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哥厌蠢
作品:《狗皮膏药》 “到了。”
钱书立把车停住,支着手伸到窗外,不耐烦地等着他们下车。
苟获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从来不知道他们这个地方还有这么一片别墅区,就在市中心小区背后。
从进入小区门口到现在,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这些有钱人真是闲得慌,非要住在这里面。
他踏出车门,入眼是一片精心打理过的院子,时节的花开得鲜艳,夏天绿叶繁茂,在夜色风中摇曳。
这里倒是比外面凉快许多。
他们下车后,钱书立把车倒到院子后的车库,袁礼带着她往屋内走。
入门是大厅,房顶很高,上面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屋内的家具都是木质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材质。
不过这些他都不了解,只觉得看起来都很贵。
看来妈妈现在过得确实不错,比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好得多。
但大厅中又有许多东西和整体风格相悖,沙发上贴着防撞条,旁边是一片巨大的儿童爬爬垫子,还有四散的小玩具。
听到动静,一个中年阿姨怀里斜抱着个小婴儿从楼上走下来。
走近了才对着袁礼轻声说:“钱太太,小少爷已经哄睡着了,刚刚睡着,但是一丢手就闹。”
“我抱着吧,黄姨你去收拾一下大厅,不然待会儿书立看到又要发火。”
袁礼从黄阿姨手中接过孩子,动作轻柔,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和他以往见过的笑都不同。
是一种只有妈妈才有的笑容。
苟获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脸,手指不自觉收拢。
啪。
“烦死了,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钱书立走进门就抱怨道,抬脚踢开路上的玩具,从门口踢到大厅拐角。
黄阿姨见状加快了收拾的速度,生怕这位大少爷全给踩得稀烂。
钱书立翘着腿搭在沙发上,戏谑地看着他这边。
“一进门就抱着你那亲儿子,怎么,刚刚带回来这个就不管了。”
苟获收拢的手指捏得更紧,习惯性低着头。
钱书立说话声毫不收敛,袁礼怀里的婴儿皱着脸,转头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声响彻屋内。
钱书立嫌弃地捂着耳朵,道:“哭哭哭,再哭把你嘴缝上。”
说完起身就往楼上走。
袁礼有些抱怨地看了眼钱书立的背影,但也不敢骂,只是搂着孩子柔声哄着。
他从进门便呆站在袁礼身后,注视着袁礼和他怀里的孩子。
“袁阿姨,我先带他去房间吧。”
钱书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低声对袁礼道。
袁礼忙着哄孩子,对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跟着钱书达往楼上走。
鞋子踏到楼梯上发出踢踏的响声,这让他注意到自己和这里环境,真是格格不入。
给他安排的房间在三楼,里面布置干净简洁,很像李思媛家客房的风格。
钱书达给他简单介绍了房间布局,他一个人住在三楼,袁礼和两兄弟住在二楼。
黄阿姨在二楼有个单独的房间,方便照顾那个婴儿。
“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在二楼第二个房间。”
说完钱书达拉上了房门。
耳边一下安静了下来,陌生的环境,空荡的屋子,他环顾四周。
他家那条小巷子有很多仓库,从早到晚,时不时都有卷帘门被拉开的声响,这里有些太寂静了。
苟获坐在床边发呆,他有点想徐奶奶和赵仕青,习惯性摸了摸床垫,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手机。
连一条信息都没法发出去。
他重重呼了口气,起身拉开衣柜门,里面有几套应季的衣服,他找了件宽大的T恤当睡衣,抱着就去了旁边的洗手间。
等他关上洗漱间的门,一点微不可查的机械声从衣柜顶角落传来。
如果没有专业设备,估计没人发现这个房间里至少分布了四个微型摄像头。
楼下,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亮着,电脑屏幕的光打在桌前人脸上,晦暗不明。
屏幕里是数个监控画面:厨房,楼梯拐角,婴儿房,还有苟获房间……
整栋别墅、每一间房,每一个落都在钱书达的监视范围内。
不过洗漱间除外,他没有那种奇怪的恶趣味。
钱书达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脑上的监控切片。
屏幕里的身影孤零零坐在床边,像是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坐了好一会儿,像小老鼠一样东翻翻西看看,确认安全才放松下来。
这感觉就像家里突然多了一只小仓鼠,时而在自己的小笼子里刨刨木屑,时而又啃啃栏杆。
虽然自己不是他的主人,但讨厌的人的东西总让他有兴趣。
见人去了洗漱间,他才关闭了监控页面。
苟获蹲在花洒下面,仔细研究着眼前的装置。
这个花洒按钮好多,和他之前用过的都不太一样。
试探性的,他往下掰了一下那个凸起的开关,一股带着强烈冲击力的水流从头顶冲下来。
冰凉的水浇了他一头,手忙脚乱的关掉,他又按了几下旁边的按钮。
这个向上的三角形应该是调水温的吧。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向下按那个开关。
然后又被浇了一身冷水。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滴着水,抬手撇净眼睛边的水,他干脆把身上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这下光身子的不怕淋水了。
一通乱按,他总算把热水调了出来。
旁边的置物篮上放了几瓶沐浴用品,他仔细看了说明书,才发现沐浴用品可以分这么多种。
他在家只有一块香皂和肥皂,徐奶奶家也只有两瓶,一个洗头,一个洗身子。
这里单洗头的就有四种,洗澡的也有好几种。
挑选了半天,他从里面拿了瓶橘子味的沐浴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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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抹到腿,搓了满身泡泡。
满头的泡泡蒙了他一脸,半眯着眼,他伸手去按开关,却没想到又喷了他一头冷水,泡泡差不多已经被冲干净,他人也被冻得直哆嗦。
一怒之下,他猛地将开关往后一掰,热水是出来了,只是开关……
热水哗啦哗啦往下打着地板,怎么也掰不动开关。
苟获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迅速拿起旁边被溅得半湿的换洗衣服往身上一套,着急忙慌就往楼下跑。
钱书达的房间……二楼第二个。
只是,这么多房间,是左边第二个还是右边第二个?
随便敲一个吧,再慢些待会儿楼上得被水淹了。
怀着忐忑的心,他敲了敲右边的房门,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没人?
正当他转身要去敲另一扇门,屋内却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拉开,钱书立带着耳机,面色不善。
他刚刚正打着游戏,不知道谁在那里敲门,害得他被对面颗秒了,还被嘲了几句人机。
气冲冲打开门,就看到今天刚到家的弟弟穿着一身半湿的宽大T恤,湿腻腻的黏在背后,能看到凸起的肩胛骨。
以及一节白得晃眼的脖颈。
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他伸手便抓住那个往对面走的人,往后拉进房门。
“找我什么事?”
苟获仰头,感觉姿势有些不对,转过身看了眼。
屋里黑漆漆的,戴着耳机,看不到耳钉,但是身上很香,应该是钱书立。
“我找错人了。”
苟获没骨气道,他不敢和钱书立说,肯定会被嘲讽,连个花洒都不会用。
钱书立被这一句话气笑了,这才第一天,就喜欢上他哥了,明明都是一样的脸,有什么区别?
“怎么,我就不行了?”
他伸手扯了一下苟获的后衣领。
黏在皮肤上的布料被掀开,带起一阵酥麻感,苟获缩了缩脖子。
“那,就是,我好像不小心把花洒开关弄坏了。”
“走吧。”
他没想到钱书立这么快同意,还愣了几秒。
钱书立越过他往楼上走,他立刻跟上。
他刚刚走得急,门没关,刚到门外便能听到巨大的水流打在地上的声音。
钱书立取下耳机递给他。
“给我拿着。”
他接过耳机,站在原地。
钱书立走到花洒下,很快关了水,但身上和头发上还是不可避免被淋了一身水。
“那个开关不是往左右掰的,要往墙那一面关,连个花洒都不会用。”
钱书立随手拿起他刚刚用过的浴巾,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水,拿过耳机。
“下次这么简单的东西就别去找我哥,他厌蠢。”
他哥那种人,肯定最烦这种白痴了。
苟获点头,虽然他不知道钱书立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记到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