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速之客
作品:《被怪物饲养后》 在看清菩萨那从背后伸出、屈起扣在头顶的手后,林书渝发觉耳边的嗡鸣声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虔诚的、急切的祷告。
“恳请娘娘怜我幼子无辜横死他乡之祸……”
眼前虚幻的白绸似乎逐渐凝实起来,柔软的线条染上几分石像的冷硬。坐于竹篮之中的菩萨垂眸,慈悲地捧起了“他”怀中的骨灰坛。
“允。”
四周的一切都颠倒错乱起来,他看见跪地叩拜的夫妻、看见熊熊燃烧的香炉、看见有人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包于油纸中的鲜红肉块——
最后,定格在了菩萨点于他眉心的手指。
……
“林书渝、林书渝!”
指尖传来钝痛,黑发青年条件反射般眨了眨眼睛,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倒映出了泥偶那张简笔画的脸。
见他终于清醒过来,泥偶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位置就被人面狗所顶替。
“呜!”面面焦急地钻入主人怀中,不断用头顶摩蹭林书渝露出来的皮肤,感受着他好不容易回归正常范畴的体温。
林书渝艰难地抬起手来将狗环住,一下一下顺着它的背。泥偶重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两颗豆豆眼认真地与青年墨色的眼瞳对上。
“你看见了什么?”
林书渝垂眸,若有所思地抚上自己的眉心,那轻微的刺痛感似乎还停留在那处皮肤上。
“看见了这地方真正供奉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泥偶的豆豆眼滑稽地放大了几分。
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林书渝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靠着贡台坐着,显然还没完全缓过来。他将抱着狗的手臂收紧,沉默片刻,像是经过了一番严肃的、认真的思考:
“老板,这个能算在人身意外险里吗?”
泥偶的嘴角顿时拉成了一条直线:“你刚刚就只是在想这个?”
林书渝坦然地点了点头:“这很重要。”
“……算,回头我给你打三倍委托费补偿。”泥偶认命般叹了口气,没忘记补充一句,“加起来七位数左右。”
林书渝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到了人面狗的身上。走廊上的红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过了一会,林书渝忽然开口问道:“我姐姐的皮呢?”
“在这呢。”泥偶侧身,示意他去看一旁的铜镜上放着的几块碎片,“缝一缝应该还能用吧?”
林书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姐姐会杀了我的……”
林昭一直待在镜子里缝东西难道是她喜欢吗?当然不是。是因为每隔两个月林书渝就会不小心毁掉一张皮。而且,这也代表着林书渝又钻到了某个危险的地点,甚至性命堪忧。
“别担心,你姐姐肯定能体谅你的,毕竟这是意外嘛。”泥偶试图安慰。
林书渝睁开眼,望着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好心提醒:“比起我,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会不会被我姐姐变成一地拼接式益智玩具。”
俗称被打成和拼图一样碎的薄片。
泥偶:“……”
暂时淡忘可能会爆发的家庭战争,林书渝在四肢的力气重新回归后从地上站起,盯着牌位上的字迹看了又看。手写的字体晕开一团又一团墨渍,像是有谁不小心将其扔进了水里。
方才在恍惚中看到的名字还烙印在脑海中,林书渝指尖划过牌位表面蜿蜒而下的水痕,抿了抿唇。
那不会是自己的错觉——林书渝敢肯定这一点。
“有什么神长着菩萨的样子,却有五只手?”
听到这个问题的泥偶疑惑地扭过头来:“五只手的菩萨?你是说你看见的那个东西?”
林书渝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个特征:“有一只是从脊骨那里长出来的,很长,可以屈起来按在头顶——就像这样。”
黑发青年把手放到头顶,努力模仿那尊菩萨第五只手的样子。这样一试,他还发现那尊菩萨的手指估计要比正常人类长个两倍,不然没法扣住整个头顶的情况下指甲还能刚好落到额头位置。
泥偶面露嫌恶:“正神不可能是这种邪异模样。就算是法相也只可能是双数的手臂,更别提第五只长在脊骨上。”
林书渝把手放下,若有所思:“所以是邪神了。”
也对,光看那寄生在无头尸里的鬼婴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派神仙所为。
“说是神或许还抬举了祂们,不过是骗了点香火的精怪,顶着副菩萨样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泥偶落到他的肩头,线条组成的嘴变成一个向下的半圆形,“回头我让主魂查查委托人的底细,这明显不是简单的调查任务。”
面面也跟着低吼了几声,脸上满是愤懑。林书渝安抚性地揉了揉狗头,走向了自家姐姐的皮……的碎片。
铜镜已然一片斑驳,失去了行动力的皮化为了柔软的布料。林书渝拎起来比划了一下,在发现这几块碎布加起来还没手掌大之后又默默放下了。
“工作室有据点吗?”林书渝试图垂死挣扎,带着些许期盼问道,“我觉得我可以暂住一晚。”
“很遗憾,由于工作室的工作时间、内容都极其多变,再考虑到各位员工对自由度的追求——没有。”泥偶笑嘻嘻地打破了他的期盼。
黑发青年肉眼可见的心情低落下来,忧愁地叹了口气。泥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有一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林书渝看向他,眼里又染上了几抹希望。
泥偶飞向门口,在昏暗的走廊前晃了晃:“你把无头尸带回去,就说是自己的战利品。这样一来,你姐姐的自豪感一定可以压过怒火!”
林书渝做了个深呼吸,到底没有把白眼翻出来。但这也提醒了他有件事还急需验证,便顺着泥偶的话走向了走廊。
“无头尸呢?”
一分钟后,在人面狗的带领下,林书渝见到了无头尸的残骸。原先就缺三漏四的干枯尸体这下变成了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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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落,两条手臂现在只剩下半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饶是看过许多大场面的林书渝都忍不住默然半晌:“……这也太凄凉了。”
不过也是,两个全凭本能行动的怪物也不可能打得多文雅。
比起飞到不知哪去的四肢,无头尸的躯体还算完好。林书渝用一根手指挑开黑黄相间的破布,定定地看着那被破了个大口的腹部。
从心口往下的位置开始撕裂,一直蔓延到下腹位置;边缘有明显的撕裂痕迹,暂时无法辨别是从内部还是外部施力……
手机的光线靠近,将空荡荡的内腔照得一清二楚。林书渝向后伸出手,人面狗顿时心领神会地将一根木条放到了他手里。
腐肉被搅动的粘腻声音响起,证实完自己心中的猜想,林书渝颇为嫌弃地甩了甩木条上的污渍,说出了结论:“右腹有一条明显的切割痕迹,看边缘位置的颜色与形状,应该是一年前被利器割开的。”
算算日子,居然真的符合十月怀胎的规律……
“谁会让一具尸体孕育鬼婴?”林书渝喃喃自语,“真是奇怪……”
视线上移,在那只剩半截的脖子映入眼帘时,林书渝一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照片——被蒙上白布、端放在桌上,却无故失踪的头颅。
下一秒,在泥偶与人面狗震惊的注视下,黑发青年一边沉思着一边将头向无头尸的腹腔靠近,额头几乎要和那些胀液陈血混杂在一起的腐肉贴上。
“汪!”人面狗直接被吓出了一声极为响亮的标准狗叫,飞扑上去死死咬住了林书渝的后颈,把人硬生生扯了起来。
林书渝一脸茫然地扭头:“面面?怎么了?”
面面不语,只是相当倔强地不松嘴。
“什么怎么了?你不记得你刚刚在做什么了?”泥偶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一幕里回过神来,尾音都在颤抖。
对上两双写满了震惊与不认同的眼睛,林书渝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动作在正常人眼里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便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
“不好意思,但这里也没别的测量工具了。”
再说了,直接把相同的东西放上去比划也更方便准确点。
泥偶一时失语,过了好一会才能把话接下去:“那你就不能拿个东西当对照物吗?非要拿自己的头去碰脏东西?”
林书渝思索片刻,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拿起了一旁的消防斧,将手柄举到与下巴齐平的位置。
“你说得对,这样也……”
“咣当!”
油桶倒下的巨响从楼梯口处转来,在无头尸前的三个生物同时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穿着白衬衫的文弱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默默朝门后挪了两步。
“打,打扰了。”
他干笑着,视线在无头尸、人面狗、飞在半空的泥偶和黑发青年沾着碎肉的斧头之间快速闪动,声音越来越虚弱。
“您继续,继续,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