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山雨欲来

作品:《虎妖不许她再避红尘

    北蛮的秋比白煜料想得冷了不少,以至于他领兵拜别北蛮王,向南行军时,军士们已然穿上了裘装。


    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尽快入梦,提醒迟鲤早做准备了。


    白煜擎起一柄火把,抬手示意兵士们行进,自己则与齐文华紧跟在后。


    毕竟是第一次行军,两马并辔而行间,白煜还是觉得安排清楚些好:


    “文华兄,不出五十里就到海峪关了,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再相见时,便是在城门前了。”


    齐文华扬鞭加快了步伐:“大晟的城防我再熟悉不过,分队前行虽险,却也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不过分头行军毕竟不易联络,倘若一方先到了该如何呢?”


    “北蛮人擅长集体作战,若步伐太快…还是先安营扎寨,等众军士齐备了再攻入。”


    白煜点头应下,随后快马赶上。


    护国寺中,迟鲤虽明面上依旧以云鹤法师为号,协理寺中斋醮科仪,一如往常照看好香客,解签答疑。可到了夜里,总会不由得想起梦中白煜对自己的叮嘱。


    酉时,迟鲤关了寺门,扬扬手招呼那扫地的小沙弥上前来:


    “小师弟,你去替我给住持传个话,就说近些日子寺里的灯油不够了,明早让住持派些人,去集市上多买些油回来。”


    小沙弥挠挠头:“师姐,我前两天值殿才看过啊,这各个殿里的灯油都不缺,也不见一只老鼠,为何……”


    不过小沙弥还未疑完,便被迟鲤的一个眼神瞧了回来。


    自迟鲤入寺之前,小沙弥便对她颇为好奇,四处打听她的来由,直到那日见她脱身地宫,自己属实是惊掉了下巴,便对这神秘的师姐更是又敬又怕。


    “还有,防身的武器,棍棒也多备下些。”


    看着迟鲤一本正经的模样,小沙弥心中不由得一慌,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自那日梦中相见,迟鲤虽觉福至心灵,却也难免生出疑问来,这梦境如真如幻,既不像是寻常托梦,更与身上有仙缘的人梦中被“打窍”的体感不同,即便触碰不到对方,却也是真的相通了心意。


    但迟鲤也不想这样混混沌沌地坐等他下次入梦,便在卧房之中拉来了些许上了年岁的古书,料想从中探得一星半点痕迹。


    寺中树影摇曳,暗夜中,唯迟鲤房中亮着点点暗光,房中古书如林,迟鲤则盘坐其间,细细查阅。


    窗外有枝叶撩弄着窗棂,于书页之上投下了灰影一片,迟鲤合上书页,望着这影影绰绰出神。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这般,听着风声,安心地读过书了。


    本是山雨欲来,北蛮即将带兵攻入城中的危急前夕,可迟鲤却心静如潭,冥冥中,她觉得自己身边虽无亲信,却并不孤独,前路虽漫漫,但她心中已然有了终点,便不再畏惧。


    烛泪渐熔,灯火已熄,铺了满地的书卷上,迟鲤以臂做枕,噙着笑沉沉睡去。


    恍惚间,梦境又至,一环白光的笼罩下,身周万物即刻便开始变迁,这房中的一切皆化作了闪烁的光粒,光粒久久徘徊迟鲤身侧,又汇聚重组。


    “这是……”光粒下,迟鲤遮着眼疑道。


    “我们的翠光轩。”


    这是个迟鲤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盈着笑回过头去,只见白煜就站在眼前,他垂着眸,万般情意尽揉于眉眼之中。与此同时,光粒落定,翠光轩已全然铺展在梦境之中。


    这一次,二人之间再没有那道屏风遮挡,白煜缓缓走向她,料想伸出手触碰,却又怕被这虚无的触感带回现实。


    迟鲤觉得,他在用自己的眼眸,耿直地轻抚自己每一寸肌肤。


    他还是忍不住,用指背抚弄她的脸颊:“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不过这一次,迟鲤忽然觉得,这双手有了些许温度。


    “莫非只要我执念够深,带你去哪里都可以吗?”


    她覆上自己面庞的那只手,牵着它向院中那片池水走去。翠光轩院中,池水一如往常,泉声泠泠,三五尾锦鲤正游于莲叶之间。


    池边,二人靠坐如常。


    许是这次梦境忽然有了一些体感,迟鲤久久不忍从白煜的掌心脱手,只一味地任由自己逗留在这温柔乡中。


    白煜低下头,轻靠迟鲤额角:“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在梦中相见吗?”


    迟鲤摇了摇头,:“我倒是找了许多书,却连只言片语都寻不得。”


    “北蛮人知道我是妖,可他们眼中只有生死之分,并无人与妖的分别。”


    白煜一下下拍着她的肩,左右晃着,如同哄睡一个孩子:


    “昨日梦醒后,我去问了北蛮的老巫祝,她虽说自己未曾见过这种情况,却在上一辈巫祝口中听说过。”


    迟鲤抬头望向他,却发觉他的双颊已然染上了桃瓣色的红晕来:


    “为何?”


    就在二人相视那一刻,白煜俯下身去,将她紧紧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她说,因为有一个人念我很深,深到和我想她的一样深,心意相通,才会在梦中相见。”


    他的鼻尖缓缓下移,自耳畔始,一路划至她的颈侧,随即埋进了她的肩窝:


    “而想得最深的那个人,会带她去自己想去的那个地方。”


    如此直白的言语下,迟鲤亦觉得面上一红,下一瞬,颈下忽然传来阵阵隐痛。


    即便是体感较弱的梦境,但这感受却尤为清晰。


    迟鲤不禁觉得,他好像是一头真的要吃掉自己的兽,不过此刻却与百花村瘴气中的那晚不同。那一晚,他意识混沌,感兴趣的是她的血,而此刻,他神志清醒,眼里只有她这个人。


    耳鬓厮磨间,白煜言语未停:


    “上一次我更想你,我想这一次你就会放不下我,果然,今晚你就带我到了翠光轩。”


    他松开唇,扑闪着眼睫,望向同样红着脸的迟鲤,愈发大胆起来。于是白煜扣紧她的双肩,将她扑倒在这泉声泠泠的池边:


    “那一晚,我被告知你看不见我,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一晚,我们虽同床而眠,却还有许多事没有好好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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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前人虽未吻向自己,可呢喃话语间,迟鲤不禁觉得心口狂跳,所想唯有将他拥入怀中,再不分离。


    她觉得自己就好似皴裂河床上的一条小鱼,亟待一汪清泉滋润自己的每一片鳞。


    “白煜……”


    最后那道门就在眼前,可就在坦诚相待之际,白煜忽然停下了在她颈边肆意游走的唇,眉头微蹙,轻轻喘息:


    “迟鲤,这件事……我想留到真正相见的时候,可好?”


    迟鲤亦频频喘息,听他此番言语,不由心下一颤,浅浅点头:


    “嗯,这里有太多遗憾的回忆,来日方长,我们不急。”


    两颗心同频共振之际,白煜不再继续,转而将她好好扶起,又换了一个姿势,好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身前:


    “我怕梦醒了,就什么也留不住了……我想真正的见到你,把我自己交给你,然后,任由你支配。”


    “好了,不说这些了。”迟鲤伸出手,在白煜鼻尖轻轻刮蹭,而后歪着头,向他留下了一个调弄般的笑,“白煜,几日不见,你好像会说话了不少。”


    “都是阿珠那孩子教我的。”白煜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她总笑我,笑我不解情意,起初我也打趣她,说她一个孩子为何还反倒向我传授起了经验,谁知她转头便为一个男孩送了荷包,眼里都是骄傲。”


    白煜含着笑,捧起迟鲤的双颊,神色忽转郑重:


    “所以,我令你骄傲吗?”


    白煜热切的眼神倒映在迟鲤的眸中,正向她索求着一个与她相识开始,便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迟鲤不言,径直合上双眸,浅吻他的脸侧:


    “你是我此生用爱雕琢的,最满意的造像。”


    白煜顿时红了眼眶,不知作何是好,只一味地将她箍在怀中紧了又紧,心里虽止不住地说她油嘴滑舌,可自己却也乐在其中,难以自拔。


    梦境之中,光粒开始渐渐消散。


    半晌,白煜才将她放开,二人自池边起身,又走向翠光轩中。


    “迟鲤,最快,我明日便会到大晟城下,等太子赶来便准备攻城,你要做好准备,这些日子要注意城里的动向,万万小心。”


    迟鲤点点头,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人,拉着他的手轻轻摆弄:


    “路上艰险,该歇歇就不要强撑,我等你。”


    梦境坍塌的速度比迟鲤想得快了不少,眼瞅着翠光轩渐渐透明,即将化为乌有,她敞开双臂正要向白煜拥去,可白煜却先行俯下身将她揽入怀中。


    “迟鲤,你怕吗?”


    迟鲤听出,他的声音略有颤抖。


    白煜不是个胆怯之人,如今向她问去,无非是要一个定心的安慰。


    若有担忧,迟鲤也自然知道他所怕为何物,毕竟入了城,免不了要杀人见血,或许对无辜之人下手,是白煜心中的芥蒂所在。


    迟鲤一下下揉弄过他的长发,而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一切就要结束了,我准备好了。”


    “而且,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