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殿下。”樊敬将这段时日各地密探收集来的消息呈上，忧心忡忡地道，“凤鸣郡、朔风郡、丹霞郡、白檀郡、蓟陵郡尽数绝收，只有最南的九嶷郡，苍溟郡，还有最北的岱青郡免于此祸。”


    最北的岱青郡降雨量不足，只能种植小麦等作物，而南方的九嶷郡，苍溟郡位于青琉宗影响的范围内。


    “各地郡守已经开仓放粮赈灾，但粮食价格仍旧居高不下，比之从前，粮价已经翻了十倍，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可能。”樊敬的眉头皱得非常紧，“若是一直持续下去，怕是民乱将起。”


    李承禹对此并不意外。


    “殿下，还有一事，”樊敬有些迟疑地道，“属下最近查到，孙氏、葛氏、韦氏三族，对陛下的圣旨阴奉阳违，高价收购新粮，同时以陈谷掺和沙石，再高价卖给当地的百姓。”


    李承禹眸子微微眯起，“这些蠹虫。”


    “此外，属下还怀疑他们可能暗中勾结青琉宗，”樊敬道，“只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另外，许多绝收郡县的人，已经带着一家老小，往余同镇方向去了。”


    “余同镇？”


    “是的。”樊敬道，“赵衡润前不久传来消息，五郡内，只有余同镇及其附近的稻谷正常收获，没有绝收。所以……许多人认为余同镇有受到青琉宗庇佑，纷纷前往。”


    .


    “余同镇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叶栖檐站在城墙上，忧心忡忡地看着聚集在外面的百姓，更加准确点儿来说，是流民。


    “最近余同镇内的粮食价格也翻了将近五倍。”山羊胡老板赵衡润不知何时站到了叶栖檐的身旁，“今天价格又上涨了。”


    叶栖檐眉头皱起，“知县呢？他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出来赈济灾民吗？”


    可从叶栖檐来到余同镇算起，他好像就没有见到那个知县的影子。


    “知县？哼。”赵衡润冷笑一声，“此时大概正在想着怎么和青琉宗的人交代吧。”


    如果不是叶栖檐横插一杠子，余同镇也必然会和其他五郡一样，彻底绝收。


    往赵衡润的书铺去的时候，叶栖檐看着那排得长长的队伍，这种长队他只在黄金周时期的经典景点处见过，密密麻麻地看不到头。


    但性质却不可同日而语。


    .


    “哎，要是咱们家的粮食要是别那么早卖掉就好了，如今竟……”


    “你也不想想，娃儿的束脩我们已经拖欠了不少时日，不卖掉粮食，咱们拿什么去给娃儿交上去？”


    “娘亲，我饿。”


    “宝贝乖啊，很快就到我们了，等买到粮食就不会饿了。”


    “娘亲，还有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啊？”


    “快了，就快了。”


    忽然，一阵喧闹声从粮铺内传来，快要排到的百姓立刻伸长了脖子去看，那粮铺的掌柜将店里的人驱赶出去，大声道，“今日的粮食已经卖完了！各位都散了吧！明天请早！”


    “什么？方掌柜，您是在开玩笑的吧？！”


    “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方掌柜，我家的娃儿已经快两天没吃正经东西了，只能靠这点儿米汤果腹，求您施舍些粮食吧！我们可以拿钱买的！”


    “方掌柜！您看，我们也不是不给钱，您就再放一些粮食吧！”


    “是啊，方掌柜，如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何况前些日子您也没少收粮，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卖没了吧？”


    听了这话，方掌柜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你听听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以前我们粮铺高价收购你们手里粮食的时候，你们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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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说的，不都是欢欢喜喜地领了银钱，生怕晚了一刻我就后悔了么？”


    “更何况，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入冬，这田里也种不下什么了，要挨到明年秋收，这粮食可不得省着点儿？”


    .


    叶栖檐听了一会儿，扭头问一旁的赵衡润，“他说的这些话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赵衡润压低声音，“那粮铺老板，家中还有好几个粮仓，都囤满了今年的新粮。”


    叶栖檐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凑到赵衡润的身旁，“哎，我能不能借你的书铺一用？”


    “你要做什么？”


    叶栖檐扯动唇角，吐出两个字，“平价卖粮。”


    赵衡润眸子瞬间锁在了叶栖檐的身上，“你哪儿来的粮食？”


    “这你就别管了。”叶栖檐摆了摆手，“还有城外不停汇聚而来的流民，也要尽快组织起来，不然一直吃不饱饭，时间久了，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我已经在准备施粥救济了。”赵衡润郑重道。


    “你就光施粥啊？”叶栖檐震惊地看着赵衡润。


    赵衡润仔细思索了一下，施粥救济，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你们……”叶栖檐有些迟疑地开口，“难道没有以工代赈的惯例吗？”


    “以工代赈？”


    “对。”叶栖檐点头道，“这些流民大都年富力强，不然也没法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本来粮食绝收，就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长时间吃不饱饭，更会加重这种心理压力，时间长了，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倒不如让他们用劳动来换饭吃。”


    “比如，将那些男性流民组织起来去修路、筑桥，清淤；女性流民还有一些老弱可以负责做饭。至于小孩子……”


    “可以组织起来上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