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狗皮膏药》 一晚闷热过后,雷雨如期而至。
下雨天,教室里闷得可怕,黑压压的天,湿哒哒的地板,走进教室的人都在抱怨着坏天气。
苟获撑着眼皮,努力克制自己的困意。
昨天晚上有些兴奋过头,下雨前的夜晚潮湿又溽热,他一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他垂着头,像一只安静的蘑菇,静静长在教室角落,内心的快活却像成熟的孢子,在潮湿的空气里迸发。
伴随伞磕到窗台的声音,语文老师踩着高跟走进教室。
她先是环视一圈,道了声:“上自习吧,反正要期末了。”
“暑假补习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要上新课的,可以提前把下学期要用的东西带来,比如课本后面推荐的名著,刚好你们学累了可以看会儿。”
班里的人都应了声,接着又低头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语文课一向不受重视,大家也默认语文课可以学别的学科,数学作业英语单词物理题,反正除了语文什么都做,教室里只有翻书和唰唰的写字声。
苟获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很多古诗词背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忘,所以语文课便老老实实记古诗。
也或许是这个原因,语文老师李老师对他总是很温和。
李老师在教室来回走着圈,脚步声渐远又渐近,最后突然停在他桌前。
纤长的手指落到他桌上那本书上,是昨天他顺手从赵仕青书桌上顺来的一本名著。
“我可以看一下吗?”李老师扶着书问。
他立刻点头。
李老师拿起那本书,翻了翻,又拿着书走上讲台。
好半晌,她突然开口:“苟获同学这本书也是下学期的名著阅读之一,还有其他几本,都可以先带到教室,不然之后要用都忘记拿。”
语文课代表却提醒道:“班主任说不能在教室看课外书。”
“这是教学需要,我会给你们班主任说的。”
李老师合上书,又走下来还给他。
隔着过道,一个女生也掏出两本名著,问:“李老师,这两本也是吗?是上一级的学姐给我的。”
李老师看着说:“这两本也是,课余时间可以看看,不要影响期末考试就行。”
上个月高三生搬教室,很多人摆了书在学校门口大甩卖,班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买了不少必用的书。
听语文老师这么说,大家仿佛都有了底气,下课便纷纷拿出来翻阅。
一片翻书声中,他实在撑不住,昏昏睡去。
直到上课铃响了又响,班主任朱成靖走进教室,见苟获还趴在桌上,怒气冲冲便往他这里走。
今天下雨又堵车,好不容易赶到学校,还一脚踩到水坑里,朱成靖正满肚子火气,进门便看到都上课了还有人趴在课桌上,还是他一向看不惯的坏学生苟获。
像是找到了发泄点,他几步走到苟获桌前,重重拍了几下课桌。
耳朵贴着课桌,突如其来的响声如惊雷在耳边炸响,苟获猛然惊醒,慌张抬头。
“朱、朱老师。”
“给我站起来!”
朱成靖厉声喊到。
他立刻起身,惶恐不安地站起来,却被板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立刻引来周边一片笑声。
他也没想到自己睡得太死了,居然上课都没醒,还被班主任逮个正着,面着朱成靖那张扭曲的脸,他又惊又恐。
朱成靖一手按着过道另一边的书桌,压在两本名著上,一手抽出苟获手下的书。
拿起来看了两眼,瞪着眼盯着他,严词道:“我是不是在班上说过,不准看课外书,我问你,这是什么!”
说完将书重重拍到他的课桌上,吓得他手一缩。
他想解释,朱成靖却接着道:“上课不听讲就算了,你自己看看你周围,地上全是垃圾,垃圾桶都满了还不知道倒一下吗?”
“我就说咱班怎么一个多月都没拿过流动红旗了,检查卫生的从后门路过就是这样的地板,不扣分才怪!”
唾沫星子伴着朱成靖嘴皮翻动溅到他脸上,恶心的臭味贴着脸传来。
明明旁边人桌上也有课外书,为什么只说他,而且教室的垃圾也不该他管!
愤怒与怨气在心底滋生,他却低着头敢怒不敢言,因为不争气的泪水早就积蓄在眼眶里,只怕自己嘴唇一动便落下来。
他是不想哭的,他是想辩解的,但他不敢让别人看见他掉眼泪。
“朱老师,课外书是李老师让我们带的,大家都有。”
教室第一排,语文课代表手里举着书,打断了朱成靖的骂声。
诧异的目光都落到第一排那个男生身上,没人想到会有人会去冲朱成靖的怒火,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朱成靖也转头,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却看到是班上的好学生刘旭。
理由也很充分,拿着语文老师的话当挡箭牌。
朱成靖的怒火登时偃旗息鼓,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李老师也是,眼见着期末了,还让你们看课外书。”
“不管她怎么说,反正之后不许再带课外书来班上!”
说完他又扭着屁股走出教室门,裤腿上的泥水点子一览无余。
他刚走远,有人便在背后开始嘲笑。
而刘旭周围人全是佩服,叽叽喳喳围上去夸赞。
“刘哥你太勇了吧!”
“朱头你都敢顶嘴。”
人群间隙中,苟获也暗暗投去感激的目光。
等到中午放学,暴雨已经停了,层层乌云之下,隐隐有亮光。
赵仕青依旧在校门口拐角等着他,撑着伞。
他走上前去,两人如常往家走。
“好像没下雨了。”
他提醒到。
赵仕青把手伸出伞外,没有雨滴落到手上。
“看,知道你今天生日,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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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了。”
雨后初晴,伞下,两个少年会心一笑。
他脚步轻快,开始期待徐奶奶中午会做哪些菜。
刚到巷子口,先闻到的便是屋里透出的炖汤味儿。
“奶奶,我们回来了。”
赵仕青嘭的撑开伞放在屋檐下,他推开门。
入眼却不是徐奶奶的身影,而是一头秀丽的长发散在纤瘦的后背。
听到开门声,女人转身,先是一愣,接着喊他:“获儿,你回来了。”
“……”
“妈妈。”
片刻他才开口。
这个坐在藤椅上的白裙子女人和他记忆中的妈妈不同,手很白,没有裂痕,头发光泽,不似以往干枯发黄,最主要的是神态,好像比十年前记忆中的妈妈还要年轻。
唯一没变的,好像只有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赵仕青也愣了一下,他记忆里几乎没有苟获妈妈的模样,听到苟获喊她,才明白过来,连忙道:“袁阿姨好。”
两个最亲近的人站在一起,却因为时间和距离变得生疏,皆是沉默。
袁礼盯着眼前清瘦的少年,眼眶发酸,明明和赵仕青一样大,却矮了大半个头,连校服都撑不起来。
听到那声“妈妈”,她脑子里全是十年前那个瘦小的身影,哭着抱着她的腿,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往后十年,她只在电话里听到他的成长。
徐奶奶从厨房走出来,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子。
“先吃饭,小狗儿今天过生,谁都不许哭。”
袁礼背过身,抹去眼眶里的眼泪。
苟获却像慢了半拍,慢吞吞坐到餐桌边。
开心是有的,但和他想象中不同,见到妈妈第一眼,酸涩和委屈比喜悦先涌上头。
除此之外,还夹着紧张和无措。
妈妈身上带着妈妈的香气,又像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女人。
他捏紧手里的筷子,盯着碗,却不敢向身侧人瞥去半点余光。
赵仕青在旁边给几人倒饮料,对于这个和苟获有着最亲近血缘的陌生人,他其实毫无好感。
他记忆力一向不差,苟获妈妈是在他们六岁那年走的,此后除了开学缴纳学费才有的一通电话外便再无联系。
人都会在内心偏向自己在意的人,在赵仕青的评判体系里,袁礼并不比苟获那个爹好多少。
一桌人里,只有徐奶奶依旧如往常一般维持着餐桌上的氛围。
先是给苟获夹菜,又举着杯子道:“今天是我们小寿星生日,奶奶祝我们小狗儿健康快乐,平平安安长大。”
袁礼也道:“获儿生日快乐,要天天开心。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沙哑。
“谢谢奶奶,谢谢妈妈。”
苟获举着果汁道谢。
吃到一半,袁礼沉寂片刻,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徐奶奶打断道:“先吃完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