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作品:《大梦谁先觉》 沈烈为长叹一口气,收回视线,弯着眼招呼沈琼微坐到茶室去。
“何浅,爹对不起你,你哥哥那品行性子是万万担不了大任的,爹也老了,没有年轻时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锐气了。”说着端起茶桌上的紫砂杯润了润口,
年近五十的老人虽看起来依旧硬朗,但鬓间已是挡不住的白发丛生,此刻他也万分心痛,家族式微,后继无人,竟然已经沦落到要利用一少女的地步,所以面对自己不谙世事的小女儿他迟迟没有脸面开口,
沈琼微偷偷审视着这位当今朝堂上的户部尚书,
怪不得沈正能纵容薛氏欺辱自己妹妹,原来同家不同心啊,
她尚且对朝局局势不大清楚,不过也能看出,沈烈为父子二人并不大和睦,父亲是户部尚书,儿子却去了吏部打工,
怎的?派间谍呢。
沈烈为倒是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地悲痛万分,沈琼微适时开口,“爹爹,您有什么难处与何浅说就是了,做儿女的哪儿能不为长辈担忧的。”
沈烈为低下头凝视着杯中一圈圈转着的松萝茶叶,踌躇了半晌才开口,“何浅,爹需要你与旁的世家大族联姻。”
“……”
沈琼微没有急着开口,
从223提供的原主相关记忆来看,沈烈为没有和她提过这档子事,甚至在沈琼微还小的时候,就在全家人面前扬言,他女儿以后可以嫁想嫁之人,不必理会为官者之间的联姻争权把戏。
沈琼微也饱读诗书,沈烈为曾经也有暗中助推她为女官的心思,怎的?怎得如今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沈烈为其实也焦灼万分,沈正的小动作太多了,且他的权力并不在自己户部的手里,但天下谁不知他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他不想,沈正在外行事多数人也会照顾他沈烈为的面子,这其实不就是变相纵容沈正的行为。
但……
到底是亡妻十月怀胎、受尽痛楚所生,他哪里真的忍心与其断绝关系,他只怕到时候若真出了事儿,自己不仅保不住他也保不住偌大一个家族又该当如何啊,九泉之下,无颜以面列祖列宗。
他需要紧密到难以割舍的政治联盟,能在危难时刻举所有人脉关系拉一把沈家的人……起码……最起码能保住何浅的人。
沈烈为不得不将眼光看向沈琼微身上,他原先是动了将沈琼微往上推的心思的,可毕竟是一女子,最高也就只能做到女官了,而如今朝中皇帝就是儿戏,后宫里也只养着几位先皇的妃子,沈琼微就是再怎么往上爬,权力和人脉也是有限的。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联姻了。
沈琼微相貌和名声品行在京城绝对是一等一的贵女。
这几年来提亲的人被他明里暗里挡回去了,他没忘当年可是允诺何浅要她自己选个如意夫婿的……
沈琼微带着试探的心思悠悠开口,“父亲……可是已经有人选了?”
她确实说到沈烈为心坎里了,当今权贵家中有品行尚可的适婚男子不至于折煞了自己小女儿,又有官阶和家族底蕴与自己往上或持平的。
唯有三人----丞相家嫡出的小孙子、吏部尚书之子和……
算了,那位不提也罢,他还没失心疯,打谁主意也不能打到他头上。
这吏部偷偷扶持沈正搞小动作,如若真是要沈琼微嫁去吏部,那真是昭告天下,沈家与吏部捆绑了。
所以便只有这一人----丞相嫡孙余玉止,如今表面上被丞相塞进自己户部基层历练的户部员外郎。
户部鲜有人知他是当今丞相的孙子,沈烈为其实也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以沈家的实力,于余家来说,确实是高攀了。
但他别无他选,只能赌一赌,拿沈琼微和整个家族赌一赌,赌在丞相与夜澜王之间站队丞相,以求取一个亲家的资格。
……
沈琼微今日坐在京城最大的书茶馆听评书,心里也存了也来听听民间流传信息的心思,
她还在想前几日沈烈为在家里的话,若有所思。
这沈琼微的父亲在这勾心斗角的大瑞朝局中,确实算是光明磊落的人了,奈何世家大族哪个没有政治需求,沈烈为再好,也是官至正二品,政治利益和家族利益总是要高于个人需求的。
沈琼微倒也能理解沈烈为,
她是想不通,这沈正和薛晨菲到底做了何事?让他已经到要卖女儿以求家族无恙的地步。
……
探春在一旁左顾右盼、战战兢兢的,小姐这几日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小姐最不喜出门了,如今竟拉着她专往这市井热闹处来,有时还会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
沈琼微注意到探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头来回转,被逗乐了,隔着白色的面纱看向她,“怎么了,探春,有人追杀你啊?”
“小姐……这儿……不是,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要损小姐名声的。”
沈琼微初来乍到,并不想因行事张扬、有违规矩受到过多关注,
“我知道啊,所以这不是戴着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把心放进肚子里哈,老老实实听书。”
台上的老者,一袭青布长衫洗得有些泛白,却看起来干净整洁。身形清瘦,一头银白的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面上倒是丝毫不见疲态,反倒是神采奕奕。
“列位看官,今儿个咱要说一段妙不可言的缘分。
话说那日的上元节,咱们京城中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啊,当今我朝第一风流美男子……”
台下有人大喊,“夜澜王!”
众人哄堂大笑。
“哎嘿,就是这夜澜王,当日与从江南来的商户小姐,是一见钟情,两人是天雷勾地火……”
那木罕坐在角落里快笑疯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梁砚的后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的话本子在民间这般受欢迎啊,放在我们过来之前,高低是个人气爱豆啊。”
梁砚今日出来与他是有正事商量,虽然知道民间一直对他塑造的风流形象深信不疑,但他今日还是第一次撞见关于自己的说书。
他带着面具,那木罕看不清他的神色,“哪个商户小姐啊,我可要好好瞧瞧,我要跟沈南姐姐告状!”
梁砚懒得搭理他,“以你现今年岁,好意思叫人家姐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木罕瞬间耷拉下头来,“我第一次见到深南姐姐可是才十四岁呢。”
两人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得了,别愁眉苦脸,人不是回来了嘛。”梁砚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过,洵舟,你说她当真能站在我们这边?我……我是害怕,她已经出去过一次了……”
梁砚知道他话外的意思,却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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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于窗边坐着的沈琼微兴致勃勃地听夜澜王和那传说中惊艳绝伦、小家碧玉的商户女的爱情故事,
探春忍不住问,“小姐,您最近爱上这话本子了吗?需不需要我去集市上买上几本供您回家看?”
沈琼微倒不是真的爱听这夜澜王的风流往事,他其实对这些民间传闻不大相信,今日来这儿是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接触夜澜王实在不易,只得流连市井,了解一下大瑞朝朝代风貌,也方便她往后更好行事,
还有就是,
昨日……
沈琼微从屋内出来后,发现沈烈为迟迟坐在原地并未动弹,她也并未多说什么,抬脚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途经沈正一家的院子与自己院子交接的连廊处,她远远听见有人声,侧身躲在落雪的石像后挡住自己,
是薛晨菲和一个身着深蓝粗布,下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沈琼微离得远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见穿着华贵的妇人小心地张望一番,把手中不知是帕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递给男人,那人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薛晨菲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往自己的院落走。
?
薛晨菲这样子可不像在做什么见得了人的事?
偷情吗?有意思,但那人的打扮像平民,她可不信自己这嫂嫂如此置钱财于不顾,还是个隐藏的纯爱战士呢。
想起刚才沈烈为的话,她决定先查查沈正夫妇,说不定有意外发现呢,凡事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
沈琼微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台上夜澜王和商户女的故事也接近尾声了,
老先生收起折扇,往面前的台桌上一打,发出清脆一声响,“只见那商户女随父亲的船队而去,心中暗自发誓此生不会再来京城这个伤心是非之地。”
台下唏嘘,一七尺男儿像是魔怔了,竟嚎啕大哭起来,“夜澜王这个负心汉!”
梁砚没什么反应,依旧窝在靠椅里,一旁的那木罕卖力鼓掌,“讲得好!”说着还往说书先生身边的台桌上准确无误扔上几两碎银,
“你跟商户女的故事真是令人潸然泪下啊。”他转头笑嘻嘻对着梁砚道,
“滚。”他把桌上的一个梨子扔到那木罕怀里,“别给我忘了正事。”
那木罕瞬间正色,连坐姿都规矩了些,低声附在梁砚耳边,“我已派人去典当店刺探了,不过……”他愣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说,别婆婆妈妈。”
“我们当真要在其中推波助澜?我的意思时,我们……当真要管这个世界的死活吗?”
梁砚看着屋内人头攒动,
这是京城的冬季最有市井气儿的地方,每到初雪之际,平民百姓便喜欢来这地方点上一壶不算好的热茶,喧闹着度过一下午。
他来回摸着手中的茶杯边缘,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梁砚将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我们这些人已经将这个世界扰乱了,总要尽力把它拖回正轨上,退一万步讲,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们出不去呢?乱世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那木罕呆楞住了,他以为沈南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砚伸手抽出他用来摆架子的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得了,开你玩笑的,别放心上,先做好我们手头的事,别想那么多。”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