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地方去了。”黑猫的口吻明显没有原先的硬气，却仍然显得理直气也壮。


    林恩眨眨眼，无辜道：“我也没有。”


    “我破产了，家人跑了，还欠了2000万。”


    比惨的话，她是不会输的。


    “……”


    林恩立刻意识到：在这场对话中她才是主导者，毕竟在法律上来说这家店就是自己的。


    即便对方是超凡者，如今只能躲在这间破商铺里和自己争抢底盘，显然能力一般，说不定就是那种“可以变成猫猫卖萌”的无用异能。


    想到这里，林恩眯了眯眼，笑得很狡猾：“猫猫，你叫什么名字？能变回人吗？缺钱吗？没地方去了？要不要给我打工？”


    “……”


    “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我只能叫异管局把你收走喽？”林恩知道，异管局对超凡者的管理可以说是惨无人道。


    “齐诺。”黑猫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名字。


    包食宿，无工资，在店里扮演占卜师的神秘吉祥物——这是林恩给齐诺的Offer。


    黑猫的脸垮下来，几根胡须一抽一抽地抖动。


    他虽然不情愿，却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如果你能变回人帮我干点活，我就给你开一点工资。”林恩捻着拇指和食指，做出数钱的手势。


    “不用。”齐诺跃进林恩的卧室。


    看来他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难道是变不回人了？林恩在心里默默做出判断，跟着他进了卧室。


    齐诺跳到床上，但下一秒就被林恩从床上拎起来：“这是我的床。”


    齐诺炸毛挣扎了一下，但林恩手法熟练，轻松反制住他。


    “我不是宠物。”齐诺愤懑不平，“请把我当做正经员工对待。”


    林恩没有搭理齐诺的要求，从系统商城里找到了“宠物”分区，给齐诺买了一个便宜的猫窝。


    “你就睡这。”


    齐诺被放到猫窝里，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猫窝，眼神里满是抗议。然而，刚刚动了一下，软绵绵的窝垫就将他牢牢托住。


    齐诺几乎本能地蜷缩了爪子，抵抗的欲望在舒适的感觉面前逐渐消散。


    他的尾巴盘在爪子旁，身体缩成一团。


    林恩满意地拍拍猫头，声音轻快：“这才对嘛，乖猫猫。”


    齐诺的耳朵微微一抖，脸埋在爪子里，拒绝回应。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下意识想抬手看看腕表，却只看到一片黑——自己的黑爪子和夜色融为了一片。


    唉，还是不太习惯做猫。


    不过，猫的夜视能力倒是格外好。


    齐诺看向一旁——那张他本该拥有的床，上面睡着一个女孩。


    他不甘心地抬起爪子，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掌垫。


    做猫已经够糟了，更糟的是，他居然还要给她打工。


    齐诺冷哼了一声，悄无声息地跃上床沿。


    猫窝的垫子虽然柔软，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床。


    齐诺走到女孩面前——这个女人，睡得未免太沉了。


    齐诺的警惕性远超常人，他早已习惯了在睡梦中也保持清醒，可面前的这个女孩此时却毫无防备一般地熟睡着。


    她的床头留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映在她的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眉头微微皱着，嘴里还在嘟囔着一些数字，像是在梦里计算着什么账目。


    恐怕是以前被保护得太好了，和一个陌生的超凡者呆在一个房间也没留心眼。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夜晚。灯光冷白，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齐诺猛地甩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


    最终，他在床边找了个位置，蜷缩起身体，把尾巴环在爪子旁边。


    夜色沉沉，他阖上了眼。


    *


    林恩的直觉没有错，赵思淇很快就再次出现在店里。


    这是开业第五天的清早，林恩刚把招牌亮起来，赵思淇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生。


    “猫猫！”赵思淇身后的女生一眼就看到柜台上的齐诺，发出一声惊叫。


    齐诺灵活地躲开了伸向他的邪恶大手，继续保持优雅的坐姿——这是他的工作。


    “老板！”赵思淇一边走向柜台一边打量着周围，“老板，你把店装修了吗，还挺好看的。”


    这是林恩这几日努力的成果。她翻遍了杂物间的角落，把能用的东西都捡了出来。旧木板被她重新打磨，上了一层深色清漆，变成了结实的货架；几根弯了的金属杆拼接起来，加上布帘——这下占卜区域就被单独隔断出来了。


    尽管齐诺试图阻止，林恩还是把这个前店主留下的一些摆件都搜罗了起来，然后物尽其用地摆放到了柜台和货架上：一尊小巧的女神像，一只刻着占星图案的怀表，几枚颜色各异的水晶……它们的存在给店铺造出一些神秘学的氛围。


    “老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前几天那个算感情的。”赵思淇自然地随着林恩走到了圆桌占卜区。


    “记得。”林恩微笑着回答。


    怎么可能不记得，赵思淇是这几天自己唯一的顾客啊……


    由奢入俭难。林恩从前过惯了奢侈生活，这几天想尽办法抠抠搜搜地过日子，但是店铺的维修费省不了，基本物资的钱也省不了，加上要喂养那只猫，她的积蓄就快要见底了。


    这只猫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要不让他去外面揽客？林恩的小算盘又噼里啪啦响起来。


    “我那天结束后打了一辆车跟踪他，他说是去公司，结果跑去了一栋我完全不认识的别墅……”赵思淇没有注意到老板的走神，开始诉说那天离开小卖部后发生的事情——


    在回家的路上，陆斌试探着说了些什么，赵思琪都没有听进去，她在脑海里不断重现老板所说的话——“热闹的感情”“安稳的契约关系和新鲜的刺激”……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陆斌把赵思淇送到家，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匆匆离开了。


    五分钟后，赵思淇坐在无人车的后座上，视线紧锁着前方那辆熟悉的车——陆斌的车。


    她内心忐忑，她不愿相信林恩的占卜是空穴来风，只能亲自调查看看。


    ——陆斌真的没去公司。


    他开车拐进了一片高端住宅区，最终停在了一栋独立别墅前。


    赵思淇操控无人车放慢车速，远远地停在街角，透过车窗看着陆斌熟练地用虹膜解开门锁，然后走进别墅。


    那一刻，赵思淇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或许是陆斌亲戚家，或许是朋友借住的地方……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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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近，看见门口鞋柜上的那一排鞋子，里面有几双是陆斌常穿的，赵思淇不可能认错。


    鞋柜上还有不少女鞋，时尚靓丽的款式。


    “老板，我那时候就觉得你说得多半是真的——我是一个第三者。”赵思淇从回忆里抬起头。


    齐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趴在桌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这猫还挺八卦。


    “我当时就给我朋友发了消息，让她帮帮我。”赵思淇拉过坐在一旁的女孩的手臂，“就是她，她叫佳卉。”


    “我当时让她沉住气，千万别跟那个烂人摊牌。”佳卉接过话茬。


    “嗯，她总是比我冷静。我也反复这样告诫自己，让无人车把我载回了家。”


    凭她对陆斌的了解，直接对质，他一定能找借口敷衍过去，甚至会反咬一口，最后搞得她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她需要确凿的证据，然后一击必胜。


    那填回家后，赵思淇和佳卉立刻坐在一起，打开了腕表投屏，开始全方位地调查。


    她们仔细翻阅陆斌的聊天记录，试图找到蛛丝马迹，但几乎一无所获。


    陆斌几乎从不聊自己的家庭和工作，所有的对话都干净得像是特意筛过一样。


    赵思淇的指尖在光屏上滑动，心跳越来越快，焦虑感像潮水一样淹没她。


    “他是不是早就防着我了？”赵思淇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别急，我们再看看。”佳卉的目光紧紧盯着光屏。


    就在她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佳卉突然眼尖地发现，在一张为了应付赵思淇查岗而随手截的工作界面截图里，除了文档和邮件，还露出了一个网页的侧边栏。


    “这个……”佳卉放大图片，指着那个被遮住了一半的网址，“这是那个……职场的社交平台吧？虽然网址看不全，但从布局来看，应该是。”


    赵思淇的眼神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能查到吗？”


    “试试看。”佳卉转而盯着截图里的另一个细节——陆斌的工作邮箱。


    她试着在那个社交平台上搜索了这个邮箱地址。


    果然，真的找到了！


    这个账号没有实名，头像也很普通，但往下翻几条动态，她们发现了一则几天前发布的招聘启示——这正是陆斌所在的公司。


    “是他。”赵思淇低声说道，手不自觉地攥紧。


    “看看他的互动记录。”佳卉点进他的主页，目光快速扫视着点赞和评论的痕迹。


    很快，她们发现了一个经常给他点赞的账号。


    那个账号的头像是一个雪人，IP属地就在梵城。


    点进去一看，主页上都是一些生活和工作的日常，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赵思淇翻了几页，皱起眉头：“没用，根本找不到问题。”


    “别急。”佳卉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个主意。她迅速切换到自己的小号，点开这个账号，按下了【关注】键。


    “你干嘛？”赵思淇一愣。


    “试试看。”佳卉抿着嘴唇，手指停在光屏上，“有些人喜欢把帖子设置成‘仅粉丝可见’，我们看看她有没有这种习惯。”


    一秒钟后，页面刷新。


    果然，原本隐藏的内容跳了出来。


    “还真是！”赵思淇有些兴奋。


    但很快，她的笑意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