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品:《永生罪

    第32章


    如果影子要找的门就是画,那有些疑惑就就解释得通了。


    设想画是连通影子和外界的一个媒介,便是充当了门的作用,门外是镇子,门内是影子的藏身之所。一个人吃喝住行都要在镇上完全隐匿是不可能的,可如果镇子与他而言只是一个通道呢?需要外出的时候便开“门”出画,出了画再去镇子外做自己的事,做完回到镇子再开“门”入画。影子平日只需要在外出和归来的时候躲开阿琪,自然就显得来无影去无踪。


    至于为什么这些行为能在不化骨眼皮子底下进行,得到默许,那就是影子没坦白的事了。


    “所以我们上午抓到他的时候,他才会说,没门了,原来就是找不到画,进不去了。”墨子玉回忆道,“没了门,所以他回不去,回不去,他采的花就不能好好安置,才会说花要死了这种话。”


    “花要死了……”


    季无衣喃喃重复这句话,照明面来说,墨子玉的逻辑是推得通的,可是似乎还有什么地方被他们忽略了。


    “对了。”他问,“既然影子住在画里,他要让自己采来的花活下去,必然不可能把花种在室内,但室外的一切我们都是能看到的,你有瞧见画上任何地方长了这种花?”


    墨子玉:“会不会是花太小了,我们没有注意?”


    “可能不大。”季无衣道,“你想他那样子,今早应该是外出几日后才回来,身上除了两根簪子和一把花什么也没有。那他出门一趟做什么去了?”


    墨子玉:“不可能专门采花吧?”


    季无衣:“也有可能做了别的事,在回来之前就完成的。但以他对那白花的珍重程度来看,采花也是他着重要做的事情之一。”


    “所以呢?”墨子玉没明白,“这能看出什么?”


    “一个半疯半傻的人,对于进画出画已经十分轻车熟路,才会把画当作一道门来使用。他那么看重这花,说明不是这次出去偶然发现因为喜欢才带回来,不然不至于我们想拿一朵来看一眼他都如临大敌。”季无衣猜测道,“既然采花不是偶然,且影子很有可能带着什么目的去找这种花带回来,他又出去得那么频繁,那你觉得,他找到的花,只有他这一次带回来的这一小把吗?”


    “你的意思是说,画里


    ,应该有很多这样的花?”墨子玉心下一骇,“可他藏哪儿去了?我们一朵也没发现过。”


    季无衣目光沉沉:“你记不记得画里,镇子后面那座格格不入的雪山?当时我还问你那山会不会是玉珑雪山来着。”


    那时已经是辽玥在画里杀死了两匹狼妖和簪子被他落在树林之后,他们被傀儡逼到厢房,临近出画,季无衣再注意到那座山,总觉得跟自己第一次误闯进去看到那幅画时相比,少了点什么。


    “怎么不记得?”墨子玉说,“你问完,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呢,辽玥就在旁边否认了。”


    怎么否认的来着?


    哦,说是山上没有飘雪,地虽然白茫茫一片,但山应当不是玉珑雪山。


    而且那白茫茫的山坡画法也奇怪,不像是在纸上留的一片白,更像一点一点的白点密密麻麻点在山上……


    “等等,”墨子玉反应过来,“你怀疑那山……那么大一座山,山上全是影子带回来的白花?!”


    所以他们看着那山一开始才误认成雪山。


    “那么多花……他得进进出出带多少年啊……”墨子玉不由得喃喃出声。


    果然是疯子,只有疯子才对一件事有那么大的执着。


    “这也是为什么,那座山与梁生的画风格如此迥异。”季无衣不置可否,“山是真的山,或许就在世上某个地方存在着,画是纸上的画,不过是梁生的笔墨而已,只能存在纸上。而它对于影子的作用,就是更便捷的一条路。影子到各处采完花,虽踏进画里,却不会困在画中,而是回到那座真实存在的山上。”


    “可问题在于,影子一个凡人,是谁给他提供那么大的能力,让他借用这种方法化天涯为咫尺,而且,他为什么非要附在梁生的画中……”墨子玉心中疑云不仅没有随着这些推测的揭露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正想得入神,耳边传来季无衣冷静的质问:“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影子只是个凡人?”


    墨子玉想也没想,反问道:“他不是凡人还能是什……”


    话没问完,他忽地一愣。


    不是凡人,还有可能,是道行远高于他的魔族。高到能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魔气,滴水不漏到让他无法察觉的地步。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没人


    帮他,而是影子自己做到的?”季无衣声音低沉沉的,“今早你同我说,不化骨在世间为恶万年,界法却一直视若无睹,不给予任何惩处。当时你觉得,把不化骨留着,是界法有自己的打算,要引诱梁生逼我们留在此处。可你不觉得,这打算代价太大了么?要我一下山就被困住的方法有很多,界法为了这件小事,让不化骨扰乱人间秩序上万年,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与其说是界法要留着不化骨,我更倾向于,有人一手遮天,在这一万年间帮助不化骨逃避界法的追杀。”季无衣看向墨子玉,“你觉得呢?”


    墨子玉听完,哪有心思在这里跟季无衣一唱一和,若猜测成真,很显然这个“有人”就是影子。他冷汗透过竖立的寒毛往外冒:如若真如季无衣所说,那影子真正的实力,绝非他们现在所能抵挡的。


    他问:“可影子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也没想明白呢。”季无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还有某个点被他遗漏了。


    他们最初困在画里的时候,遇到狼妖那晚,不小心丢了簪子,那时影子应该也在画里,不然不会捡到那支凤头簪。可等他们第二天被傀儡逼到厢房时,影子大约已经出画了——他当时看那幅画,总觉得比起第一次看时少了什么,如今想起来,是雪山上少了三个黑影。


    三个黑影,其中一个是已经出画的影子,另外两个呢?是什么?


    季无衣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两个黑影,也就是两个消失的活物,那天以前,还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他眼睛在夜色中忽的一亮。


    狼妖。


    那两匹狼妖,在头一晚几乎是凭空窜出来的,梁生不可能在画里画这两个玩意儿。唯一的可能,是他们另有其主——影子。


    季无衣想着,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被他找到了。


    影子这么一路跟着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狼妖,怎么会无缘无故在他下山那晚突然出现?


    那两只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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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现的时候,根本对他毫无兴趣。它们的攻击目标,从始至终,都是——


    “不好,辽玥!”


    季无衣神色一凛,抬脚便往村子里飞奔而去。-


    辽玥这晚做了一个绵


    长的梦。


    梦中一切都与过往似曾相识,让他浑然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他便一直不愿意醒。


    起先是有人在耳边唤他,一声一声“阿玥地唤。


    他困极,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他,便赖在床上不想睁眼,呢哝道:“季无衣。意思是让他再睡会儿,不要闹。


    “阿玥,是我。床头的人声音很轻,慢慢蹲下来,用指尖点点他的鼻尖,想哄他起床,“阿玥,醒醒,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儿?


    辽玥蹙了蹙眉,眼皮子沉得很,体内似乎缺了什么东西,导致他怕冷嗜睡,全身上下都在慢慢休眠。


    缺了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


    他心里一下子空了,有些无助地喊道:“季无衣。


    “阿玥。季无衣应道,“醒醒。


    辽玥费力睁开眼睛,大脑昏沉沉的,见到眼前人的一刹,他恍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恍惚什么,这就是季无衣的模样,乌衣黑发,星目剑眉,头顶的那个墨玉冠束起他高高的马尾,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季无衣轻轻一点他的脑门,笑得眉眼弯弯:“还不醒?该启程了。


    他抬手捉住季无衣那根手指,缓缓坐起身,目光在跟前的这张脸上片刻不肯移:“去哪儿?


    “九天宗啊。季无衣笑容一滞,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忐忑道,“你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生气?生什么气?辽玥大脑一片空白,记忆被什么东西盖住似的,一回想,就都朦朦胧胧的。


    “阿玥,我的好阿玥。季无衣拉着嗓子扮哭脸,“你昨天答应我的,今日同我回九天宗,我们完婚,我再也不丢下你了。


    辽玥一怔,他想起来了。


    季无衣前些日子在人间的客栈,同他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还要丢下他,不愿带他一起回九天宗。他一气之下跑回了丹穴山,不成想才过一天,季无衣巴巴地追过来,撒泼打滚,说什么也要把他哄回去。


    辽玥垂下眼,那些话太过伤人,他一想到就很难过,声音跟着变得低低的:“你不要我。我不跟你走。


    这话换平时他绝不会说出口来,当下不知怎么了,一见季无衣,心头莫名就委屈起来,那点死守的骄傲他也觉得没那么重要。


    “阿玥——


    辽玥不说话,只是低眼看着季无衣,看了许久,才小声道:“好。


    他想跟着季无衣走,去不去九天宗无所谓,昭不昭告天下也无所谓,只要和季无衣在一起就行。


    怀里的人一个激灵从他怀里仰头:“真的?


    “嗯。


    季无衣用手刮刮他的鼻子:“我们家阿玥最乖了,一哄就好。


    辽玥抿抿嘴:“什么时候走?


    “现在。季无衣站起来,朝他伸出手,“现在就走,好不好?


    他看着那人高高束起、漆黑如墨的头发,还有那双熠耀的眼睛,季无衣这模样在记忆中仿佛隔了千万年,让他一时看愣,看呆了。


    耳旁万物俱静,辽玥听见自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