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下山(十)...
作品:《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 第二十章
不知为何,柳观春明明吻了幻象里的江暮雪,可她却还不能从这个幻境里逃脱。
她看到有蛊虫在手臂中涌动,不住往胸膛处攀爬……柳观春意识到,她不止中了幻术,她还中了大魔设下的蛊阵!
大魔想将她困死在这里!
柳观春的心肺剧痛无比,双脚又陷进厚厚一层白雪之中,她整个人被霜雪冰封,眼皮也沉重无比。
柳观春困倦地闭上眼,倒在了雪地里。
这一次,她又做梦了。她梦到迷魂梦阵里的那七年。
彼时,她已是江暮雪的妻子,她与他喜结连理,成了亲密无间的夫妻。
柳观春顶着唐婉的脸,日夜小心地陪伴江暮雪。
但好在,师兄性情温蔼,即便柳观春偶有不对劲,他也全不在意,柔善地包容。
只是……
每到夜里,柳观春总觉得师兄一身的凶相。
她跌进红尘幔帐,身上不着丝缕。
受凉的膝盖屈起,后臀被江暮雪一只宽厚的手托举,被迫缠上他。
男人的窄腰肌理冷硬,总是磨得她,膝盖发红。
就连腿.侧的一层薄肉都泛起酸麻的痛感。
柳观春杏眸含泪,失神地仰望床帐。
偶尔,她会伸手去碰江暮雪的眉心,明明只是幻境,可他额上的守元印却光芒黯淡,若隐若现…每到这种时候,柳观春的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难言的罪恶感。她是不是把江暮雪拉下神坛了?她是不是毁了他?
直到男人滚沸的指骨蜷起,抵在她的下颌软.肉。“专心。”他不喜她总看旁处。
柳观春眨眨眼:“不要遮住我的眼睛。”
她不喜欢陷进黑暗里。
隐隐的,她好像听到师兄叹气了。
江暮雪一双凤眸灼热,拇指在她的唇上碾压,指腹擦过少女不平的唇纹。
他又吻上她,细细绞着柳观春口中柔腻的舌,翻来覆去地吮,直到柳观春声音颤抖,眼角染出芙蓉色。
仅仅是气息交织,两具身躯相覆,用力蹂/躏,交叠为一体。
如此抵死缠绵,江暮雪却觉得,似乎还不够尽兴。
随之,柳观春的腰.窝一仰,紧绷绷的,她受到冲击,檀口微张。
柳观春感受到一股外来的灵力,强硬地沿着她的清明灵台,侵进不可触碰之地。
男人的神识在她的髓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强行破开她灵域的关口。
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江暮雪的神识霸占着柳观春的四肢百骸,不止是肉.身上的契合,就连她的内里灵域,他也要独占,染上自己的气息。元婴修士的神识澎湃而强大,没有了无情道守元印的束缚,江暮雪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半点不顾及柳观春这具连灵基都没筑造的脆弱身体。没有人教过柳观春,何为神交,何为修士间的双修,何为抵抗对方的神识入侵。她不知道即便双修,江暮雪也不可进得太凶,侵得太深,更不能罔顾她的意愿,直接挤,进她的髓海,强制操控她的灵府意识。他在欺负她懵懂。
江暮雪从这一刻开始,有了恶念。
柳观春迷迷糊糊地感受,她只是一张白纸,她只能无措地接受这些江暮雪给她带来的浪潮,她只是惶恐不安地忍耐,心里害怕,身上迎合,直到她偏头,看到江暮雪与她相扣的手指。师兄的手白净如玉,很合适执剑
但其实,执剑时的江暮雪神情肃穆,杀气腾腾,通体凛若冰霜,并不好亲近。
可是,冷漠的师兄会在床笫间,与柳观春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不厌其烦地安抚她。
江暮雪身上很香,雪气甘冽。
江暮雪不会伤害她。
柳观春渐渐冷静下来。
……
每次行房后,柳观春的丹田都热热的。
她不知是不是江暮雪的灵力有滋润髓海的功效,即便是霸道的双修,她也并不觉得有多么不适。
而且江暮雪是个很好的夫君,他会抱她去沐浴更衣,会用灵力控制水温,不让柳观春的洗澡水变凉,以免她这具凡躯会冻着。
柳观春每日看到一脉脉独属于雪灵根的灵流环绕着木桶,实在觉得暴殄天物。
灵流可以助长修为,可以疗伤凝血,偏偏江暮雪要拿来加热洗澡水,这也太铺张浪费了。
另一方面,柳观春的心脏又开始一寸寸紧缩,皱巴得不成样子,好似一颗风干的酸橘子。
柳观春苦涩地想:师兄原来这么喜欢唐婉师姐啊,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她不该横插一脚。
她好卑鄙。
柳观春心存愧疚,江暮雪待她越好,她越觉得自己厚颜无耻。
柳观春按照唐玄风教的方式,去触碰大师兄的心口,她确认江暮雪的心魄已经归体。
可他还是沉溺梦境,不愿清醒。
或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柳观春既然没办法让江暮雪主动醒来,只能她从旁助力了。
柳观春本来想着,先唤醒师兄,再让梦境崩塌,这样一来她自然而然就能回到现实。
可师兄不愿意醒来,为今之计,就只能让柳观春先逃出这个梦阵。
柳观春还有一个下下策,那就是拿出掌门唐玄风送她的锦囊,服下里面的碎心丹。
碎心丹能让柳观春死在幻境里,却不会真正杀死柳观春,至多只是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给她带来灭顶的痛楚。
毕竟柳观春是以人身入梦境,她不像其他修士那样,可以用神识遁逃。
她想出梦境,唯有此身消亡。
而碎心丹,就是一味很好的假死药。它会护着她的髓海,保她出阵以后还能苟延残喘上一阵日子。
唐玄风承诺过,柳观春一出迷魂梦阵,他会马上给她疗伤的丹药,不仅如此,还会赠予她足够筑基的修为。
无非忍一忍痛楚,比孤独死在异世要好得多,柳观春觉得她可以忍受。
最爱的妻子死在眼前,足以让江暮雪的梦阵涣散。
之前,柳观春原以为成亲就是江暮雪的心愿,他心愿得偿,他会放她离开。可是柳观春想错了,江暮雪娶了唐婉,反倒觉得美满,他更舍不得离开这个梦阵了。他好爱唐婉。
柳观春叹了一口气,她服下碎心丹。
丹药服下的一瞬间,柳观春的小腹涌起丝丝疼痛,毒素在她的经脉里流窜。
柳观春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衰弱,她至多只能活三个月了。
这是柳观春待在迷魂梦阵中的第七年。
她原来当过江暮雪七年的妻子啊。
风雪夜里,柳观春看着远处还在炖姜汤给她暖身子的江暮雪,不知为何,她的鼻尖有点酸,心口涌起缠痛。
柳观春安抚自己,这是丹药引起的痛感。
可她心知肚明,她好像……对江暮雪动情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她会慢慢衰老、慢慢死去,她会死在大师兄面前,她会亲自粉碎他的美梦。
但是江暮雪不会怪她的。
因为他能逃出这个梦魇,他能在异世里和唐婉师姐真正结合,他的美梦终会成真。
被留下来的,唯有柳观春一人。
柳观春想让江暮雪在最后三个月里过得幸福一点。
这是她最后能送给师兄的礼物。
柳观春旁敲侧击问出江暮雪的生辰。
师兄的生日,恰好是冬季。
柳观春下山赶集的时候,特地去买了羊奶制的酥酪,又买了鸡蛋、牛乳、菜籽油、面粉,以及应季的水果。
她想给师兄烤一个蛋糕,为他庆生。
柳观春故意和江暮雪说,她想要一床新织的棉花被。新被子蓬松柔软,睡起来很舒服。江暮雪不会拒绝妻子的请求,趁着师兄下山买被子的时候,柳观春运用术法与风符护住炉子,开始烤蛋糕。虽然古代没有搅拌乳酪的用具,但柳观春有术法,可以让勺子运作得很快。
黄澄澄的蛋糕胚出炉,虽然长得很像一块方方正正的糕饼,但抹上酥酪和半成品奶油,再铺上一层甜津津的山果,也算是有模有样的糕点了。
等江暮雪到家,柳观春故意拦在他面前,命令他:“师兄,闭上眼睛。”
江暮雪不解,但他见妻子神情认真,只能照做。
柳观春牵着他,一步步往屋里走。
柳观春以为,只要闭上双眼,江暮雪就看不到外物。
但江暮雪早已修至元婴,再进一步便是大道剑尊,又怎会不能以神识窥物?
至多是没有肉眼那般能看清纹理,但大致的人与事还是能分清的。
他被柳观春牵着,指骨相触之地,摸到了一片烫出的水泡。
江暮雪怔住。
待柳观春喊他睁开眼,他看到了灶台旁边那一块涂满乳酪的糕饼。
柳观春略带羞赧地道:"师兄,生辰快乐!"
少女说这话时,杏眸明亮如星,笑颜娇艳如花,她静静等待江暮雪回应。可江暮雪只是垂下眼睫,屋外风雪肆虐,他静默如常,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来不过生日。
因他出生有异,皇贵妃称他为邪祟,是天降灾祸。
没有人会给邪崇庆生。
柳观春忐忑不安,她又小声喊了句:"师兄,你不喜欢吗?"
江暮雪抬眸看她一眼。
柳观春的笑一点点落下,没等她收起蛋糕,一个凉凉的吻忽然落在她的嘴角。
柳观春惊讶地抬头。
江暮雪倾身,扶着她的腰,吻得更深。
……
其实柳观春的蛋糕烤得并不好,底部还有些焦糊,但江暮雪不嫌,师兄慢条斯理吃完了她准备的吃食。
柳观春心里高兴,她坐在桌旁和江暮雪说话。
"师兄,这是我……从凡间听来的,他们生辰会烤这种糕吃。"“他们还会把蜡烛制成细细的,插在糕上,许愿后再吹熄。”
江暮雪放下筷子:“会实现吗?”
柳观春:“什么?”
“愿望。”他淡道。
柳观春扬唇一笑:“当然会,生日那天寿星最大,诸天神佛都会庇佑寿星的。”
江暮雪垂眸想了一会儿,竟动用术法凝出一支蜡烛。
他把燃好的蜡烛插在剩余的糕上,闭眼许愿。
柳观春呆呆地看着,她只能看到师兄眉心那一颗守元印渐渐变暗,几近于无。
她不知他许了什么愿望。
很快,蜡烛被吹熄了。
柳观春还剩下两个月寿命的时候,她开始时不时感到疼痛。
她想,这个丹药还真是阴毒,故意要让她露出痛苦的模样,让江暮雪看着妻子病重却无能为力,然后一直忍受煎熬,从而震碎梦阵。但柳观春不想大师兄那么痛苦,她努力把那些不适都忍下去了,她从随身带来的荷包里摸出止疼的丹丸服下,她谎称自己的虚弱都是因为天气不好。江暮雪不疑有他,即便他用灵力感知,也完全觉察不到柳观春的异样。兴许真的只是天太冷了。
自此之后,梦境里再没有凛冽的冬天,每一日都是阳光明媚的春天。可柳观春的身体还是渐渐衰弱下去,有时候她累得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才有力气爬起来晒晒太阳。柳观春不知道,原来碎心丹不止是让人的身体迅速衰老,直至器官衰竭,它甚至会让人丧失五感,慢慢陷入绝望,再缓慢死去。
有一天,柳观春睁眼,她发现屋内一片黑暗。
她四处摸索,她以为是天还没亮。
她笑着问:“师兄,我感觉自己都睡好久了,怎么天还是黑的?”
很快,有一双骨相棱棱的手紧握住柳观春的手。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传来,是江暮雪说:“师妹,天已经亮了。”
柳观春怔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瞎了。
她什么都看不到,她陷进无涯的黑暗中。
恐惧、不安、害怕….…一堆情绪涌上心头,她意识到这枚碎心丹吃下去,她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没人能忍受黑暗世界的孤寂,甚至会求着尽快有个解脱。
可她还有两个月的寿命,她还能再陪伴江暮雪两个月。
“师、师兄,这是我的老毛病了,眼睛不大好,偶尔会看不见的……”她习惯粉饰太平,习惯去安抚旁人,尽管她知道这个借口太过拙劣,江暮雪应该不会信。可她只能说这种话,她想多笑一点,她不想让师兄难过。
江暮雪抱起柳观春,他带她晒太阳,他给她制了一张能够摇晃的藤椅,他还在家中各个地方缠上丝线,这样一来,柳观春就能牵着那些丝线四处走动了。
江暮雪知道柳观春看不见,他说的话比以前多多了。
柳观春知道,师兄是担心她会害怕,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耳朵再寂静的话,她会受不了。
柳观春忽然意识到,让江暮雪看着自己的爱人渐渐死去这一件事,实在太残忍了。
她的生命还剩下一个月,她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可以给师兄留信,可以独自一人离开,只要师兄找不到她,梦境也会坍塌……没必要非得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思及至此,柳观春开始物色死亡的地点。
她有一根江暮雪制的木杖,拐杖上凝了术法,没有山精野怪可以靠近她。
趁着江暮雪下山为她采买吃食用物的时候,柳观春就用这根木杖四处敲敲打打,根据花香、草木香、风向,判断四周的环境。
终于,她找到一片离家不远的山崖,从崖底卷上足以掀翻人的狂风,柳观春故意取了一块石头丢下去,哗啦一声,石头被一道激光粉碎,变成沙土。柳观春明白了,这里就是整个梦阵的阵眼。
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兴许不必等到柳观春死去的那一刻,她也能很快从梦阵里离开。
柳观春会给江暮雪留下一封遗书,她会告知他,关于唐婉的死亡。
江暮雪受此打击,他一定会尽快醒过来的。
可是,柳观春还是低估了江暮雪的敏锐程度。
等柳观春站在山崖边上的时候,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来,拦住她。
天地间,风雪漫天,山风料峭。
柳观春听到男人被风吹到猎猎作响的衣袍,她听到清越的剑吟,嗅到江暮雪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味,那样圣洁干净,沁人心脾。
柳观春莫名有点依恋,她竟会舍不得江暮雪。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啊。
她是假的,江暮雪的柔情是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个家也是假的。
她不能、不能再这么狼狈地过日子了。
不是江暮雪该清醒,是她该清醒了!
否则,舍不得离开的人,就会变成柳观春了…柳观春忍住鼻尖的酸涩,她对江暮雪微微一笑。她的眼睛看不到了,她的胸腔也因碎心丹的反噬而剧烈疼痛,她忍下这些不适,她对江暮雪笑得很好看。
她说:“师兄,这里其实不是我的家。”到现在,她还假扮着唐婉,既然躲不开江暮雪,那就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吧。
让他亲眼看着唐婉赴死,让他从这个迷魂梦阵中解脱。
柳观春说:“不过这七年,我过得很开心。谢谢师兄的照顾,但我该回家了…….”
柳观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想来也奇怪,她一贯巧舌如簧,她竟也有一天嘴笨至此
她转身,任由山崖卷上来的山风吹动她的衣袍。山风凛冽如刀,割得她脸好疼。
但好在……
“师兄,其实我很怕高的。”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所以我不必怕了,也算是一件很好的事。”
柳观春说完最后一个笑话。
她连坠崖都很乖巧,没有半句抱怨,后仰着跌下山崖。
大风吹起少女的鬓发、吹起她素色的衣袍,她像一颗熄火的流星,重重砸向阵眼。
老实说,这招也是下下策,因为阵眼是由修士的境界幻化。
江暮雪是结婴的修士,可想而知,他的阵眼一定杀气四溢。
可柳观春早已服下碎心丹,丹丸会保她的髓海平静,无论这具身躯受到多少伤害,只要离开梦阵,唐玄风掌门都能让她恢复如初。
柳观春和江暮雪在幻境里度过了幸福的七年,他深爱他的妻子唐婉,如今亲眼目睹唐婉坠崖,他会有痛彻心扉之感,足够江暮雪破开这个梦阵了。
柳观春的使命达成,她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离江暮雪远远的了。
柳观春疲乏地闭上眼。
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的世界漆黑无涯,但是她听到耳畔有镜片碎裂的声音。
柳观春欣慰极了,她知道梦阵终于爆裂………师兄得救了。
柳观春不住往下坠落,她以为江暮雪在阵眼处设下的剑阵一定会刺穿她的心脏,粉碎她的肉身。
但没关系,她已经做好遍体鳞伤的准备。
碎心丹能保她不死,只要她逃出梦阵,她就能被唐玄风救回性命。
可是柳观春预想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风势忽然停止,柳观春悬在半空,停止了下坠的冲势。
没一会儿,她的腕骨被一只泛凉的手拉住。宽大的手抵在她的后腰,江暮雪将她整个人紧紧拥在怀中。柳观春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她意识到,江暮雪跟着自己一起跳下来了。
江暮雪想救唐婉,他顾不上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永远会朝她伸出手。
梦境碎裂的声音渐渐变弱。
如果柳观春能看见的话,她会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一片荒芜苍白的雪地。
无数梦境被浩瀚的剑气震碎,凝成大小不一的冰晶。
每一片冰晶中都倒映着两人过往的画面,一帧帧回忆闪过,那些记忆如同流光一般,四溢而下,随风坠落。
像烟火、像流星、像熔岩,绚烂多姿,瑰丽又诡谲。
柳观春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破梦…
她傻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听到江暮雪剧烈擂动的心跳,她觉察他的剑骨散出的纯净灵流。
那一股灵气撞向无数的冰晶,意图将这些碎片全部拼接回去。可是天地颠倒,梦阵支离破碎,梦阵一旦开始坍塌,便很难修好了。江暮雪还在做无用功。
一瞬间,柳观春明白了什么。
江暮雪在自毁!
他在用自己的修为境界修补这场梦境!
他不会让梦阵破碎,他不会放唐婉离开……他究竟怎么了?
柳观春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不知道师兄哪里受了伤。
但这种情况分明不对,不对劲,不能这样….
她没有办法了,她用力推开江暮雪。
趁他失神的瞬间,柳观春握住他的伏雪剑,猛然刺向胸口。
她无可奈何,只能使出这样的招数。
少女的衣袍被殷红血液浸透,血星子溅上江暮雪的脸,终于唤回了江暮雪的神志。
男人的指骨一颤。
柳观春不能保证自己在梦阵中不会死去,所以她即使自伤也不敢下狠手。不过这点伤势,足够让江暮雪停下稳固梦阵的动作。
柳观春惨兮兮地一笑,她对他说:“师兄,我快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师兄,放手吧,放我回家,好不好?"
柳观春想,她不但死在江暮雪面前,她还将他舍下。这样的情伤足够重了,他一定会从梦阵中逃脱。她给不了他大喜,那就给他大悲。
柳观春默默流泪,她一遍遍在恳求他的体谅,她希望他成全。
终于,江暮雪收回了伏雪剑。
他靠近柳观春的耳畔,说了一句话,但风声雪声太大,她没听清。
江暮雪没有再动用灵力修补梦阵,他放任幻境碎裂,放任自己堕落。
柳观春得以解脱。
她松开江暮雪的手,她带着一身伤往阵眼中心砸去。
柳观春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江暮雪在最后关头也深爱着妻子。
师兄收起所有恢弘的剑阵,幻化出一个柔软的剑茧,裹附住柳观春。
他护着她逃出梦境。
柳观春身上的伤都被疗愈了,她没有吃很多苦头。
在柳观春的记忆中,这七年,江暮雪直到最后一刻都很温柔。
只是,她后知后觉想起了师兄破阵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
“骗子,愿望没有实现。”
"你没有为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