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玉指戏朱唇,坐观窝里斗

作品:《乱世公主称帝

    得到陆虎肯定答复,赵鸿再看向周朝安时的不安,终于平复。


    一个四品宗师对付一个书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赵鸿扭头对陆虎嘱咐道:“等会儿招待完公主,你再去练武堂喝上一碗药。


    这次的药是新货,听闻有奇效,你去试试。”


    陆虎脸色瞬间变黑,哀求般轻声道:“老爷,我如今已是四品,能否不喝了。”


    赵鸿大吼:“初登四品罢了!”


    “公主身侧那位将军,是四品中等宗师吧。以我如今地位,也该有位那等实力的人才护佑在侧才是。”


    赵鸿话说完,见陆虎面色不悦,立即宽慰道:“陆虎,我也是想细心栽培你,让你在武道一途有所成就不是,你也当领情呐。


    那药喝了,与你也有益处不是?”


    “老爷说的对,是陆虎不识抬举了,”陆虎神色晦暗不明,嘴上却低了头。


    “你知晓我的苦心便好,”赵鸿拍了怕陆虎肩膀,抬步入了府。


    跟随陆虎身边的人,不满的碎了口唾沫,怨道:“陆兄,赵鸿此人嘴上对你看重,实则惯是看轻你。如今已是乱世,你还替他办事作甚?


    我们兄弟几个皆是因你实力,追随而来,陆兄何不带领我等,另立门户,也不必在这赵府受腌臜气。”


    “不必说了!我自有考量。”


    “啧,”那人不解,“你难道一会儿还真想去喝那碗药不成?


    你可想好了,那药虽能助你提升锻炼速度,但却会使人难以登上上三品,其中优劣,你可思虑清楚。”


    陆虎晚半晌进入屋内,屋内正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细腰女只着薄衫,在奏乐中翩翩起舞。柔韧腰肢舞动,叫人移不开眼。


    平日沉溺美色的赵鸿,此刻却眼神清明,时刻注意着靖曦元神情。


    “敢问公主这头上的伤......”


    靖曦元斜睨赵鸿一眼,并不作答。


    柳冉立即出言道:“公主之事,岂是你一介太守可以过问的。”


    赵鸿似又回到从前赵太守的身份,被上位者狠狠压制,下意识俯首道:“是下官不知尊卑,唐突了公主。”


    话音刚落,赵鸿才想起如今靖国覆灭,谁还是公主,谁还是太守!顿觉心中憋屈。


    可瞧靖曦元面无表情,赵鸿观不出靖曦元情绪,又忽的怂了。


    只能转头向舞女发难,抬手叫停奏乐,低声吩咐下人:“舞女接待公主不周,各罚二十大板。”


    这般对下人一统发难,赵鸿似又找回了自己的淫威,转头柔声对靖曦元道:“公主,这帮人跳的不行,容下官唤个唱小曲的来。


    靖曦元不搭理赵鸿,却是因为压根没听到。


    靖曦元手上筷子仔细的避开桌上猴脑、熊掌等菜色,有一搭没一搭挑着桌上的花生米吃。


    心里跑的都是,一级保护动物,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瞬间没有丝毫胃口,并且还十分忌讳桌上的肉食。


    赵鸿权当靖曦元默认,招手示意赵府管事上前,侧头吩咐:“换些清雅点的曲子来。”


    “是,”管事一愣,口头却已经下意识应了下来。匆匆退出屋后,人就傻了。


    赵氏父子二人,为人好色。又多喜幼态妖媚的那类女子,娶妾数十。外头随地临幸,带回府中未给名分的,更是不计其数。


    府内姨娘们为迎合赵鸿喜好,整个赵府就犹如妖精窟,脂粉味扑鼻。


    若寻个娇艳妖媚的女子唱唱艳曲,府上随手拉个丫鬟,都能哼上两句。可会唱清雅曲子的女子,这会儿上哪儿去寻?


    管事愁的直抓头,一旁小厮见状,忙给出主意道:“郭管事,清风院中哪位,曾是官家小姐出身,人儿瞧着就清淡雅致的很,就是不知会不会唱曲儿。”


    记忆抽丝剥茧,搜寻清风院中住着哪位——“夫人!”管事倒抽一口气,异常犹豫。


    哪位正主夫人可是因为得罪老爷,才被下罪到清风院,那间破败院子去住的。


    可是,如今情况紧急,今天要是没办好老爷的事,那恐是要挨板子的。


    郭管事思量半晌,才道:“到可以去问问,不过老爷对夫人极为不喜......”


    “虽是如此,就府上那帮子妖精,也无人可担清雅一词了。”


    “说的不错!”郭管事一咬牙,立即改口道:“去请夫人来,老爷的正事要紧。”


    “是。”


    看着小厮匆匆远去的背影,郭管事心中暗道:希望老爷此事能成,让小的以功抵过,免了这顿板子吧。


    屋内,靖曦元侧头看了眼侍候在自己身后的周朝安,正眼巴巴瞧着桌上的饭菜。


    靖曦元勾了勾手,示意周朝安上前。


    手上摸了一颗葡萄递给周朝安,嘱咐道:“桌上这些菜,不能吃,你吃水果。”


    周朝安只以为桌上的菜有问题,水光盈盈的双眼看向靖曦元,极乖巧的点了点头,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再眼馋瞟向桌上。


    靖曦元见他乖,起了逗弄之意。


    递葡萄的手一伸,直将葡萄递到周朝安嘴边。


    纤纤玉指与周朝安唇瓣的距离,仅相隔一厘。近的靖曦元几乎感觉到周朝安唇瓣的温热。


    周朝安一愣,知晓靖曦元又在逗弄自己。


    但佯装不知,眼皮微合,紧盯靖曦元手中那颗脆嫩多汁的绿葡。


    红唇微张,就着靖曦元的手,就往她手指尖那颗葡萄咬了下去。


    葡萄汁水顺着靖曦元的手指往下淌。


    靖曦元手指微颤,恍惚间触及周朝安的唇瓣,手指下意识蜷缩收回。


    周朝安却一把抓住靖曦元手腕。身子微微前倾,叼走了靖曦元手指尖剩下的那半颗葡萄。


    “公主,我还没吃完呢!”低哑嗓音在旁平静叙述,靖曦元面色一红,慌忙坐正了姿态。


    下意识坐正后,靖曦元才觉自己慌的莫名。


    靖曦元微转过头,偷瞥周朝安是何神情。


    目光扫过周朝安被葡萄汁水润湿的唇色,回想起自己手指方才在上头一蹭而过。


    那柔软触感犹在,靖曦元不自觉摩擦起手指,只觉得此刻的周朝安惑人的紧。


    却在下一刻,无措的撞进周朝安的眼睛。他干净透彻的目光好似在问:公主,何事?


    面对好似单纯不愿浪费食物的周朝安,靖曦元立即转回了头,低着脑袋,为自己产生的阴暗想法,而深感愧疚。


    低头瞧见桌案上丰盛的菜色,回想周朝安消瘦的脸颊,城外,饥民遍地,城内,酒香肉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画面,好似在靖曦元心中具象化了。


    靖曦元立即将桌上那盘水果,递至桌案边上,怜惜道:“你就在我身边吃吧,全是你的。”


    “多谢公主,”周朝安缓缓坐到靖曦元身边。


    眼睛在瞟向靖曦元泛红、莹润的指节时,忍不住微勾嘴角,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


    柳冉拿出帕子上前,“公主,奴婢给公主擦擦手。”


    周朝安看着靖曦元手上,被沾染上的葡萄汁水渐渐被擦拭干净,心中略感遗憾。


    忽然一阵清幽的琴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清脆悦耳的边关将士颂歌,极抓人耳力。


    “忍得苦寒受的累,马上健儿刀更锋;浴血奋战为百姓,不辞辛劳乡亲安;今日打胜仗来,明日把家还......”


    靖曦元下意识抬头看去,瞧见殿堂之下,坐着一清雅女子面无表情手弹古琴。


    红唇轻启,柔然婉转的歌声却似声声泣血,饱含无尽的哀怨与愁思。


    忽进一道高扬的笛声,与琴声融合。


    一少年身着素衣手执竹笛,亭亭玉立站在一边,为哀怨乐声添上一抹朝气与希望。


    “你怎么把他们母子二人给喊来了!”正要低声训斥郭管事的赵鸿,突然瞧见靖曦元目光专注,放在左芷文身上。


    责骂的语句渐熄,赵鸿摆了摆手,示意郭管事退下。


    瞧着赵鸿缓和下来的神情,郭管事松了口气,暗道这主意拿对了。


    高位上,靖曦元听惯了现代炫技音乐闹哄哄的,忽然听到这种幽幽传达哀绪的乐曲,竟一时被摄住了心神。


    一曲闭,靖曦元不由道:“好曲。”


    观靖曦元心情不错,赵鸿面色一喜,觉的时机恰当,适时提道:“永罹军残暴无德,不比先帝明智。


    如今靖朝虽灭,我赵某却依旧愿意追随先帝,复兴靖国王朝。让靖国百姓不再陷入动乱的风雨飘摇之中。下官想,公主该与我愿景一致?”


    靖曦元眉头一挑,终于听到重点了。


    “菱月郡内,有府兵五万,更有四品武夫坐镇,下官最近还偶得一神器,若能再得公主助力,岂不天助我等再复靖朝。”


    靖曦元道:“助力......如何助力?”


    “公主若能下嫁我儿,下官自可借公主之势,乘风而上。


    当然,再复靖朝,公主依旧是哪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靖曦元闻言给笑了乐。


    谈什么再复靖朝,不过是想借由婚嫁之仪,堂而皇之成为皇室中人,再打着再复靖朝的旗号,称王登帝罢了。


    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旁田俊捷不忿怒而站出,指控道:“赵鸿,五万兵马,你居然敢称府兵!我看分明是你招揽私兵。还妄图公主下嫁,真当公主是傻子,瞧不出你所图为何?真是臭不要脸!”


    柳冉更是指着赵鸿鼻子就骂,“你白日做梦,想屁吃呢?公主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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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你臭嘴一张就敢信口开河!


    就你那满身肥肉,粗俗无礼的儿子,配猪还差不多!怎敢癞蛤蟆想天鹅肉,也不怕痴心妄想糟了报应。”


    见柳冉连骂一串词,靖曦元默默给柳冉竖起一个大拇指。


    牛哇!牛哇!


    看不出来,柳冉挺斯文一姑娘,骂起人来,嘴皮子战斗力杠杠的!


    柳冉瞧见,知晓这是公主表达夸赞的手势,更是昂起脑袋叫骂:“赵太守,您得去猪圈里替你儿子瞧瞧,猪儿子配猪,那岂不是天生一对。


    至于赵太守你,这异想天开的井底蛙,如此喜欢给人配对,何不往田地沟里去瞧瞧,可有看上你的母□□!”


    靖曦元低着头笑弯了眉眼,抬眼时,忽而与堂下执笛而立发笑的少年对视上。


    少年旁边拿古琴的女子见状,连忙拉了拉少年衣角,示意注意。


    少年忙以手捂嘴,遮挡一时还未平息下去的笑意。眼神却不着痕迹,撇了赵鸿一眼,眼中带着惧意。


    赵鸿一忍再忍,终是再忍不住,拍桌而起,怒摔了手中酒杯,呵斥道:“你个贱婢,本官与公主商事,岂是你一个奴婢可以置喙的!”


    门外等候的府兵听见摔杯信号,迅速包围了屋子四周和门口,打头的一只队伍一涌进屋,抽刀对向靖曦元。


    赵鸿眼神微眯,威胁道:“下官提议,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长刀在前,换个人估计就妥协了。


    靖曦元也想妥协,可想了想赵鸿儿子那双邪气的眼和那张脸,实在不愿委屈自己。


    摇头道:“要本宫下嫁你那心思不正的猪脸儿子,简直痴心妄想!”


    赵鸿闻言,自不愿算盘落空。


    目光飘散,落在殿堂之上的赵六身上。


    赵六长相端正,像极了他的母亲。细瞅这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算算时间,今年已满十六,恰好到了成婚的年纪。


    靖朝律法男十六、女十四可成婚。但讲究些的人家,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的也大有人在。


    赵鸿脑袋一转,把赵六和左芷文拉上前,如同卖货般推荐道:“公主,这是我妻儿,我儿赵六,长相端正,您瞧瞧,可看得上?”


    赵六算不得令人多惊艳,但胜在少年意气十足,有股子坚韧劲儿在眼中,瞧着就让人舒服。


    不过旁边周朝安悠悠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注视的靖曦元心慌,以致靖曦元连眼神都不敢往周朝安那处瞟。


    只在桌底朝周朝安打了个手势。


    靖曦元尴尬的瞄了那少年几眼,瞧着还未成年,只是个孩子。


    但那少年却对他的父亲赵鸿颇为畏惧,母子二人衣着朴素,且缝有补丁,明显平日与赵鸿不对付。


    靖曦元无奈摇头,“逼迫未成年成婚,有罪你知道吗!”


    “什么?”赵鸿不解。


    什么叫,未成年?自古男婚女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怎么就有罪了?


    靖曦元无视提刀府兵,以及屋内焦灼的气氛,端起桌上花生,边吃边走,行至赵鸿身侧。


    赵鸿搞不懂靖曦元在搞什么,只得转身陪笑道:“公主,如何?”


    “赵太守,你是在教唆本宫犯罪吗?”


    “什么?”赵鸿依旧不解靖曦元何意。


    “我从小到大,老师都教育我,知法守法做文明人,你能明白吗?”


    赵鸿双眼发懵,“什么是文明人?”


    靖曦元摇了摇头,“既然你不明白,那就没有对你文明的必要了。


    居然教唆好人犯罪,你可真是有罪!”


    说罢,靖曦元一拳挥出,赵鸿脸一歪,晕倒在地。


    靖曦元手快,夺了旁边府兵的刀,刀指赵鸿脖颈。


    威胁者的身份立即调转。


    靖曦元唇角微弯,看向府兵道:“退后!不然杀了你们太守。”


    田俊捷见状立即持偃月刀上前护卫。


    府兵们面面相觑,犹疑不定。


    侧方坐着的陆虎,却抽出了他腰间的断山毫,缓缓起身道:“公主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等,不怜香惜玉了。”


    陆虎说罢,手中断山毫一提,挥断面前桌案,大步一跨,飞身向靖曦元砍来。


    田俊捷见状,立即抬起偃月刀挡下这击。


    ‘嘭!’


    刀身和断山毫相撞瞬间,断山毫内一股内力涌出,顿时掀的田俊捷大退几步,直到被靖曦元抬手扶住背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田俊捷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握着偃月刀的手腕被震的发麻。


    靖曦元道:“没事吧?”


    田俊捷摇了摇头。


    靖曦元皱眉看向陆虎手中的断山毫道:“不愧是天下武器排行第三的断山毫,今日算是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