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人追上去，大概是脚步声惊动了前面那人，那人步伐更急，抱着孩子快速下楼。


    林兆南和云桃对视一眼，云桃：“不对劲儿，十有八九是人贩子，不然他跑啥跑，一定要追上去问清楚。”


    两个年轻人当然比抱孩子的人跑得快，到一楼大厅时已经能看清楚前面人的背影，身着藏青色衣裤，长得不高，围着围巾，更像个女人。


    林兆南大喝一声：“前面的人站住。”


    高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把一楼正在打盹的值班护士吓了一哆嗦，“咋了，咋了，出啥事了？”她站起来时，就看到两人跟刮阵风似的从她眼前飞奔而过。


    前面那人刚跑出大厅门口，就被林兆南一把抓住，“叫你呢，跑什么？”


    云桃伸手抢过一个襁褓，开始哄孩子。林兆南把另一个孩子抢到怀里抱着，生怕万一对方是人贩子，会拿孩子当人质。


    “说说看，这孩子是你的吗？”林兆南问话很有气势，就跟公安盘问似的。


    中年女人着急：“当然是我家孩子，快还我孩子。”


    与此同时，被林兆南大嗓门吵醒的人陆续醒来，问发生什么事。最先追过来的当然是门口收费处值班的护士，“怎么回事，有人偷孩子？”


    中年女人一看又来了人，她怕等下来人更多，顾不上要孩子，把腿就想跑。


    却被长了力气的林兆南一脚踹倒在地。


    这就很明显了，中年女人肯定是偷了孩子，不然她干嘛要跑。


    中年女人在林兆南脚下拼命挣扎，嘴里还不停咒骂：“神经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快让我起来，不然要你好看！”


    林兆南把人贩子踩在脚下，对值班护士说：“你去病房查查有没有丢孩子的，问这俩孩子是谁家的。”


    值班护士接过林兆南手中的孩子，又看向云桃，看到她包扎的头，迟疑地说：“这位女同志，要不你跟我一起抱孩子去问问。”


    此时值班护士已经认出林兆南和云桃，因为小夫妻一起住院，还都是伤到后脑勺的她从没遇到过。


    云桃当仁不让，“行，我跟你一起去问问。”


    等两人一起抱孩子离开，很多闻声而来的人围观被抓的中年女人。


    “她真是人贩子吗？”


    “人贩子最可恨了，我小姨她弟媳妇的娘家侄女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至今还没找到，看到人贩子，我就想先揍一顿再说。”


    “要真是人贩子，打死也不冤，还不知祸害多少孩子呢！”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想上手揍人贩子。


    林兆南还不能确定此人是不是人贩子，只能说：“大家伙儿先等等，等护士确定她是人贩子，你们再动手不迟。反正已经抓住她，她跑不掉了。”


    也许是因为医院病房有限，妇产科病房竟然和云桃所住病房都在二楼，不然不能让云桃和林兆南遇到此事。


    值班护士最清楚今天生孩子的人安排在哪个病房，于是她带云桃抱着孩子挨个病房问话。


    “快看看你们房间有没有丢孩子的。”


    等问到第二个病房，已经有人慌张第哭着说：“呜呜呜，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丢了，呜呜呜……”


    这人生了的女孩，婆家人不待见，夜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才轻易让人钻了空子。


    “啊啊啊，我的孩子也丢了，红军，你快去报警，快报警，快点把我的儿子找回来……”


    这人傍晚送来医院生孩子，婆家娘家都在乡下，还没来得及通知，只有年轻的孩子爸在这里守着，小两口不知是不是白天累坏了，睡得死，孩子被人抱走都不知道。


    病房里其他家属和产妇看到自己孩子没丢，不由拍胸口庆幸。


    值班护士赶紧安抚：“别哭别哭，看看这俩孩子是你们谁家的，赶紧认领回去。”


    丢儿子的产妇忙说：“我家丢的是男孩，蓝花包被是我家的，我儿子屁股上有一大片青紫胎记，很好认。”


    另一个产妇忙说：“我家是红花包被，丢的是女孩。”


    偷孩子的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云桃和值班护士检查过两个孩子的性别，便把孩子还给他们的父母。


    值班护士对两家产妇说：“今天多亏这位女同志看到有人偷孩子，不然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孩子被偷走。”


    等孩子被人偷出了医院，随便哪个小巷子一钻一藏，到时再找就难了。这年月信息传播不发达，又没监控，丢了孩子几乎很难找回。


    丢孩子的家长自然是对云桃千恩万谢。那个丢女孩的妈，都想给云桃下跪感谢，被护士和云桃拦住了。


    当妈的说：“虽然我生的女孩不受婆家待见，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心头肉，没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可不是，丢孩子可比在身上剜肉还让人难以承受。”


    “偷孩子的是谁，咱们去看看，非得揍一顿才解恨。”


    其中有个产妇问隔壁床：”婶子，你看见我娘没，她是不是去厕所了？咋还不回来帮我看孩子，幸好人贩子没偷我孩子。”亲娘也不靠谱，明天还是赶紧出院回家才能安心。


    这产妇还不知道，本次偷孩子事件，便是她亲娘动了歪心思惹下大祸。


    既然给孩子找到了家人，下面该处理人贩子的事儿了。值班护士又带着云桃下楼，刚刚病房里的家属也有跟上来凑热闹的，想看看人贩子到底是谁。


    结果下楼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产妇的亲娘。她娘不是去上厕所了，而是偷孩子被人抓住。


    同病房的陪床家属顿时惊慌、愤怒等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脑子一热就开始连揍加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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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原来是你偷的孩子，好悬，我可跟你是一个病房，差点没偷走我的孙子……”


    其他家属听说这人真是人贩子，这个偷踹一脚，那个偷拧一把，还有人使劲拽她头发，揍得中年女人嗷嗷叫：“别打了，别打了！”


    其中被偷儿子的男人揍得最狠，使劲儿踹了中年女人好几脚，要不是有人怕他把人贩子打死，拉他一把，说不定他真能把人揍出好歹。毕竟要不是云桃和林兆南碰巧把孩子截胡，他儿子就会被此人偷走，可能再也找不回。想想能不生气吗，恨不能把人贩子大卸八块。


    人贩子被痛揍一顿，大家总算消停了。


    “把她送公安局。”


    “对，让她吃牢饭，最好枪毙。”


    众人把人贩子送到最近的公安局。中年女人大概被打怕了，到了公安局，一被公安审讯，便把实情都吐露个干净。


    众人才知道中年女人为啥偷孩子。


    原来她姨婆的小儿子结婚多年没孩子，折腾很多办法，甚至换过俩媳妇，结果就是生不出来，姨婆动了让小儿子收养孩子的念头。


    这年月被扔的孩子多是女孩，她姨婆家却想收养男孩，因为养儿防老，反正养啥都是养，都得花钱，干嘛不抱养个男孩。


    中年女人家里日子不好过，恰好知道这事，正巧又在医院陪闺女生孩子，这不一时念起动了坏心思，打算偷两个孩子卖了换钱。


    反正有现成的买家，不愁卖。


    至于顺手偷的那个女孩，她打算卖给家里有傻儿子的人家当童养媳。


    跟着一起来报案的人听了中年女人的供词，赶紧跟公安同志说：“公安同志，一定要判她重刑，这要是让她得逞了，丢孩子的那两户人家还不知会怎样。”


    马上有人附和：“对，判她死刑！”


    中年女人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哭着说：“公安同志，我第一次干这事，还没干成，不要枪毙我……”


    公安人员没管中年女人的哭求，他们做好笔录，再次替丢孩子的家人感谢林兆南和云桃。


    公安同志：“多亏你们细心帮忙抓住人贩子，多谢你们见义勇为。”


    其中一个老公安说：“林兆南同志，见义勇为就该受到表扬，我们会跟砖厂打电话，通报表扬你的见义勇为行为。”


    虽然这是好事，但林兆南还是跟公安同志客气了几句。等他们出了公安局，小两口相视一笑。


    林兆南：“没想到刚醒来就干了件好事。”


    云桃：“能及时阻止人贩子偷走孩子，让我心情都变好了。”


    最后两人互相提醒：“以后一定得看好自家孩子，这年月人贩子太猖狂了！”


    大概是想起家里两个儿子，两人打算明天征得医生同意就出院回家。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明早还有糟心事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