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逃出生天(中)

作品:《花面郎君

    温柔强大的曦光映照在温玉踩过的泥土上,一脚深一脚浅,她一想到张郎君还在洞穴内等她,就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赶回洞穴内。


    在洞穴内发现张郎君还平平安安地坐在那时,刚平复的内心立刻又波动了起来,她什么也不顾,就一心激动地扑入他的怀中。


    “郎君!”


    她的声音中带点哭腔,或许是因为她仅能在郎君这里才能找到缺失的安全感,才能有个温暖宽厚的肩膀哭泣。


    “温玉,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我们又活了下来。”


    张清时安抚似地拍打着她的背,想给予他仅能给的些许温暖。


    温玉为他做的实在实在太多,而这些时日里正亏有了温玉,这才一次次将他们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


    张清时想,或许他们真会像温玉所说的那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温玉定是他的福气。


    “嗯嗯,郎君,我们现下快逃吧。”


    情感短暂发泄过后,温玉也瞬刻恢复清醒,将那些易碎的情绪收起,坚定地扶着张清时起身。


    因为现下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比逃跑更为重要的了。


    于是主仆二人相互搀扶,毫不拖泥带水地往外跑。


    虽然这次逃亡的道路依旧是没有方向,但温玉心中仍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与追查他们的人反方向。


    不管方向对不对,能逃掉就行。


    就这样,两人一路东行,逃窜至枝繁叶茂的林间,身影在无数枝叶与树桩间穿梭。


    忽而,在前方不远处,看到有一缕白烟冒在林间上方苍白的天空中。


    温玉瞧见,惊喜地喊道:“郎君,你看,有烟,说不定前方就是凌侍卫带人来救我们了!”


    张请时停下脚步,思衬了一下,谨慎道:“温玉,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先悄悄过去探查一下情况吧。”


    他想,现下他们是在整个东州待缉拿的对象,就算凌侍卫带人来救,也不一定会如此张扬。但目前追兵在另一个方向,这就说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了。


    所以保险行事,张请时提议着两人放轻脚步往前行,稍后蹲在树后看看情况再说。


    温玉也觉得郎君所说颇有道理,便小心翼翼地带着张郎君向那道寥寥炊烟靠近。


    待走到一个巨大的树桩后,温玉和张请时便把身子隐藏在树后,随即再探出半个脑袋看看情况。


    不过温玉一探头,就陡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在这荒郊野岭里烧烟的不是别人,正是莫云炜和他的随从,没想到都几天过去了,他们都还没有放下寻找她的心思。


    真是和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温玉烦恼地很,不自觉地用手抠了树桩上斑驳的老树皮。


    刺啦刺啦地声响很是刺耳,张请时便关切地问:“温玉,你看见谁了?”


    “郎君。”温玉懊恼地抿着唇回答,“是莫云炜他们!”


    闻言,张请时也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想到莫云炜是这样拜高踩低、睚眦必报、尖酸刻薄之人,更没想到之前自己还亲手将温玉推向他那样的人。


    心里愧疚感又升腾了起来,他歉疚道:“温玉,关于先前的事,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那时候的我太过于刻板,没有在意到你的感受……”


    “郎君,怎么又说起这个?”温玉用手堵在他的唇间,她见不得郎君说自己不好,“郎君,你要知道你对温玉已经足够足够好了,温玉永远都不会怪罪郎君的。”


    “嗯……”张请时点了点头,认真诚恳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好。”


    温玉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心中多少的疲惫感都由张郎君这一句话而纾解了。


    刚好她离不开郎君,郎君也再不会让她离开,她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


    见对方既不是敌人,又不是救兵,还是个极为难缠之人。


    温玉和张请时一致认为躲开为好,便从另外一边继续绕路而走,却没成想,竟然迎面碰上另一个正在野外如厕的仆从。


    “啊—!”


    温玉和那个正在如厕之人都被吓得花容失色,各自互相尖叫了一声。但一旁的张请时很快就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便立马朝温玉喊道:“温玉,快跑!”


    听郎君这一提醒,温玉也知觉到刚刚那一叫,必定会惊动莫云炜他们,便捂着眼睛,赶紧拉着张郎君一起绕过这个如厕的仆从,继续在这林间跑了起来。


    而这位正如厕的仆从看着他们两人远去,既崩溃又无力,但在选择追他们还是继续方便,他还是慎重选择了后者,毕竟一个小妮子不能耽误这人间大事。


    可是等他的主君莫云炜赶来时,却不由分说地给他踢了一脚:“我费心思在这守了几天,你居然看着她跑了都不去追,还有心思在这方便?”


    “对…对不住,主君,实在是小的一时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仆从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求饶道,光溜溜的屁股还露在外头。


    莫云炜瞧了更是生气:“还不把自己收拾好?她往哪跑了?”


    “这…这边。”听他问话,仆从赶紧扯上裤子,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随后,莫云炜就带着他们两个一起追了上去。


    山林间,道路崎岖不说,又有很多大树阻拦,温玉都跑了半天了,带着郎君跑到后半截时,明显感觉身子沉重乏力,喘息声都大了许多。


    可身后追他们的人,脚步声却依然稳健。


    温玉见状,主动提议道:“郎君,要不你先走,他们都是找我的。而且莫云炜他还喜欢我,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温玉想,她总不能拖累郎君,更何况莫云炜那里,她还有三分把握继续从他手中逃脱。


    “这怎么能行?”


    张请时想都没想,正色拒绝道。


    随即,他弯下腰,认真道:“你跑不动,你就上来,我背着你。没到最后一刻,我们两个都不要放弃对方。”


    “好。”


    温玉沉重应声,但还是心底过意不去,没有让郎君背她,而是继续迈着那双沉重的双腿牵起郎君的手继续往前跑。


    就算每一步都跑得无比艰难,无比疲累,但只要感受到手心里的那股温度,她还是能够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往前跑着。


    因为生命都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不应该放弃。


    两人在林间继续跑着,但速度却是每况愈下。


    莫云炜渐渐地能在林间看到他们二人逃窜的身影,他讥讽道:“好啊,我说怎么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居然是跟这个野男人跑了!”


    “主君,他们好能跑啊,要不歇会再追?”有一个仆从气喘吁吁道,在这山林间呆了几日,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还要跑这好几里路,算是让年轻力壮的牛来干,都得累死在这。


    “废物!”莫云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自己的下属,“不想跑,你就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怎么能让他们停下来!”


    “这…”有一个仆从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坏主意出来,“主君,要不我们朝他们扔石头吧?”


    看着那两人亲密逃窜的背影,莫云炜抬眉邪笑了一声:“可以。”


    接着,那两个随从就一边跑着,一边捡起两手的石子,等看到那两人身影后,就开始疯狂地投掷石子。


    张请时自从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都很灵敏,尤其还习过一小点武功。当听见身后飞奔过来数十颗石子后,便离开扯着温玉转身躲避。


    可没想到扯温玉本是为了躲避攻击,可温玉身子太过乏力,一扯,脚踝就不小心扭到了,紧接着就歪到在张请时身上,两人扑通倒地。


    而身后的莫云炜三人便就追了上来,一个随从夸赞道:“哈哈哈,还是你有办法!”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被夸的随从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但下一秒,却被莫云炜一拳锤了下去。


    “一个个的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给绑了。”莫云炜趾高气扬地指挥道,“温玉,我看你这次还能跑哪去?”


    “莫云炜!”


    听见几人对话,张请时立刻起身挡在温玉身前,怒斥道:“莫云炜,你可知强纳良家妇女做妾是何种罪行?依我朝律法可是要处于绞刑!”


    “呵呵,良家妇女?”莫云炜冷讽道,“她不就是一个贱奴,算哪门子良家妇女?”


    “就是就是!”


    两个随从也跟着附和道,摩拳擦掌走向他们。


    “我是青州刺史,她是我的人,你们有想过动她的后果吗?”


    张清时摆出自己身份呵斥住两个准备上前的随从,但莫云炜依然无所谓:


    “张刺史大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律法当真管用吗?再说,如若她从了我,你还真能把我送入大狱吗?”


    “你!你们有胆量就尽管上前!”


    面对这些无耻之徒张清时气得直咬牙,他的手也紧紧攥成拳,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别人伤温玉分毫。


    “郎君,我帮你!”


    温玉见郎君这架势也不甘愿只在地上坐着,忍着痛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也要奉献力量,站在郎君身后充当他的眼睛。


    “呵呵呵,真是一对璧人啊!”


    而莫云炜看见两人如此依赖,嫉妒在心底疯长,对着两个随从凶狠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话音落下,两个随从就各自举着拳头朝张请时挥舞过去。


    “郎君,眼睛!”


    温玉在身后提醒着那两人攻击的方向,只见张请时微微侧目,耳朵感受着风动,随即两只手掌向前,直接包裹住两人挥上来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拧再一推,那两人一边疼得哇叫一边狠狠摔倒在地。


    “真是废物,一个瞎子都打不过要你们两个何用?”


    莫云炜瞧见自己这边窝囊,气得又恶狠狠地朝那两人各补上一脚。


    “还不起来?”


    在他的呵斥下,那两个随从挣扎着用从地上攀爬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番,决定各自朝一个方向攻击。


    于是乎,两人各分开一侧,朝他左右两个方向先后袭来。


    “郎君,小心两边。”温玉紧张地报点。


    不过张请时丝毫不慌,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扬,他借者风动,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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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东边的人先达到。


    所以他先弯下腰等那人拳头挥了个空后,又挺身抓住那人挥舞出去的手臂和他的衣领,再一个侧翻转,凭借自己身体的力量带着那人在半空中悬起。


    然后再一甩,那人就直接摔倒在另一个赶过来的人身上,一石二鸟,张请时这一套行云流水下来,简直是威风凛凛,大杀敌人士气。


    尤其是莫云炜,气的眼歪嘴斜的,只能干瘪瘪骂两句:“废物!”


    被压在地上的随从委屈道:“主君,你也可以上的。”


    “再来一个也是无益,我劝你们还是收手吧。”


    张请时语气极为平静道,他站在风中,黑色的一身衣服随风舞动,尽显他孔武有力的身材,此时的他不大像个文官,倒像是个在江湖之间行走的冷酷大侠。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温玉也颇为有底气了些:“走,郎君,我们别理他们!”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


    莫云炜怒吼道,双眼怒视着瘫在地上的那两个随从,随从立刻心领神会,一个两个的不怕死地又往张请时身上扑。


    张请时依旧是很轻松地解决,不过那两人被打倒一次又会站起来第二次,百打百不屈饶。


    而这时,莫云炜却悄然移动身影,来到了温玉身后,冰冷的刀刃直贴她的脖颈,他贴耳阴森地威胁道:


    “快叫他住手,不然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在经历过之前重重危险,温玉已经俨然有强大的心理去直面它们。


    “好,不叫是吧?我替你叫!”莫云炜冷哼一声,双手狠力地掐着温玉的后脖后仰,然后再朝着张清时喊道:“张刺史,你省点力气吧,你要不回头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小丫鬟去哪了?”


    闻言,张清时出手更迅速狠绝了一些,直接将身前碍事的那两个随从一脚踢飞,然后气势汹汹地朝莫云炜说话的声音方向走去。


    “放开她!不然有你好看!”


    张清时双手攥拳,冷言道。


    “呵呵呵。”莫云炜丝毫不虚地嘲讽,“她的命都在我手里,你哪来的资本威胁我?”


    “……”


    “你想要什么?”


    张清时松开握得指节发白的手,淡漠开口。


    “那当然是——”莫云炜嘴角上钩,心里有了其他坏主意,“你给我跪下,嗑几个响头,说不定我还能考虑放过你们两个!”


    “呸!你也配让张郎君为你低头!”温玉都不忍心看到张郎君对自己道歉,又怎能看得了张郎君向一个卑鄙龌龊之人道歉呢?


    “闭嘴!这里可轮不到你说话!”


    莫云炜本就因被温玉骗而气躁,现下又因她前后对人两副态度更是憎恶。


    他可以因为喜欢她这张脸而对她好,当然也可以因为她的忤逆而恶狠狠地惩罚她。


    随即他放在温玉脖后的手就挪至脖颈前,再狠狠地掐住,逼得那张生气的脸立刻变得像白纸一样苍白,声音和呼吸都难以从喉间呼出。


    莫云炜继续掐脖向张清时威胁道:“张刺史,若你还不跪的话,我可是很难保证温玉倒地能在我手中活多久?”


    纵使那张脸他多想占有,可是如果他得不到的话,别人也休想得到。


    更何况他还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输给区区一个庶子!


    这绝不能够!!!


    “好!”


    “我跪!”


    张请时清冷坚定的声线穿破所有人的耳膜,旋即,他掀开腿部前面的衣摆,“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应因一点外界的因素而向他人屈膝。


    但他现在能够明显感受到温玉危险的处境,像心灵相通那般,她在莫云炜手中受苦,而他的心也在被狠狠揪着。


    他无法忍受在他有能力的时候,心爱之人还是要死在他面前。


    所以跪与不跪,他不在乎,他在乎心中所牵挂之人!


    “哈哈哈哈!”莫云炜如得逞般发出一道渗人的笑容,“还没完呢,张刺史,你还要跪着给我嗑好几个响头呢!”


    “不…不不要!”


    温玉极为艰难地劝阻道,她知道就算张郎君这般做了,莫云炜依然不会放过两人,相反还会变本加厉。再者,张郎君不应该为了她而惨遭人如此羞辱。


    “好…我嗑!”


    张请时两手撑地,一直以来挺拔的身躯第一次为了他人而弯了下去。


    接着就是头也渐渐向那满是泥尘的土壤上低去。


    “不…不要!”


    温玉还在奋力地劝阻,尽管每一个字从喉咙迸出都是嘶哑滚烫,但她还是想劝他停下来,劝他不要管她,劝他继续做他那高挂明亮的皎皎月亮。


    可他心意已绝,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想救她,哪怕是尘埃染身,哪怕是名誉受辱,哪怕是生命受胁,他都愿意。


    张请时紧闭上眼,手指深深深插入土壤中,头也愈趋愈下。


    而就在莫云炜等人正要看笑话时,一道更为洪亮的声音迸出,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注意。


    “郎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