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信任

作品:《花面郎君

    不理智地喧闹过后,人总会冷静理智地忧心着未来。


    她的母亲还在陈禹手上,她还不能够很张郎君快乐和谐地长相厮守。


    可她该告诉郎君吗?


    温玉忧心地出神,连手中的烤鱼烤焦了都还没发现,还是张清时闻到糊味后一把把它从火堆中拿开的。


    “在想些什么?”张清时将那条烤糊的鱼和自己的鱼调换送到了温玉的手中。


    温玉想拒绝来着,但又争不过张郎君,索性还是接过。


    停顿了片刻,说起另一件忧虑的事情:


    “在想——凌侍卫去了一日之久,在路上会不会突生变故呀?”


    谈及凌侍卫,张清时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会的,我相信云峰会好好活着回来。”


    “那…那如果他中途被策反了,还会回来救我们吗?”


    温玉小心翼翼地问,借着这个由头,她想知道郎君心中对会背叛的人是如何想的。


    “你应该不了解云峰。”张清时低头咬了一口被烤得干瘪的糊鱼,苦涩的味道一下子萦绕在舌尖,“他同你一样,都是愿意一直守护我的人,值得信任。”


    火堆上的火苗一下蹿得很高,在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中张郎君低眉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与云峰第一次初见时,他才六岁,而六岁的他就要被父母贩入宫中做太监。”


    “六岁,这父母也真狠得下心吧。”温玉瞠目结舌,想着这凌侍卫高高壮壮,武力高强,若真要做了太监,岂不是很可惜。


    “可能每个人身上总得背负着什么吧。”张清时咽下又一口苦涩的鱼肉,继续平静地叙述道,“不过,他胆子可大多了,在前往受刑时的路上遇见太子殿下和我,不管是否会冲撞了贵人,就一个劲儿跑来,磕着头哀求我们能收留他,说他为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愿意去做太监。”


    “而太子殿下是一口回绝的,说这世上很苦的人很多,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求他相救,求他收留。


    但他虽贵为太子,没办法做到每一个都搭救,且皇宫这偌大的院墙内也需要太监。


    那时,我也是认同太子所说的。


    宫墙外比他更苦的人比比皆是,那些人上至圣上,下至县官,都未能救得过来,更何况只是一个即将要被发卖去做太监的人呢?


    只不过他那时候为了不做太监简直是将命都豁出去,不顾他人阻拦,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将他那一块好好的额头上磕得鲜血直流,就这样,还不断地哀求道:


    ‘求求郎君,求求郎君,我不想做太监!’


    ‘我不想做太监!’


    ‘我不想做太监!’


    许是他喊得太过可怜,又不同他人那般愿听从命运的摆布。


    我竟动了私心,还是将他收了下来,当我的侍从,从那刻后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们也一同并肩过许多危险的日子,他信任我,我也信任他,两人才会相伴如此之久。”


    讲述完二人相遇的故事后,张清时抬起头,微微侧身,像是有一道浅浅的目光落在温玉的身上:


    “温玉,你也很信任我对吗?”


    “啊?嗯……”


    这一问来得猝不及防,温玉手中握着的烤鱼树枝也险些滑落。


    她敛了下眼睫,像是躲避这火堆里突闪出的火星。


    她当然知道张郎君是可信之人,也知道他身边为什么这么多愿意信任他。


    但她……确实不是可信之人。


    若坦白,岂不是要搅浑这淌清澈见底的溪水。


    她不能这么做,绝不能这么做。


    她手指默默握紧了树枝,火光映衬在她的眼眸中。


    她想她应该为郎君再做点什么,为她的母亲再做点什么。


    她想她应该也可以像凌侍卫一样奋力地脱离命运既定的轨路,而去找寻自己真正的出路。


    而她的唯一出路,便只有除掉陈禹。


    只要陈禹消失,她和她的母亲就能活下来,她也能够嫁给郎君,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那如何能让陈禹消失呢?


    温玉将炽热的目光投向张郎君。


    她想她或许能借他之手除掉陈禹。


    命运总是将人推上一条苦难的路,可谁又愿意经历苦难。如果有机会,她也会勇敢地选择一次一次跳出命运的桎梏。


    *


    火光在一片噼里啪啦中被烧得消失殆尽,夜晚也收起它泻下的月辉,这下洞穴里外的天地也彻底陷入了黑夜。


    瞧这天色,是时候该歇息了。可坐在火堆旁的两人却没有一个动身的。


    温玉之所以不动,是因为她觉得如今叫郎君上床歇息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这意思好像就与往常不同了。


    虽然她本身也没有这个意思,但她不知道郎君会不会有这个意思。


    不过在以往,丫鬟和奴仆之间的嫁娶,都是主家一句话的事,也就是主家说成的那刻起,丫鬟和奴仆便就已是夫妻了。


    而郎君说要娶她,是指他二人已是夫妻还是不是呢?


    温玉没琢磨明白,就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各式各样无规则的圈圈。


    树枝在地上沙沙作响,张清时很快感知,便饶有兴趣地问温玉在做什么?


    但这种很难说出口的烦恼温玉一般是不愿同他讲的,只会一笔带过说在给火堆添柴。


    因为火堆有没有火,此刻的张清时是不会知道的,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火势微弱。


    不过火势再过于微弱,他还是很愿意伸出手在那上面烤着,像那真的有火一样。


    他想,尊重温玉的劳动成果也是很必要的。


    毕竟,在这他能为她做的事情太少。


    他一直置身于黑暗中,陪不了她看星辰,也陪不了她一起劳作,只能静静待在她的身旁,陪她说会儿话,打发一下闲趣。


    而且,在刚刚她还很一直担心凌侍卫会不会回来救他们,想必是她在这昏暗阴湿的洞穴里待着很害怕。


    那作为一个合格的伴侣,陪伴她,给予她安全感也是最重要的。


    再加上他好像分别不清时辰,所以也迟迟未有动身说歇息。


    因此两人又在地上小坐了片刻。


    可天又黑,周围又静。渐渐地,瞌睡虫带着困意悄然爬上温玉的眼皮,以及四躯,昏昏沉沉的,温玉都打了好几个盹。但张郎君还是很端正地坐着,将手伸向火堆,在感受那不复存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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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温玉还是忍不住了,轻点他的胳膊问:“郎君,歇息吗?”


    “很晚了吗?”


    张清时收回手指,声音依然很清醒。


    “很晚了,郎君。”


    温玉的声音则带着许多的倦意,张郎君是睡了大半天,她白天睡得虽然也多,但终究还是不及他。


    “好,我们歇息。”


    张清时点头,一起身才恍然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妥,匆忙又解释一通:“我们还是像昨晚那样分开睡。”


    “我们还未成亲,理应分席而睡。”


    “嗯…好。”


    温玉欣喜地点点头,心底也有一丝放松。


    紧跟着,她就扶着张清时一起行至那张她精心为两人铺制的“叶片床”。


    像昨晚那样,两人分侧躺着。


    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之前二人是各自往一边侧躺,背靠着背的。


    而这一次,两人是面对着面。


    在星点光亮下,温玉还是能依稀看见张清时的样貌,借着想象,在脑海中也将那双温和的眸子也描绘出来了。


    像他真的在一直温柔着注视着自己那样。


    不知怎么地,瞌睡虫钻到树叶底下自个睡去了,温玉却两双眼睛一直睁开,睡意都给压了下去。


    她想现在的她是不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去碰一碰他的面容?


    想着想着,温玉的身子就往张清时的方向更靠近了一步,以更好地看着他的样子。


    不过此刻张清时也没睡,听见温玉身体翻动的声音,便问道:“怎么了吗?是睡不着吗?”


    “呃…嗯。”


    温玉想,一半原因确实是因为睡不着。


    “睡不着的话。”在黑夜中张清时的话语稍微停顿了一下,“可以试试冥想。”


    “啊?”温玉不解地问。


    “意思是静坐于地上,放空大脑杂念,然后集中注意力在自己呼吸和身体感受上。”


    “这种方法极适用于平复心境和助眠。”


    在张清时认真解释时,温玉已悄然扭动着身体再向他靠近了一点。


    什么静坐什么冥想,她觉得都不如靠近郎君更来得踏实有效些。


    而张清时通过空气的变化和对周围的感知,他也清楚知道温玉离他很近,但他没有躲开,反而在暗中伸出他的大手来:


    “如果感觉害怕,可以牵着我的手。”


    他温和道,温柔的语气一下在温玉心中翻起几片涟漪。


    她不知道人在成为夫妻之前是该如何相处的,她还以为还要依然像以前一样,要有界限,要守社交礼仪。


    但现在张郎君说不用,那意思是他们之间没有界限,也不用守那些条条框框,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得到内心也同样的响应后,温玉也在暗中伸出她的手。


    只是那手未覆盖在张清时的手上,而是在他的腰间。


    她再往前一涌,消灭所有间距,直直地抱住了张清时。


    那一瞬,她忽然地一抱,像只灵动的小鹿直冲他的心中,撞得他心脏也跟着剧烈摇晃。


    他想伸手捂住那失控的心跳声时,手却不自主地落在温玉的肩膀上,任凭它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