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


    白小纤说，金蛋要上学，于是我有了一个儿子。


    白大女神一张脸冷的活像冻了二百年的僵尸肉，我挠挠头，往后退了两步。


    不为别的，我怕她砍我。


    “那个……姓白不成吗？”


    我小心翼翼的跟白小纤商量。


    “不成，没姓张好听。”


    白小纤瞪我一眼，一口否决。


    张金蛋，白金蛋，可我怎么念都觉得一个效果……


    “我……”


    我还在试图抵抗。


    白小纤把手放在了腰后，这是她惯常的拔刀姿势……


    我……闭嘴


    永远不要试图去推翻白大女神的定论，这是我几个月来总结出的生存法则之一。


    “张一凡，你情商真低。”


    金蛋儿在一边儿很鄙视的看我一眼。


    “我妈是喜欢你才让我姓张的。”


    小变态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就这智商他用得着上小学吗？！


    我一脸黑线。


    白小纤脸上的寒冰在一瞬间融化，一片绯红飞上脸颊。


    “闭嘴！”


    白小纤嗔怒的瞪了金蛋一眼，金蛋缩缩脖子，一脸坏笑。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白小纤把报名表叠起来，塞进金蛋书包里，做出了不可更改的最伟大指示。


    于是我有了一个儿子，张金蛋。


    名字粗俗的像老农民取的小名儿，一点没有老张家书香门第的气韵。


    我不情不愿的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开门上车，白小纤坐在副驾上，金蛋儿抱着书包老老实实蹲在后头，今天是他开学第一天，眼里带着股子兴奋劲儿。


    我按白小纤安排的，先去送她上班，白小纤让我把车停在了单位路口，下车的时候还左右瞧了瞧，似乎生怕让人看见金蛋儿似的。


    有胆子养没胆子见人，切，我打心里鄙视她。


    “张一凡，你儿子扔给你了，我走了，晚上记得接我们。”


    白小纤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下车冲我摆摆手，甜蜜蜜一笑，真美。


    什么叫我儿子，明明是你儿子！


    我在心里牢骚着。


    未来实验小学在城南，正好与白小纤她们单位调角，我想着金蛋第一天开学，急慌慌的往学校赶，到地方的时候正好九点。


    未来实验小学占地挺大的，隔着学校围墙隐约看到一个带草坪的大操场，血红的横幅挂在学校门口——祖国的花朵，世界的未来。


    口号大的吓人。


    我领着金蛋进了学校，这孩子平时出门少，看什么都新鲜。报名处正对着大门，在教学楼一楼，我领着金蛋到了跟前，排着队，金蛋小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看着。


    “找什么呢？”


    我问他。


    “我妈说学校漂亮女孩多……”


    我一哆嗦，一把把金蛋抱起来，伸手捂住他嘴巴。


    我怕让人家发现我带了一个流氓。


    “张一凡，你他妈想死啊。”


    金蛋奋力的把我手扒拉开，杀气腾腾的看我一眼。


    一看这小眼神儿就是跟着白小纤学的。


    “再骂这就带你回家。”


    我怒目回瞪着，这孩子再不教育教育就得翻天了。


    金蛋瞬间闭嘴。


    看得出来，这孩子打心眼里喜欢上学。


    站在我们前头的是一对父女，女孩儿看起来和金蛋差不多大，穿着一件小绿裙子，一双粉红色的小鞋子穿在脚上，显得小脚腕儿格外白，女孩听见我们说话，回头看我们，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跟个瓷娃娃一样，看起来竟然比邱若泠那个老鼠精没变身之前还要美上几分。


    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张一凡，这妞挺俊的。”


    这话是给我说的，金蛋冲我一乐，一脸色相。


    我一阵无语……


    “小妞儿，给我当媳妇儿吧。”


    金蛋低头看看小女孩儿，伸手一扒拉自己眼角，冲着女孩儿吐了吐舌头，扮出一副怪相。


    小女孩儿眨巴眨巴眼，啊的一声哭了……


    “把把，他吓我……”


    小女孩儿指着金蛋大哭起来，金蛋超光速般无辜的扭过头去，看向操场远方，一副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这变态也太能装了……


    中年男人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看我们，我抱歉一笑。


    “小孩子顽皮，您千万别介意。”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先道了歉，男人宽厚一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家小美天生胆子小，不怪你们的。”


    男人说话带着一股子宽厚劲儿，一看就是明事理的。


    我们互相客气着，眼看着前头长龙一片，站着也是站着，索性多聊了几句。


    男人说他叫周东海，是个商人，因为工作原因今年刚来的本市，女儿叫周小美，今年六岁，分在一年级三班，我看了看金蛋儿的报名表，竟然和金蛋儿是一个班的……


    周小美似乎被金蛋儿吓怕了，我们聊天期间一直抱着周东海的大腿往一边儿躲……


    躲不掉的。


    金蛋在我耳边传来一声邪恶的怪笑，我隐隐已经可以预见周小美的悲惨校园生活了。


    我们足足在教学楼前等了一个小时才挨上号，登记老师是个戴着大眼镜的中年人，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金蛋儿，接过报名表。


    “什么关系？”


    眼镜老师问我们。


    “他是我爸。”


    我还没说话，金蛋抢先开了口，生怕我不承认似的。


    “够年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才二十六。”


    眼镜老师看看登记表感叹一句。


    “十八结婚，二十生的孩子。”


    我皮笑肉不笑的撒着谎。


    我都替自己害臊。


    报名老师咔嚓一声在报名表上盖了个章，塞回我手里。


    “一年级三班，二楼西拐第一间教室。”


    眼镜老师给我指了指路。


    我领着金蛋儿上了楼，进了教室，刚走进去，我就楞在了那里。


    “您好，我是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我姓方，我叫方唐唐，您报名表给我看一下。”


    一个留着短发穿着白色职场套装的女人冲着我笑着说道。


    方唐唐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短发很是干练，虽然比不上白小纤和夏念那样美得惊艳，可端庄舒雅的气质看起来同样别有一番风味。


    “张一凡，这妞不错。”


    金蛋儿眼亮了。


    我狠狠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我把报名表递给方唐唐，方唐唐同样略微吃惊的看我一眼。


    “张先生，您可真年轻。”


    切，二十岁生孩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撇撇嘴。


    我领着金蛋进了教室挑座位，金蛋又惊叫起来。


    “张一凡，那边，那边，她可跑不了了。”


    我抬眼一看，教室南边第三排，周小美正坐在那里，小姑娘看见金蛋指着自己，眨巴眨巴眼，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架势。


    我刚想劝金蛋换个座位，这熊孩子自己先跑了过去，哐当一下坐在了周小美身边儿……


    小美同学这下彻底要倒霉了。


    我在心里哀叹一声。


    周东海看我一眼，温和一笑，还不知道他家姑娘即将踏入悲惨的命运中。


    上午十点半，美女班主任方唐唐开始点名，一片打到声中，祖国的花朵儿们塞满了教室。


    “各位家长大家好，我是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我姓方，叫方唐唐，同时也是本班的语文老师，我会尽职尽责的教好全班每一位同学，同时希望家长们也要积极配合我的工作，以后大家就要经常在一起打交道了，请多多包涵……”


    谦虚总是能引来善意，方唐唐的自我介绍惹来家长们一片鼓掌声。


    金蛋的学生生涯在一片和谐中正式开始。


    学校呢，有宿舍和食堂，中午可以管孩子们食宿，只是食宿费另算，据说每天都有午休老师值班，其实我压根儿就不担心金蛋的安全，这学校里连老师加学生能KO金蛋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我给金蛋交了食宿费，家长们开始陆续离开，我看金蛋一双小眼全落在了周小美身上，自己简直像个多余人似的，起身要走。


    金蛋突然扭头看我。


    “下午四点放学，你别忘了来接我。”


    金蛋坐在小椅子上，叮嘱我一句。他皱皱鼻子，眼里带点儿依依不舍。


    “忘不了，别调皮，有事儿找老师，不许打人。”


    我挥挥手，叮嘱他一句。


    “知道了，爸爸，再见。”


    金蛋儿冲我挥手，没喊我名字，说了声爸爸。


    俩字儿落在我心里，好似碰着什么似的，我心里咯噔一跳。


    这孩子其实挺招人喜欢的，我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