚落，宋时洄后脑勺被铁锹击了一击。


    他闷哼一声，眼前出现重影。


    其他人看他被击中，又敲了一铁锹上来。


    宋时洄勉强躲过，铁锹划过脸颊，流下一道血痕。


    重影越来越严重，宋时洄扶住旁边的墙壁，又站起来。


    流民们发出笑声，“他快不行了，兄弟们再给他最后一击！”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喊叫，“大人，我来助你！”


    小五带着侍卫姗姗来迟。


    他刚解救地下室的少女，衣服上全是血迹。


    流民们被侍卫包围，通通带回去审讯。


    小五查看宋时洄的伤口，“大人，你受伤了！”


    “我没事。”宋时洄刚说完，就晕倒在地。


    何兰敏：“先回我宫殿吧。”


    小五扶起宋时洄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