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阴谋
作品:《窃婚》 乌蔓在里面想了很多,她坐在蒲团上思索着下一步。
老夫人将她休弃,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坏事,反倒可以顺势摆脱魏家这个漩涡。
等魏恒帮她解决掉官府那边的麻烦,她再带着青檀离开…
能不能走之前再想办法捞一笔,魏家资产自己曾经也投了点私房进去,得取出来。
出房门的时候,已经黄昏,老夫人应是被带走了。
初元也不见踪迹,魏恒站在庭中树下,正望着枝叶出神。
听见人走过来,魏恒没有回头:“刚搬来京城时,这棵树才刚被种下呢。”
如今春分还未来,京城气候刚暖和起来,枝叶刚刚冒个芽,并不茂密。
只是树干粗壮,二人站在下面,都要抬头望。
几年时光,树苗已笔直挺拔,当年初入京城的两个少年郎却一生一亡,有了各自的结局。
魏恒神色很低落,这段时间一直撑着魏家,他甚至不敢流露出脆弱。
只这么一会,这里只有乌蔓在,他可以短暂地为兄长伤怀。
“你进去了很久,都说了什么?”
乌蔓也看着枝头,脸上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多上了几支香,让他在底下早点投胎,别因为怨我耽误了正事。”
魏恒欲言又止:“一场意外,怪不得你,你别听旁人闲话。”
“没事,我也不在意。”
魏恒抿唇,说道:“你那个侍女接回来了,现在正在原先的屋子里收拾,你要去看看她吗?”
“官府那边呢?不需要传我去问话吗?”
“走个流程的事,等明日上午我带你去。”
魏恒转身看着她:“你也赶了今天的路,今天先好好休息。”
乌蔓轻笑了一声,抬眼看他:“我带着魏家钱财离开,还因此阴差阳错害死了魏洮,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迁怒?”
魏恒别开脸:“他意外身亡,这与你无关,至于其他的…”
“我不会跟着母亲恨你,也无法代表兄长原谅你。只要你这次愿意认错,往后想走想留,都随你吧。”
魏恒如果继续外出,不常在家,母亲无论是留在京城还是回老宅养老,单独一人他都不能放心。
他私心想要乌蔓留下,好歹能与老夫人相互有个照应。只要她愿意,武将俸禄丰厚,他都可以给她支配。
但…先不说乌蔓愿不愿意,老夫人那也断然不会接受她。
往后魏府何去何从,魏恒头痛欲裂。
乌蔓见他神色痛苦,也不多说什么了,自顾自回了原先的院子去找青檀。
魏洮的院子被一把大铁锁封上,乌蔓愣了一下,她正疑惑着,又撞见了初礼。
初礼本就瘦高的身形,此刻更加单薄。
望见乌蔓时,脸色变得极不好看。
“公子院子已经落锁,乌姑娘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想要悼念亡魂,以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吗?”
初礼跟着他家公子自小一块长大,此刻人死了,对乌蔓怨气重也能理解。
更何况当初他本就是替乌蔓去送思儿才与他们错过,若是初礼也在,魏洮一定出不了意外。
他同老夫人一样,此刻恨毒了乌蔓。
她也能理解,所以忽略了初礼过分难听的话。
只是摇了摇锁头:“院子锁上了?”
“人都没了,开着也是徒增伤怀。”初礼说不下去,声音哽咽。
连狠话都说不出来。
乌蔓会错意了,魏恒说青檀回了原先的院子,还以为她是在这。
她点点头,刚准备走,又问了一句:“钥匙在谁那里,我还有不少东西留在里面。”
初礼:……
他大为震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忏悔之心吗?”
“人都死了,还需要我这点心意吗?”乌蔓不与他多废话,径直离开了。
初礼齿关闭合,第一回生出了悔意。
当初跟在公子身边,就算再怎么被责罚也该拦住他与乌蔓的。
若是魏洮不与乌蔓产生任何瓜葛,他眼下还活着。
或许娶了个贤妻,仕途又正盛,他那样年轻,未来是何等的尊贵与明媚啊。
初礼站在原地,便是眼泪流干了,也再也回不到过去。
*
魏恒的院中没有人,只原先自己住的那个侧院有细碎的水声。
乌蔓在院中等了一会,发觉这个院子与自己当初离开时的布局陈设一模一样,便是随手栽种的花草都不曾移除,还被侍弄的很好。
魏恒与初元时常离府,也不知是不是拖了别的下人时常来照料。
她正偏头瞧着,水房门打开,刚刚沐浴完一边的青檀披着湿发跑了出来。
“姑娘?”
乌蔓转过头,眉头倏地皱起。
人都快瘦没影了的青檀猛地哭了出来,往她的方向扑:“姑娘!您回来了!”
乌蔓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小姑娘身上哪哪都硌人。
神色难看:“被卖给谁糟践了?!”
青檀窝在她怀中,瑟缩着摇摇头:“没…一直没有被卖掉,二公子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人牙子手里。”
奴隶向来都是不被当人的,今日生意不好,明个嫌他们吃的太多,总能找到理由发泄的。
再说魏洮的死讯刚传到魏府时,她跟在老夫人身边,日子也不好过。
觉着乌蔓不会再回来了,只怕自己与她再不能见面。
青檀差点活活被蹉跎死。
再次回到为人奴婢的生活,便越发地追忆起乌蔓的好。
青檀此刻紧紧搂着她,声音颤抖:“姑娘…求您了,往后就算到哪里,都请让我跟您一起。”
乌蔓见她害怕,便耐心地拍拍她肩膀。
还找个帕子帮她绞干湿发。
“别担心,当初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愿意,我会随时来接你。”
乌蔓声音轻飘飘的:“这句话,这辈子都适用的。”
青檀眼泪吧嗒嗒地掉。
等人缓过来了,天也暗了,魏恒始终没有回院子,老夫人那边也没再闹起来。
乌蔓便拉着青檀去睡了。
人刚刚救回来,情绪还不稳,乌蔓便让她陪自己一起睡。
乌蔓的房间也一点没有动过,维持着原样。
此刻重又躺在这里,就像嫁给魏洮的那些过往全都只是一场大梦。
乌蔓闭上眼,稳定心神:“我身上当初带走的票据还在,等明日你出门去黑所问问全出了,价低也好,不要留在手中了。”
听她说起这些,青檀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
“我忘了同您说了!当初你同大公子刚走,魏家的长辈便想来蛊惑老夫人分一杯羹。”
“老夫人那时被他们迷惑,真的准备送出去一个庄子,然后才被各个管事的告知,”
青檀咽了口口水。
“大公子离京之前,将魏家所有的资产全都抵押给户所,五年之内不能变更、售卖、转让,以此每年可以收一笔不菲的利金。”
乌蔓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但若是,但若是有变更之类的行为,便,双方都要赔一大笔违金…”
那时青檀就隐隐知道,乌蔓的计划怕是要折损了。
她望着此刻眸色阴暗的乌蔓,小心翼翼道:“大公子莫不是害怕以后会长留汉阳,生意顾不上,所以出了这个主意吧…”
“不、”
青檀不懂,但乌蔓心里一听就明白了。
他这一招,根本就是为了防老夫人同自己的。
魏洮机敏,他知道此去汉阳,不说母亲会被蛊惑,乌蔓也可能会弃他而去。
他若是想保住在京城的那些资产,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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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将它们锁起来,所有产业的流水强制性留在魏家,五年之后时局稳定下来,便能再收回手里。
这期间谁若是敢动,都得掂量掂量,付不付得起那笔违金。
得亏当初在燕秀的时候没出手,不然不但会被提前逮到,还拿不到一分钱。
这下好了,千辛万苦弄出来的票据成了一叠废纸,屁用没有了。
但关键是,乌蔓咬牙切齿,这里头还有当初她自己投进去的私房钱呢!
也被魏洮一起锁住,拿不出来了。
魏洮,好,他真是好样的。
乌蔓恨得牙根泛痒,心头冒火。
她许久没有动过怒气了,今日对魏洮的那些微妙的懊恼也顷刻烟消云散,变成火引子将这股怒火越撩越旺。
来京快两年,手头只剩点碎银子,那么多的努力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竟然什么都没能抓住。
魏洮真是够狠的,竟一点退路不给她留。
难怪呢,乌蔓想到他让自己上手魏家生意的事。
怕是那时就已经算到自己会离开京城,提前做的打算。
当时一切不对劲的违和全都为了眼下的顺理成章。
魏洮防她,老夫人弃她,魏恒也一定要把自己带回来。
他们魏家倒是上下一条心,尽防得都是她了。
乌蔓气得笑出了声。
想要自己净身出户,她偏不要他们如愿。
青檀坐在一边,望着乌蔓变换的神情,惴惴不安。
“姑娘,往后咱们该怎么办啊?”
“睡吧。”
乌蔓闭眼,一开口便能稳住人心:“别担心,总有办法的。”
主仆两心里都装着事,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的也早。
青檀刚服侍乌蔓穿好衣,外头便是一阵嘈杂。
初元来敲门,见是青檀来开门,视线移开:“官府那边来人了,请夫…乌姑娘过去、”
青檀在人牙子手里磋磨了几日,却从没想过初元他们的问题。
她同乌蔓不一样,总还停留在他们都是奴才的思维,大家都为主家办事,不可能为了她冲撞老夫人。
根本没怪过他们,便也没注意到初元的不自然。
此刻更多的是对乌蔓的惶然。
魏洮因为乌蔓意外身亡一事,老夫人恼羞成怒以盗窃私逃状告休弃乌蔓一事,她都是知道的。
当初为了拦住老夫人,她跪在堂中哭着求饶,却被几个嬷嬷联手绑去了柴房。
老夫人去了族中抹了乌蔓的名字,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她转手卖了。
对于乌蔓,她真是恨毒了,就连手下的侍女都连带着恨上。
青檀知道官府对于犯罪的妇人向来都是极为严苛,更何况是盗窃夫家财务这样的重罪。
乌蔓若是离开,不死也要扒层皮。
昨夜哭肿的眼睛,此刻一眨便又是扑簌簌的泪珠。
“姑娘,怎么办呀。”
乌蔓拍拍她的头:“没事的,不要怕。”
她瞥了眼屋外的初元,低声道:“你听着,若是我没回来,你便去找初元要你的身契,他会给你的。”
“拿到之后就离开,不要被其他人追到。顺着柏乐镇往南走,去找一个叫程记的面馆,那儿的掌柜会告诉你思儿她们的行踪。”
青檀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满面惊恐地摇头,泪花飞溅:“我不要,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放心,我死不了。”
就算真的要判她有罪,也有魏恒的承诺,他不会让自己受苦。
最糟最糟的结局也不过是入狱,她能承受住。
这次栽到在魏洮手里,是她的失误。
乌蔓安抚好青檀,擦着初元的肩往外走。
谁也看不到,她眼神没有一点害怕与不安。
如水面如镜面一般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