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铃铃……”


    这天午夜，雪代青空被一阵铃声吵醒。


    他烦躁地用枕头压住脑袋，但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好讨厌……”他不禁抱怨了句。


    想也知道，这个时候找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雪代青空闭着眼睛，像幽灵一样直挺挺地坐起来，拿起手机：“说。”


    “立刻过来。”第一杀手的声音像是寒冰一样，拥有着让人瞬间清醒的凉意。


    雪代青空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眼备注：琴酒。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他语气麻木。


    “有人临时来不了了，少一个狙击手。”琴酒冷冰冰说道：“别废话，三十分钟内到。”


    说完，秒挂断了，不给雪代青空拒绝的机会。


    雪代青空这会真的清醒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只觉得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未来：“可是……我不会狙击啊……”


    也不能说完全不会，只不过，水平很一般，组织基本不会让他去狙击人，比起远程射杀，他更擅长近距离的战斗。


    难道……是他这五年中练出来的？


    要露馅了。


    雪代青空捂住眼睛，希望是自己的梦境。


    “滴滴。”手机信息的铃声响了，是琴酒发来的定位。


    雪代青空不得不赶紧起床，下了楼。


    可他刚走到外面，就又哽住了。


    ——他不会开车。


    而这处安全屋偏僻，大半夜的，哪来的出租车？


    雪代青空幽幽望了几秒夜空，毫不犹豫地打给了五月司。


    既然他睡不成了，五月司也别想睡了。


    “喂。”五月司很快接起了电话，声音中毫无困意，十分精神元气道：“大半夜找阿司，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桑格利亚先生~”


    他好自来熟……


    还“阿司”……为什么有人能这么自然地自称啊？


    雪代青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要说的话，险些没能说出来。


    五月司绝对是在恶心他吧！


    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用非常可爱的自称什么的！


    “立刻过来。”他冷声说：“十分钟内到。”


    不要怪他压榨员工，是琴酒先压榨他的！


    “完全没问题！”五月司似乎并不觉得要求强人所难，非常干净利索地应了。


    挂断电话后，雪代青空站在冰冷的夜色中，默默地打开搜索栏：


    狙击的要领是什么……


    怎么提高狙击的精准度……


    怎么看起来更像是经验丰富的狙击手……


    他好难。


    “嗡……”


    过了大约五分钟，一阵响声的轿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雪代青空被车灯照的睁不开眼睛，只是听那声音，就知道对方超速了！


    开的也太快了吧！


    快到……等等，怎么还不减速？


    他瞳孔微缩，发现轿车正在飞撞向他！


    心下一冷，雪代青空反应极快地转身跑动！


    轿车跟着他身后，横跨了车道！


    雪代青空直接绕到了建筑后面！


    轿车刹车不急，直接撞到了建筑物！


    “砰”的一声巨响，夜色中炸起了火光。


    “……”雪代青空冷下脸，刚下他若是反应慢一秒，就死定了。


    他走过去，踹开驾驶座的门，在明亮火光中，看见了司机的脸。


    是一张陌生的面庞，此刻已经撞在方向盘上，额头流血，失去了气息。


    雪代青空飞快地离开了原地，藏进了幽幽夜色中。


    他很确定，那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怎么回事？


    自己的住处暴露了？


    这样想来……真是细思极恐。


    雪代青空给五月司更改了报位，五月司没两分钟就到了，车门打开，五月司的表情很严肃：“那边是怎么回事？”


    雪代青空二话没说，抢指向了五月司的脑门：“你要杀我？”


    五月司反应很快：“不是我！”


    “手机拿来。”


    五月司把手机递给他。


    雪代青空接过，冷冷地说：“把武器交出来。”


    五月司眸色暗了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枪掏了出来，放在座位上。


    雪代青空将枪收过，然后一边警惕着五月司，一边查找聊天记录。


    没有。


    没有刚刚交流过的记录。


    电话记录也是。


    但是，记录是有可能删除的，最有可能找人来杀他的，就是五月司。


    五月司额头隐隐冒出冷汗，但还算镇定：“桑格利亚先生，你要想想，如果是我，我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你刚告诉我位置，我就找人来杀你，那我绝对脱不开嫌疑！”


    “这不能成为你清白的理由。”


    五月司沉默了下，忽而坚定道：“我可以去审讯室，接受审讯！”


    雪代青空没把手机还给他，他上了车，关上车门，冷漠道：“把我送到最近的可以打车的路口。”


    五月司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他不含感情的注视下，没能说出口。


    雪代青空低头，给组织中的另一个下属打了电话。


    这是他前两天刚在C基地收的倒霉蛋。


    “您、您好！”那边接通后，声音听起来快哭了：“这个时间点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发个定位。”雪代青空说：“你来这里，带一个人去审讯室。”


    “好的！”那边一听，不关自己的事，立马松了口气。


    前面的五月司眸光幽深难辨。


    很快，到了路口，雪代青空下车，他站在车边，冷冰冰地说：“如果你能抗过吐真剂，我会相信你，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五月司笑的有些勉强：“我会向您证明我的清白。”


    目送组织成员，把人接走后，雪代青空没有表情的面庞，瞬间垮了。


    他坐到路边的花坛边缘，把口罩一扯，大口大口地喘气。


    吓死了。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滴落，雪代青空的脸色更白了。


    他一边平复着心跳，一边回想刚才的事。


    其实……他也觉得，是五月司做的可能性不大。


    就像五月司自己说的，如果是他做的，那只要雪代青空没死，他就必然会被怀疑。


    但是……万一呢？


    这种事情，不排除干净，实在没办法放心。


    “系统，我有没有什么仇人啊？非常想杀我的那种？”这种时候，没有记忆就很苦恼了。


    系统诡异地安静了一会，才回话：“宿主，想杀你的人，能排到法国。”


    “……”雪代青空。


    系统：“想想你的名声！你是个杀手诶！不结仇怎么可能！”


    雪代青空：“……”


    对不起，五月司，我可能真的冤枉你了。


    但那个大坏蛋，去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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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活该。


    而且，因为这个意外，雪代青空的表现让能量进度增加了，现在是9％。


    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


    不过，说起来……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电话再次响起，来电人：琴酒。


    “……”雪代青空的脸色更苍白了。


    救命！


    谁来救救他！


    他含着辛酸的眼泪，接通了电话，不等琴酒发飙，先一步控诉道：“琴酒，你的行动组怎么抓卧底的？组织里绝对有卧底！我的住处暴露了！”


    琴酒顿了下，声音中压抑着怒意：“怎么回事？”


    “有人来杀我。”雪代青空说。


    “抓住那个人了吗？”


    “弄死了。”


    “……”琴酒沉默了会，但好像也能体会他的心情，转而说：“最近组织里的扫除很彻底，你那边不可能有卧底。而且，组织里的人，也不会知道你的住处。桑格利亚，不要为你的迟到甩锅，你被暗杀，是别的原因。”


    “你就不是在甩锅吗？”雪代青空不服。


    “……”琴酒又可疑地沉默了会，才说：“快点过来，任务推迟了半小时。”


    “啪嗒。”电话挂了。


    “什么啊！还要过去！该死的琴酒！”雪代青空不高兴地骂道：“该死的组织！压榨未成年员工！好麻烦好恶心！”


    他气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好半晌才缓过来。


    随手拦了辆车，雪代青空最终还是去了任务地点。


    夜色更加深重，没有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黑压压的方便乌鸦聚集。


    雪代青空独自走在夜色的小道上，脸色黑的可以，浑身的气质不用演，都满是煞气。


    转过转角，月光彻底消失不见，他把手枪拿出来，皮鞋踩着地面，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你太慢了。”冰冷锋利的声音，于侧前方响起。


    雪代青空停下脚步：“你带了两个人来？”


    伏特加笑着上前一步：“桑格利亚，你还是那么敏锐啊。”


    另一个人也懒洋洋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听到他的声音，雪代青空皱眉：“松内新？”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松内新轻笑了声。


    “琴酒，他刚加入组织不久吧？你居然带他参加这种任务？”


    他们可是有三个代号成员！


    就这样暴露在松内新的眼下？


    琴酒疯了吧？


    当然，雪代青空可不是真的关心，组织的保密程度，而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好危险！


    “都一样。”琴酒在黑暗中，点起了烟火，猩红的光点中，声音冷酷嗜血：“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有为组织效力这一条可以走，否则，哼。”


    雪代青空随口问：“哪方面的人才?”


    琴酒：“你应该见识过他发明的炸弹了吧？”


    爆破性人才？


    雪代青空心情更差了，因为“爆炸”，就意味着每次死亡的人数都很多。


    他心情不好，就想怼琴酒：“不是等不及了？催命呢？我来就是看你抽烟的吗？”


    旁边的伏特加和意识到琴酒地位的松内新：“……”


    琴酒语气冷下去：“桑格利亚，你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雪代青空语气木然：“刚把一个手下关审讯室里，不知道我下一个安全屋，什么时候会暴露。”


    “……”琴酒丢下烟卷，踩灭，走向雪代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