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窥视

作品:《匪媒(重生)

    陇西驿道上跪了两排官员,刺史程修携百官恭迎。


    远处马蹄飞扬尘土飞溅,举着旗的士兵缓缓散开。程修跪下叩拜道:“刺史程修携义州百官叩见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明泰正下车,抱着手说:“诸位请起吧。”目光扫视一圈,然后问刺史,“没有通知义州太守吧?”


    刺史程修道:“尊七皇子口谕,不曾通知太守大人。”


    不过裴宗不可能不知道。


    义州是裴宗的地盘,七皇子来义州,让百官迎接却不让裴宗来。


    裴宗此刻是什么心情,程修就不知道了。


    七皇子明泰正颔首道:“走吧。”


    七皇子改骑马,百官起身迎送。程修骑马跟上,护送着七皇子到刺史府。


    七皇子明泰正问程修:“裴宗近来如何?”


    程修心知肚明,拱手禀道:“这些日子十分安分。除了前些日子和赵玺起了些冲突,这些日子并无什么异常。”


    七皇子明泰正说我知道,“本殿下是在问,裴宗这些日子在干什么?他的女儿为什么认识赵玺,为什么赵玺要掳走裴宗的女儿。还情深不许的,口口声声要成婚?”


    刺史难得替裴宗说了句话,程修无奈地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裴宗的女儿长的国色天香,整个义州虽然没有大肆宣扬过。但谁不知道裴宗的女儿漂亮。裴宗不想送女儿进宫才没有宣扬她的美貌,可这件事在义州许多人都知道。”


    “再说了,赵逆和朝廷做对。这天下只怕连公主他都敢抢,区区义州太守的女儿。赵逆……还没把裴宗放在眼里。”


    明泰正说:“程刺史,朝廷派你来是监督义州太守的。怎么,你还和裴宗处出感情了?”


    程修冷脸作揖道:“夺妻之仇不敢忘,家国重担不敢怠。只是,程修虽为裴宗长官,也恨不得将其除之后快。可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程修不敢隐瞒朝廷。”


    前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程修说:“更何况,赵逆嚣张跋扈。七皇子来陇西前不久。赵玺还曾在沙漠劫杀马商,声势闹的极大。抢了马不说,还放出话说他是陇西的王。今后过嘉关的马商需得他首肯。如此罪大恶极之人,他有什么事干不出?”


    七皇子明泰正一言不发。当今圣上寡恩,登基至今不曾恩封兄弟。明泰正至今还是七皇子,尚无爵位。若不是年龄和当今圣上相当,只怕众人还以为他是晋感帝的孩子,和晋感帝的儿子同序齿。


    明泰正讽刺笑容,微微道:“嘉关马商?”他不以为然。


    皇后母族养的狗罢了。


    老三媳妇这两年是越来越嚣张了,这下踢到硬骨头了。虽然于明泰正全无好处,七皇子也掩饰不住心情愉悦。


    明泰正对裴宗的说:“嘉关的事姑且按下。这次来陇西,我是奉圣上命令。从裴宗手上取走兵权的。义州太守本就是文职,裴宗越俎代包这么多年。也该回到正轨上了。”


    程修欲言又止,最终畏于强权,不甘不愿的说了声:“是。”


    *


    铜镜里照出花容月貌。


    裴幼溪遗憾的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只剩一只的莲子耳坠,真是可惜了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黄沙漫漫的,回去找也不好照。


    裴幼溪睡了个大懒觉,刚出门就遇见母亲。柳咸嘉上前整理了女儿衣裳,小声说:“今天就在曲夏院别出去。七皇子来义州了,你爹爹正在招待。”


    裴幼溪小声哦了声,不解地问:“什么情况?义州百官去迎七皇子的时候,不是没叫爹爹吗?怎么七皇子……”


    柳咸嘉捂住女儿的嘴,“嘘,慎言。”


    七皇子来义州,却不让裴宗去迎接。确实让裴宗费解了一阵,但裴宗的性子还不至于惶惶不安。今天七皇子亲自来太守府登门拜访,礼贤下士。


    裴宗起床就同柳咸嘉说:“只怕七皇子来义州,是为了我手上这五千府兵。”


    柳咸嘉也很同情七皇子。贵为太上皇之子,自己哥哥登基后,却不曾封赏他爵位。以至于旁人提起七皇子,还以为是晋感帝的儿子。


    没有爵位的皇帝手足,处境自然可怜。


    可七皇子再可怜,要拿裴宗作阀子,建功立业。柳咸嘉就不喜了。


    义州太守掌兵是有历史缘由的,再者区区五千府兵能成什么事?陇西兵镇林立,义州太守这五千府兵不过是塞牙缝的。朝廷怎么就惦记上了。


    裴幼溪送走母亲,重重握了握柳咸嘉冰凉的手。


    柳咸嘉忧心忡忡的背影,让裴幼溪格外心疼。


    前世今生,她都不知道朝廷为什么盯着父亲不放。


    义州太守确实是最特殊的一个掌兵太守。但裴宗并未有反心,这些年在陇西边境恪尽职守,掌八方太平。协调各个军镇之间的不和,为征战大军补充后勤。其功居伟。


    父亲从来没有向朝廷讨过封赏。


    义州太守府府兵都是跟了父亲快二十年的老兄弟。叔叔伯伯们不求建功立业,只求能保护义州太平。


    前世,裴幼溪被程修为难时。这些叔叔伯伯拼死放她一条生路。


    裴幼溪不愿意看到父亲手下的府兵被打散的七零八落。


    裴幼溪从父亲书房挑了本书,坐在台阶迎着微风看书。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曲夏院清透的阳光,不知愁的蝉鸣叫着,如梦如幻。


    重生的日子,像裴幼溪的美梦。


    原来没有赵玺,父亲的日子也过的岌岌可危,步步维艰。


    她还能帮到父亲些什么呢?重活一世,她有没有什么细节能帮父亲躲开一劫,趋利避害呢?


    回廊身影匆匆,七皇子明泰正气冲冲从太守府书房出来。书房里,裴宗仍在按着桌角发脾气。引路的小厮不卑不亢道:“七殿下,净房在这边。”


    七皇子明泰正冷淡的应声。他身后紧随两个伺候的小厮,防备的看着义州太守府的人。裴家小厮刚一转身,一脖子被打晕,被悄无声息的拖走。


    白面太监换上裴家小厮的衣服,装作引路小厮的模样引七皇子去了曲夏院。


    曲夏院门窗紧闭,裴幼溪正在看书,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丫鬟扶起裴幼溪,拍了拍小姐身上的台阶土。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娘不是说,今日曲夏院有客,让大家不要乱走动吗?”


    门口的小厮道:“回禀姑娘,裴大人让小的引贵客四处在府里转转。”


    转到曲夏院里来了?


    裴幼溪冷脸说:“开门。”她倒要看看是谁。


    垂花中门打开,明泰正手拿折扇,正欲自然的往里走做出一副参观的样子。突然见庭院内站着一泠泠如溪的少女,警惕如鹿,冷漠的看着他。骄阳清澈,夏日炎炎,她如寒冰。


    七皇子明泰正一愣,“这位是?”


    丫鬟挡着裴幼溪,屈了屈膝说:“如月姐姐是我们夫人房里的,平日尊贵只照顾夫人老爷,不大懂人情世故。还望贵客见谅。”


    裴幼溪见对方完全是冲着曲夏院而来,路线极熟,身旁那个穿着裴家小厮衣服模样的人也眼生的很。


    ——不巧,前些日子裴幼溪刚‘丢’过一次。柳咸嘉为了查出是谁拐走了女儿,带着裴幼溪把府里所有下人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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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遍。裴幼溪当然指认不出来。


    柳咸嘉气急,打发了一大半下人。来路不清的、手脚不规矩的,这几年犯过错的。留下来的全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眼前这个,裴幼溪没见过。


    顿时,裴幼溪猜到他们来意。曲夏院最重要的就是父亲书房,她冷笑一声。


    裴幼溪屈膝道:“给贵客请安,贵客见谅。”她扬声说:“夫人说今日府里招待七皇子,让各个院子里的人禁足。冷不防贵客前来,如月失礼了。”


    丫鬟在裴幼溪的暗示下,通知了裴家护卫。


    托赵玺的‘福’,他这些日子一直骚扰小姐,动不动就来裴家侵犯。惹怒了裴宗,在裴府布下了天罗地网,全方位保护小姐。明哨暗哨都是值班两个时辰一值班换岗的。


    七皇子明泰正微微一笑,颔首说:“既然是如月姑娘管着这个院子。那你就带我们转转这里吧。”


    裴幼溪扬手朝反方向,一笑说:“好啊。贵客这边请。”她故意带着三人远离书房,丫鬟微微笑着留在原地。


    等裴幼溪带着人走远了。丫鬟才招手对一个暗哨说:“快去通知老爷。就说贵客擅闯曲夏院。小姐想办法把他们支开了,曲夏院不大,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对方立即离开,丫鬟拉住他手腕说:“别都走了!留几个人守着书房。我和小姐是两个弱女子。被擅闯了也束手无策。”


    “知道。”


    裴幼溪绕着庭园,穿过小门。直接把七皇子三人带到了上梨院。


    上梨院和曲夏院有一个小门。裴幼溪大了之后,这里就落了锁。


    七皇子明泰正虽然隐隐察觉不对,但见眼前鬓发如云,从手腕中取出红绳开锁栅栏竹门的少女,他又隐隐好奇。


    曲夏院锁起来的会是什么地方呢?


    扮演裴家小厮的更是不敢露馅,发出质疑。


    另一个小厮则隐隐有些焦急,这里显然已经绕出曲夏院了,也不知这个如月姑娘耍什么把戏。但他身为七皇子的随从,怎么可能来过裴家,知道裴家布局。为了不落人话柄,他也不能说话。


    裴幼溪半笑着,回头问七皇子:“裴大人可是遇见了什么要紧事?他怎么不亲自招待贵客。只让个小厮陪你转转?”


    七皇子明泰正借口信手拈来,“哦。听说是你们这的赵逆,在嘉关打劫马商。还伤了人,情况紧急,裴大人去处理这件事了。只能随便安排我转转。以免我吃冷茶无聊。”


    这不是前几日的事吗?


    裴幼溪心生觉察。


    那天从裴先孝军营回来,下午就传出赵玺在嘉关劫了皇后母族的马商。父亲当时还回来和裴幼溪说,赵玺说什么想被招安,只怕都是托词。牧善的事他现在不好管了。


    裴幼溪当时还告诉裴宗,不碍事。爹爹娘亲才是于她而言最重要的。牧善的事她再想办法。总之她定能想出个圆满之策,即不招惹赵玺,又能让牧善和赵玺和好如初。自此,她再不亏欠牧善。和过往就翻篇了。


    裴幼溪暗忖,微笑着介绍曲夏院,逗趣的讲故事。


    七皇子明泰正见她玲珑纤瘦的背影,素手稚嫩小小的,绫罗锦缎皆华贵。陇西少有这么名贵的布料,他突然叫了一声:“裴小姐?”


    裴幼溪抚着一棵树说:“……这里是唯一留下的一颗梨树。”她‘咦’道:“贵客!您这就无礼了。我们家小姐是太守大人的掌上明珠,断不给外人参观的。”


    明泰正微微一笑,刚要说什么。裴宗赶来质问。


    裴宗从上梨院正门穿过,他雷霆厉声:“七殿下!不知你窥视我内院,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