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番外二


    其实季无衣一开始醒的时候没有马上睁眼。


    他在丹穴山昏迷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晓得自己一觉睡了多久。


    意识恢复清晰时感觉到有人抓着他的手，在他掌心用指尖轻轻写字。


    季无衣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不睁眼。


    辽玥在他手心写“衣”字，写完一遍又写一遍。


    可怪就怪在每次写了十三下以后，不管手头那个“衣”字写没写完，辽玥都会停下，重头再写。


    季无衣等他来来回回写了几次，倏忽合掌，一把抓住辽玥的手指，睁眼道：“在写什么？”


    辽玥呼吸一顿，抬眼就见季无衣盯着自己。面色虽苍白，眼底却有隐隐笑意。


    他不动声色把手指抽走，问：“醒了？”


    “嗯。”


    辽玥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默不作声。


    季无衣帮他说了：“不问我有没有哪里难受？”


    辽玥沉默一瞬，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唇：“生死你都随心，这会子在乎我怎么想？怕我不担心你难受？”


    说完就起身慢慢往门外走，一眼也不瞧季无衣。


    季无衣心道：完了。


    事情解决了，他也醒了，该轮到阿玥跟他算账了。


    他赶忙掀被子穿了鞋追出去，辽玥一听着声就头也不回地说：“回去。”


    季无衣：“啊？”


    “回去，躺下。”辽玥声音冷冷的，“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季无衣追上前，眼巴巴的，跟着辽玥越走越快，“阿玥……”


    辽玥也不接话，就只管走。


    走到厨房，开始舀水给他做粥。


    一看就很生硬，以前从没做过，但就是跟季无衣堵着气，绷着个脸，手上瞎忙活。


    季无衣围着他绕来绕去：“阿玥啊……”


    季无衣没话找话：“我睡了多久啦？”


    辽玥坐下，目不转睛地烧柴。


    季无衣咧嘴一笑：“得睡了十几个时辰了吧……十三个时辰？”


    辽玥手上一僵。


    季无衣继续：“阿玥啊……”


    “季无衣，”辽玥蓦地把柴丢了，


    转过身问他“如果那天墨子玉不在最后抱着九尾跳下去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兜兜转转还是问出口了。


    季无衣脸上笑容消失了。他别开眼睛搪塞道：“我不会有事的……”


    “我只问是不是你？”


    “阿玥……”


    “季无衣”辽玥一字一顿地说


    季无衣低着头：“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你死了我就不担心了？”辽玥问他“还是总归到时候你什么也不知道了看不见就当做我不担心？”


    季无衣被呛得一句话也狡辩不出来。


    两个人僵持半晌季无衣还想挣扎：“我不会死的……真的。”


    他把自己左肩衣领往后扒：“你看你那天晚上在我脖子上咬的一会就好了！我这身子跟普通人不一样他受了伤他很快就——”


    “那如果火烧得比你快呢？”辽玥打断他“你能保证自己的皮肉一定扛得过去？谁试过？”


    季无衣把话咽下去。


    得半点别想糊弄。


    “好得快？”辽玥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你不是拿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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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自己保命的理由。你只是等着没事以后拿它来堵我的嘴。”


    季无衣叹了口气。


    辽玥转而看着锅里沸腾的水蹙了蹙眉一下子站起来背过去微微仰头：“季无衣……我真的不想……你一醒……就同你吵架。”


    话音一落他疾步走出厨房。


    外头银丝飘飘雨夹着雪估计今晚院子里又能积一层白。


    季无衣静静看着辽玥离开没再追一个人望着辽玥离开的方向闷头坐了许久等锅里水烧干了灶下柴也熄了才又出去找人。


    他知道辽玥其实等着他不会走太远但没料到是这种等法。


    天早暗了下来月亮这会还没怎么出只挂着个薄薄的轮廓在顶上投射在院子里的光还是淡淡的蓝又有些阴沉沉的味道。


    外头已没再下雨只簌簌落雪很快把地上铺了寸把厚的银霜。


    小红站在院子中央低着头到处叼雪玩玩两下就抬头往厨房看一眼。雪落在它身上压着羽毛了就仰起脖子浑身抖擞两下尾巴上三根金翎在雪地里拖出几条长线很快又被新下的雪填满。


    也不知是不是季无衣眼花小红见他现在才出来似乎翻了个白眼。


    他倚着廊柱笑笑三两步跑过去弯腰把小红搂紧怀里抱起来拇指擦擦它的眉心问：“不想理我就变鸟？好聪明。”


    小红嘴里叼着个雪球往季无衣身上靠了靠。


    季无衣赶紧把它载搂紧些。


    够紧了。


    小红伸着脖子把雪球放进季无衣后衣领子里。


    雪球贴着季无衣脊背滚进衣服化成了水打湿他整个后背。


    季无衣：……


    “行。”他又蹲下去单手捏了颗雪球喂到小红嘴边“这次换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