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不是来检查自己是否怀孕吗？”


    “不用……不用检查了……”


    背后一只手“啪”的一声合上了她打开的房门。


    章夕彤贴着站着，死活不肯扭头。


    “章夕彤。”


    男人一字一字咬着她的名字。


    章夕彤站着不动，他也就这么站着，一只手撑在门上，隔着微小的距离贴在她的背部。


    时间一点一点划过。


    章夕彤默了一会，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矫情，于是转过了身。可她发现，她根本没法与他正常讲话；她的鼻子嘴巴全贴在人家胸上。


    章夕彤不得不脖子后仰仰起头。


    一双简直要灼伤人的黑眼一下闯进她的视野。


    “我……”


    她突然词穷。


    “你什么？”醇厚的嗓音刻意压低，带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


    章夕彤下意识屏息，顿觉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怀孕了？”


    顾轩诱导。


    女人表情一下变得很局促。


    “跟你没关系。”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的调笑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是我的，就过来检查。”


    顾轩下巴对着房间里一扇白布屏风扬了扬。


    “我不用。”


    章夕彤以为屏风后是那种坐上去，让人两腿分开的检查座椅，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当即撒腿就想往外跑。


    谁知他伸手把她后衣领一提，就将她推进了屏风后。


    看到是一张普通的病床时，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脱衣服。”


    “？”


    章夕彤双手护胸，反应过激的瞪着他。


    男人乜了她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高冷样。


    章夕彤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白大褂，也是他第一次以医生的身份视她。


    他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白衣大褂承得他又高又瘦，一张俊脸掩在白色口罩下，只露出□□的浓眉，程亮的眼，摒弃身上的邪狂后，浑身上下泛着浓□□英气质的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章夕彤突然想到——顾轩竟然是个妇科大夫？


    “还不脱？！”


    章夕彤吐了一口气，放下包，听话的脱下厚外套。


    “继续。”


    漆黑的眼瞳划过一道光亮，男人下巴在她身上扬了扬。


    “里面没有了。”


    章夕彤抬头对他回。


    他拿出听诊器，示意她躺在床上。


    章夕彤脱了鞋，爬上床，在床上平躺。


    不知怎么搞的。


    她躺在床上，看他凑过来，非常的不自在，手想放两边，又觉得没有安全，继而搁在了肚子上。


    “拿走。”


    顾轩发话。


    她不得不垂下手。


    男人拉高她的衣角，将听诊器搁在了她的胸口上，在手伸进来的时候，她发现他并没有乘此机会卡油，而是尽量贴在衣服上，直到听诊器放在她胸上，他的手指才不可避免。


    落下的视线专注而灼热，贴在她胸口上的手指，在听诊器冰冷的对比下，更显得烫人。


    章夕彤表面虽正常，心跳却如拨浪鼓。


    这会儿人还拿着听诊器听她的心跳声，她更是着急，想要遮掩自己的紧张。


    顾轩看了她一眼：“心跳紊乱。”声音没有起伏，一如任何一个医生对她的回复，可偏偏她就是觉得怪异。


    他说完，手里的听诊器改了方向，落在了她的腹上：“生理期几号？”他对她问。


    “20号左右……”


    章夕彤垂下眼，现下是压根不敢去看他。


    “时间规矩吗”


    “规矩。”


    “来时会痛经吗？”


    这么隐私的问题，问得章夕彤的小脸越来越烫：“有时会。”


    顾轩收了听诊器，手指在她腹部按了按：“痛不痛？”


    “不痛。”


    “这呢？”


    章夕彤摇头。


    指尖的皮肤细腻而光滑，顾轩尽量让自己不要注意这些：“最近一次性行为在什么时候？”他低头看听诊器的表盘，惯于公式化的问完这句后，才眉头一挑，后知后觉的朝她望去。


    女人小脸红得像只烤熟的虾子，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双手更是局促不安的卷着衣角，他不由想起她闺蜜郝婷婷的话：“我家夕彤是个非常保守的人，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她洁身自好二十六年，把最珍贵的给了你，我希望你不是玩玩而已。如果你对她只是……你放心，夕彤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我也会劝她把小孩打掉。”


    顾轩莫名气躁：“行了，起来吧。”他伸手把她从诊床上拉起来，她没接，第一件时间拉平衣角，在床上坐起身。


    他不急不慢地对她道：“怀孕两周，胎盘不稳，我给你开一些……”


    “你说什么？”


    女人坐在床上，一副雷劈的表情看着他：“我怀孕了？”她不敢置信的重复，天似乎都快塌下来了。


    半个身子已经走出屏风的顾轩又折了回来：“对，你怀孕了。”他把听诊器塞进口袋，又刻意强调了一遍：“你要保还是要流？”他问的十分公式化。


    章夕彤抬头看他，心情复杂。


    他是个医生。


    不错，他确实是医生。


    章夕彤垂下头，逼自己冷静：“我……我得想想。”


    她的话不知道哪惹怒了男人：“章夕彤。”他突然两指卡住她的下颌，霸道的抬起她的脸：“你丫真是有本事。”


    章夕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愤怒，一脸茫然失措。


    ******


    章夕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诊室里出来的，她浑浑噩噩的拿着顾轩给她开的药回了家，连郝婷婷还在医院里，她都给忘了。


    她怀孕了？她肚里有一个小生命？


    她下意识抹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做妈妈的样子。


    “要保还是要流？”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她犹豫了。


    满家灯火，顾轩自己也不知道开车怎么到了这里？


    胸口烦躁，他开门下了车。


    “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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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男朋友？”


    “张阿姨。”


    顾轩没想到会遇见下楼倒垃圾的张阿姨。


    张阿姨见到他如若救兵，松了好大一口气：“快快快，快上去。”


    “怎么了？”


    “她房东又来了。”


    “……”


    是没钱交房租吗？


    顾轩皱眉。


    电视台的工资有这么低？


    “我看你啊，不行就搬过来和小章一起住吧！她房东就是个神经病，每次喝完酒就会来敲她家房门，估计是见她没男人，好欺负。这几天来得更频了，现在小章回来都不敢……欸，”张阿姨急急收住话：“我怎么跟你聊起来了，快上去吧，他还在敲门呢。”


    “那阿姨，我先上去了。”


    顾轩冲她点点头，迈开大长腿没几步就没进了漆黑得楼道。


    “板起脸来好可怕。”


    直到他的身形完全被黑暗隐没，张阿姨才后知后觉得吐出一口长气。


    顾轩上了五楼，果然看见一个男人在拼命砸章夕彤家的房门，他不动声色的的走到他背后，卡着他的脖子就把他砸在了门上。


    “你……”


    双手反剪，男人像麻袋一样，被他拖下楼。


    顾轩特地找了一个没有摄像头，没有路灯的黑暗的角落，才把男人丢下。


    男人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醉醺醺的看着他：“你谁啊你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


    没等他把台词说完，一只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了他的脸上：“我老子是谁不用你告诉我。”


    男人痛得直叫。


    “你再敢骚扰她，我废了你。”


    “你……你他妈的谁……”


    “我是谁？”


    顾轩冷笑，隐在黑暗中的俊脸像罗刹一般黑沉：“希望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男人身体一颤，当即闭了嘴。


    这女人……真他妈的心大！


    上车前，顾轩特地看了一眼某女家黑漆漆的窗口。


    ******


    最近被她意外怀孕冲昏了头脑，要不是郝婷婷打电话提醒她，她压根都忘了今天相亲的事，她想拒绝，郝婷婷非要让她走一趟，说是露个面走个过场，是对相亲对象最基本的礼貌，章夕彤没办法，只好换了身衣服，涂了个口红就出了门。


    “她怀着顾轩的种，你还让她相亲？”郝婷婷的老公曹睿从温暖的被窝拔出脑袋：“要是被顾轩知道，会死人的。”


    “要死，也是他先死。”


    “话怎么能这么讲。”


    见老婆生气，曹睿又怯怯的缩回被窝。


    “他不要，自然有人要。”


    “带球让人接手吗？”


    曹睿没敢说让人做“现成爹”是很不厚道的一件事，尤其在他老婆“怒火”波及他的时候。


    “谁告诉你，怀孕就一定要生下来？结婚还能离婚，何况现在在她肚子里只是一颗种子，连芽都没发，算个屁！”


    郝婷婷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小腹。


    曹睿委屈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心说又不是自己始乱终弃，她犯得着跟他置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