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桑吉的格桑花》 寅时,鸿胪寺西厢房的琉璃灯在雨中摇曳。
李绥清面色苍白如纸,脱下的月白蟒袍泡在水盆里,把整盆水染成绯红色。
将李绥清安置在厢房内,巴图立即开始施展萨满神术。
他从药囊中取出一把晒干的曼陀罗花,在鎏金香炉上烤得发烫。
“公主,”他低声说道,“此人中了漠北狼毒,需以草原圣药相克。”
桑吉守在榻前,看着巴图把李绥清脸上的汗水擦干。“这小郎君长得倒是好看,不过生在帝王之家,本就该争个你死我活。这副样子怕是被谁害了...”
她注意到李绥清腰间别着的半枚青铜虎符,若有所思。
“原来是你...”她轻声呢喃,指尖抚过虎符上的狼头图腾,又从李绥清腰间拽下玉佩。
五更时分,李绥清终于苏醒。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充满异域风情的厢房中。
墙上悬挂着五彩经幡,地上铺着绣有吉祥八宝的氆氇。
桑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走进来:“醒了?老头儿说你命大,中了狼毒还能活下来。”
李绥清接过茶碗,忽然注意到碗底刻着的敕勒川的山丘。
他想起怀中的羊皮卷,连忙伸手去摸,却发现衣物已被换过。
“在找这个?“桑吉从袖中取出羊皮卷,“上面的火山标记,与我们草原的圣山一模一样。”
“公主殿下不知,这是恩师留下的。恩师先前在北方游历,确实带回来不少治灾救人的偏方。如今差点被毁实属愧疚,幸得公主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李绥清出门在外,连对自己的称呼也牵连着变动,实在不便太过张扬。
“小郎君啊,命都不要,还护着这几张纸?”桑吉眉梢轻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手中的羊皮卷抖落下来。
“草原的土方确有奇效,在下借来只想救百姓于水火,万万不是偷窃,”李绥清摇摇头,眼神平静如秋水,却有承载万物的柔和,“而且这哪是几张纸……”
若是用对了地方,不知能救多少人的命。
“看看,这是什么?”桑吉倚在窗前,手中把玩着那枚青铜虎符。
虎符在烛光下泛着幽光,齿痕间隐约可见一行小字:“生死相依”。
“殿下可认得此物?”桑吉转身望向榻上的李绥清,眼神如同热烈的火焰,炙烤着李绥清。
她将虎符递到李绥清面前,指尖轻轻抚过齿痕:“这是我们族里一个哥哥的,说是有位中原的故人在等他,一走就是十余年。”
李绥清接过虎符,陷入沉思。
“这...这是我的暗卫临走前,塞给我的……”他喃喃道,指尖微微颤抖。
桑吉轻笑一声:“他要找的人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虎符不是定情之物,想必公主的哥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李绥清握紧那虎符,声音颤抖。
忠臣义士心如铁,誓死追随君主行。
桑吉见不得别人垂头丧气,猩红氆氇在风中轻扬,她忽地凑到李绥清跟前:“这条命,太子殿下准备怎么还?”
她俯身靠近,九眼天珠串垂在李绥清胸前,“按照草原的规矩,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李绥清抬眸,对上桑吉似笑非笑的眼神。
“只不过你的恩人走了,自当由家里的妹妹继承。”
窗外忽然传来巴图的诵经声,老萨满正在煨桑炉前喂鹰。
五彩经幡在风中翻飞,与檐角铜铃里的金翅雀相映成趣。
“公主说笑了,”李绥清强撑着坐起身,“救命之恩自当相报,只是...”他话未说完,忽然注意到桑吉腰间金刀柄上的绿松石,与虎符上的镶嵌如出一辙。
桑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下金刀放在榻边:“这把刀也是哥哥留下的,他说...”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若能遇上持虎符的人,便将此刀赠予他。”
“虎符是赠予生死之交,如今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倒也与在下算得上过命交情,若能结识公主这样真性情的朋友,是在下的荣幸。”
李绥清耳根发烫,被烛火燎得愈发红透。
此时两人正坐在烛光下,细细研究那枚青铜虎符上的纹路。
烛火摇曳,映得两人面容忽明忽暗。
桑吉指着虎符上的一处刻痕,轻声道:“这纹路像是我们草原的圣山,有机会就带你去。”
李绥清微微点头,指尖轻轻抚过虎符上的刻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正欲开口,忽然,房门被猛地推开,老萨满巴图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面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封染血的信。
“公主,急报!”巴图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他将信递给桑吉,信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送达。
桑吉接过信,迅速展开,眉间的火焰纹花钿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的目光在信上扫过,脸色骤变,手指微微颤抖:“急,速回。父王一向稳重……怎么会这样?”
李绥清见状,立刻站起身,虽然伤势未愈,但神色依旧沉稳:“公主,情况紧急,眼下当尽快回部落。”
“差点忘了太子殿下,是草原招待不周,来日……”桑吉眉头紧皱。
“公主不必等来日,允我随公主一同回去吧。”李绥清连忙道。
桑吉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殿下,边疆路途遥远,且局势凶险,你伤势未愈,不必……”
“公主不必多言,这是我欠公主的。”
“你是中原人。”
桑吉言下之意是,娇生惯养的中原人去了边疆过不过的好另说,中原毕竟是他的家。
“中原最向往的就是草原的自由,”李绥清打断她的话,“我欠你一条命,更何况,这虎符既是你哥哥的信物,我更不能袖手旁观。宫中局势未明,我若此时回去,反倒危险。”
桑吉见状,也不再犹豫,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套草原服饰,递给李绥清:“换上这个,路上方便些。”
李绥清接过衣物,迅速换上。
巴图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噶乌盒,递给李绥清:“殿下,此物可遮掩你的气息,务必随身携带,莫要轻易取下。”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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胪寺。
临行前,桑吉解下腰间金刀,郑重其事地交给李绥清:“按照草原的规矩,赠刀即是结盟。此去边疆,你我便是生死与共的伙伴了!”
李绥清接过金刀,感受到刀鞘上传来的冰凉触感。
他轻笑,珍重地将其别在腰间。
李绥清站在一旁,望着那匹高大的黑马,眉头微皱。
他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公主,在下……不善骑马。”
桑吉闻言,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娇气!”
桑吉虽这么说,却已翻身压低重心,双腿夹紧马肚子,一把抓住李绥清的手腕,用力一拉,将他稳稳托上马背。
动作干脆利落,猩红氆氇在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抓紧了!”桑吉坐在李绥清身后,双手绕过他握住缰绳。
她的声音在李绥清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可别摔下去,丢了中原太子的颜面!”
李绥清还未回应,桑吉已夹住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她的猩红氆氇在风中翻飞,宛如一面战旗,九眼天珠串轻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的身形随着马匹的奔跑起伏,动作流畅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子殿下!”桑吉的声音在疾风中消散,“当真不悔?”
风灌进口鼻,难以呼吸:“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马蹄声碎,带起尘土弥漫了天空。
三人一路疾驰,朝着边疆的方向奔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草原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拂着他们的衣襟,扬起一路尘土。
……
草原的晨光初露,李绥清与桑吉共乘一骑,立于高岗之上。远处,京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李绥清望着那熟悉的景色,心中涌起万千感慨。
“殿下,可是舍不得?”桑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桑吉一袭绛红氆氇袍,眉间火焰纹花钿灼如红莲,映得她英气逼人。
她的眼眸如纳木错湖水般深邃,眸光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
李绥清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京城繁华,终究是故乡。”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坚定,“但此番离去,并非逃避,而是为了他日归来时,能还天下一个太平。”
桑吉闻言,轻轻一夹马腹,黑马缓缓前行:“草原儿女,从不回头。但殿下若有心助我一臂之力,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李绥清感受到马背上传来的温暖,有力的心跳伴随着阳光的味道,心中渐渐平静。
“公主,”李绥清忽然开口,声音坚定,“此番边疆之行,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必与你并肩作战。”
桑吉轻笑一声,发丝在风中翻卷:“殿下有此决心,我便放心了。"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草原的风沙可不会怜惜你这娇贵的身子!”
两人相视一笑,策马朝着边疆的方向疾驰而去。
晨光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草原的风声和马蹄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