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s市下了一场大雪。


    祈越从公司回家时，刚过六点，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白。


    南方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了。


    池愿今天值班，下班后看见一定会很开心。


    想到前几天池愿还念叨着要雪人，祈越将公文包放在一边，抓起一把雪捏成球。


    松软的雪被他捏成紧实一团，青年唇角微勾，蹲下身将球组合起来，没多久就堆了四五个巴掌大的雪人，在屋外排成一排。


    军训似的。


    祈越想了想，觉得还缺点什么。


    眼前的雪人没有鼻子也没有眼睛，只是两团雪球，看上去很简陋。


    回想了一下池愿给他看的网红雪人的样子，祈越提起公文包走进室内，打算去冰箱找点配饰。


    走到二楼，祈越脚步一顿。


    二楼的卧室亮着昏暗的光，池愿已经回家了。


    没有值夜班吗？


    不，说不定今天根本没去上班。


    因为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


    早上还好好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祈越心中染上几分担忧，拧开扶手进了门。


    “谁？！”


    床上一大团被子抖了一下，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


    祈越说：“是我，吓到你了吗？”


    被子又抖了一下，池愿缩得更紧了，语气相当不自在地说：“没啊，我就是刚才看手机，被你吓到了。”


    祈越眯了眯眼，很显然，他不信。


    空气可疑地凝固了几秒。


    池愿也觉得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试图转移话题：“你今天没加班吗？不是说可能住公司吗？”


    “下雪了，想和你一起堆雪人。”祈越言简意赅，又问，“今天没有上班吗？”


    池愿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怎么回答。


    脚步声临近。


    下一秒，盖在自己头上的被子就被掀起来了。


    “等一下！不准看！”


    池愿伸手要去抓，却没快过祈越的动作。


    被子下的场景暴露在眼前。


    昏暗灯光下，看不清池愿的脸，却清晰看见他头上竖着一对……兔子耳朵？


    白色的容貌，柔软的触感，还在微微颤抖……是兔子耳朵没错了。


    在疑问出口之前，祈越已经伸手抓住了耳朵。


    “别、别碰我耳朵……”


    被抓着耳朵，池愿浑身都软了，眼眶红得厉害，看上去确实很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


    被对方用含笑的眼睛看着，体内好像不断有热气透过皮肤冒出来。


    温泉似的，咕噜噜冒着泡泡。


    “你别看了……”


    池愿伸手去推对方，他想钻进被子里，盖住自己抖动的耳朵。


    奈何耳朵现在被人握在手中，发箍两端紧紧扣着，想挣脱也没办法。


    “怎么想起来戴这个？”祈越问。


    池愿抓着他衬衫的手有些发麻，叹了口气说：“001说赵诗宁公司研发了新产品，给我一份，我……”


    说到这里，池愿又长长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忘了，赵诗宁的东西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但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取不掉了，得等24小时后自动脱落。


    他只好请了一天假在家里待着。


    本来想睡一会，却发现自己和平常不太一样，浑身发热，就像是……易感期到了似的。


    上次祈越戴上猫耳有了猫的特性，那他戴上兔子耳朵，就是发……发那个什么期到了？！


    池愿头皮发麻，只希望祈越别发现什么异样才好。


    年底医院忙，他和祈越好几天没有那个，他都不敢想祈越要是知道了这一点会怎么样。


    腰会断吧？


    他摸了把腰。


    头顶响起一声轻笑：“没事的，不会断。”


    池愿：？？？


    他瞪大眼：“你会读心啊？！”


    祈越倾身，唇角勾起笑意：“不用读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池愿:……


    好吧，确实是这样，生活里他也是一句话不说，祈越就能安排好一切。


    脸颊浮起烫意，他能清晰感受到温度升起。


    祈越握住了……


    池愿挣扎了一下：“外面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吧！”


    “不急，我已经堆好了。”


    “真的？你别糊弄我！”


    “真的，明天给你看。”


    柔软的触感落了下来。


    青年声音里带着笑意，哄着怀里的人：


    “小兔子乖乖……”


    ……


    夜雪纷飞。


    屋内的壁炉烧了整晚。


    *


    小剧场：


    池愿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下床。


    第一件事是去找雪人。


    但很遗憾，雪人早就化了。


    池愿深呼吸，打算借此发难，让祈越知道什么叫“节制”。


    他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措辞，摆出火冒三丈的架势，打算兴师问罪。


    可一回头，就见祈越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迷你胡萝卜鼻子，红豆眼睛，红色围巾，两根小树枝当手臂。


    池愿酝酿好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他接过雪人，玩了一会，问：“你什么时候又堆的？”


    祈越扫了眼角落里的冰柜，含笑说：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