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宁往前移动，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但是老人已经没有气息。


    诸宁按压着他伤口的手渐渐松开，但她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动，也没管满手的血腥，正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大大的眼睛带着些空洞，一向冷漠的脸上带了些不知该去往何处的迷茫和落寞。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谢懿迈步踏入房门，一眼就捕捉到满手鲜血，还在发愣的诸宁，眉头一拧，朝她疾步走来。


    诸宁听到动静后好像一下子惊醒过来，她的眼神落到谢懿身上。


    “小心谢……是小心谢家的人，还是要小心谢懿……”


    她看向谢懿的眼神中带着些探究，却不动声色。


    谢懿来到她身边，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却没说什么，只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诸宁。


    见诸宁依旧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轻柔细致地用手帕将她手上血渍擦拭干净。


    诸宁盯着他，缓慢而坚定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紧握着的手中抽离出来。


    谢懿看着她的手逐渐抽离，眸色加深，但没有阻止，他看向床榻上已经咽气的冯老丞相，转头吩咐宣京妥善处理后事。


    宣京点头应是，转身出门。


    诸宁的手紧紧的握起，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诸宁忽然站了起来，动静惊动了谢懿，他朝她看来。


    诸宁紧紧盯着他，面若冰霜，声线冷静：“谢懿，玩我有意思吗？”


    她一步步逼近他，声音冷冽：“我追查到的线索也是你派人抛出来的吧？酒楼那次遇到你也不是偶然吧？还有这次……”


    谢懿站在原地，注视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女子唇角带着嘲弄的笑，眼睛不带任何温度。


    在距离谢懿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诸宁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掐出谢懿的脖子，快速将他向后推去，直到抵在墙上。


    “都是你安排的，对吗？”


    她开口，既是向他询问，也是对自己一直压在心底那道疑问的回答。


    谢懿被她抵在墙上，被她的手掐得微微向上扬起，由于缺氧窒息，白皙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意，嘴唇也显的更加殷红，谢懿微微喘着气，高挺的鼻梁上那一点痣衬的他些许妖冶，但那双浅色的瞳孔却只静静盯着她。


    “既然已经认出了我，为什么还有做这些事情引我入局？”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又想做些什么？！”


    诸宁手上力量又加重几分，言语气越发冷冽。


    两人身影相贴，呼吸交错，分明是亲密无间的距离，气氛却剑拔弩张。


    “你不肯认我……”


    被她卡着喉咙，谢懿尽量出声说话，声音微弱嘶哑。


    “什么？”


    诸宁没有听清，顿了顿，微微松开了些，但依旧挟持着他。


    “你还活着，却从未来找我。”他垂眸轻笑出声，暗嘲道。


    “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用当年的那件事引你出现……”


    听到他提起当年的事，她脸上逐渐失了血色，紧咬着嘴唇，脸色变得苍白。


    “当年的事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诸宁的语气些许迫切，目眦欲裂，眼底血红一片。


    “主子！”宣京从门外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幕，惊叫出声。


    诸宁被打断，稍稍冷静下来，看着谢懿涨红的脸，说话也艰难的样子，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放开手，松开了他。


    谢懿跌靠在墙壁上，急促地喘息伴随地剧烈的咳嗽，那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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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脖颈被掐出了刺眼的红痕。


    谢懿抬起手朝宣京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让他退下。


    诸宁毫不留情，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没有丝毫波动，只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谢懿稍稍恢复后，才开口道：“我知道的所有，都已经告诉你了，在那件事上，我并没有任何隐瞒与你的地方。”


    诸宁知道谢懿说的是在他要求她护送他到荆州时，所摆放到牌桌上的筹码，她安全护送他到荆州，他会告诉她丞相的下落，也会安排她和蔡鸿见面。


    难道这位蔡将军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如何得知蔡鸿真的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不能确信。”他语气诚恳柔和：“他总会知道些什么的，如果他能帮你的话，我想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你总没有坏处。”


    “我要见他。”


    谢懿真诚地看着她，诸宁忽然感到那道浅色的瞳孔盯得她有些不自在，便躲开了他的视线不去看他。


    谢懿没有发现她的反常，只点头温声道:"好。"


    “我来安排。”


    谢懿说完就抬步朝门口走去，想要出去吩咐人，身后忽然传来问话。


    “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他停住脚步。


    “我这么多年为何不来找你？”


    他淡然道：“我想问。”


    “但如果你想说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


    诸宁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夜谢家门前的大雨，门上因拍的用力所留下的猩红的手印，那些嘶哑的哭喊，哽咽，哀求……


    她摇了摇脑袋，甩脱那些惨烈的回忆，罢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见到蔡鸿，于是，她抬脚也紧随谢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