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作品:《折青枝

    少年凤眸狭长,剑眉斜飞入鬓,生就一副凌厉骨相,正是将门英气。


    可是偏偏笑起来的时候,狭长上挑的眼尾轻弯,竟带出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苏青梧笔尖顿住。


    视线凝在少年脸上,一时没去反应他说的话。


    祝无晏望进小青梅眼中,她澄然的杏眸微光浅浅,懵懂中,妩媚勾人而不自知。


    祝无晏怕再看下去,他会忍不住凑得更近。


    只得沉了沉心跳退开。


    祝无晏稳住声线:“怎么,不愿意么?阿梧怕我是个坏学生?”


    苏青梧回过神来。


    她一向都承认逸闻哥哥和平舟哥哥生得俊逸非凡,而祝无晏……


    虽然他时常惹她生气,让她讨厌,但是不可否认,祝家兄弟的皮囊实在生得如出一撤的好。


    祝无晏甚至比他两位兄长,五官生得还要更精致几分。


    苏青梧这才晃了会儿神。


    这会儿她反应过来倒并未觉得羞耻,书上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刚才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少女都会犯的‘小错’而已。


    苏青梧把敲了几声小鼓的心跳按下,一脸正经认真神色。


    “我倒不怕你是个坏学生,反正我也没打算做你的老师。”


    祝无晏:“……”


    祝无晏往后一仰,双手枕到脑后,一脸失望地长吁叹气:“哎,果真不愿意么?”


    苏青梧神色认真:“嗯。果真。我自己的功课尚且有时做不完,哪有时间教你。你若真有心想学,同祝伯母说一声,祝伯母一定立马高高兴兴给你请一位好先生来。”


    “再好的先生也不能同你比。”祝无晏脱口道。


    苏青梧眨眨眼,有些惊愣地看着他。


    祝无晏默了两息,也缓慢地眨了两下眸子。


    无事发生般,续道:“那些掉书袋说起话来喋喋不休,你也知道,我听不了半个时辰准得睡着。”


    祝家世代簪缨,是实打实的门阀世家。


    不过祝家一门武将,和奉康城里那些挟势弄权的世家不一样。


    只是同为世家,多少有些世家门阀教养子侄的通病——要么干脆不管,放任自流,要么管得过于严苛,不近人情。


    再早几年的时候,祝无晏不知辗转了奉康城里多少的书院,从勉强挤进国子监,到后来课业全不合格,被迫辞学,然后又陆陆续续进进出出从好到差的书院不知凡几。


    逸闻哥哥和平舟哥哥都是持重可靠的君子,偏偏祝无晏是个玩物丧志的混不吝。


    别怪苏青梧有时候看不起他,便是祝无晏的亲生父亲,祝将军祝崇山,都曾经被幺子气得举着军棍,直呼要打死这个讨债儿子——当然,到底没下了手。


    总之,祝无晏说这话,苏青梧是完全相信的。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教他。


    祝无晏知道她在想什么:“阿梧,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真的要改过从新。”


    苏青梧没答,只用眼神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祝无晏立马端端坐直:“阿梧,我是认真的,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再不像以前那样,只知打桃射柳,贪图玩乐。”


    他眼底果真一片正色,苏青梧心间微微一动,心想他兴许真生了几分进取之心。


    苏青梧半信半疑:“你……你怎么突然肯向学了?”


    祝无晏没答,看着她。


    他心里默默想道,他哪里是突然肯向学。


    他其实是历经两世,前世永失所爱、追悔莫及,这才幡然醒悟。


    前世种种,恍如大梦,梦醒之后,唯独失去她的痛,是彻骨真切。


    这一世一切得以重来,他这一次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她。


    祝无晏良久没说话,苏青梧蹙眉:“怎么,被我猜中了?”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微薄一层恼意。


    祝无晏敛回神思:“不是……我也不是突然向学。”


    祝无晏回想道:“我是想了很久……阿梧,你从前说的对,我虽然出身显赫,但是若我自己没有真本事,成日只知道招猫逗狗、荒废光阴,那我将来是娶不到心仪妻子的。”


    祝无晏说最后一句时,目光落在苏青梧脸上,恍有所失,若有深意。


    苏青梧莫名,下意识避了避他的视线:“我、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嗯。”祝无晏定声点头,“你说——‘祝无晏,像你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以后没有姑娘愿意嫁你’。”


    苏青梧:“……”


    他竟连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苏青梧一下子就想起来,她确实以前和他吵嘴的时候气呼呼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那时候年岁还小,拿他娶妻的事和他斗嘴,现在想想,真是没分寸。


    苏青梧回想起来少时稚事,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被祝无晏活灵活现的模仿惹得想笑。


    她只好抿住嘴角:“对不起,你就……就当我以前是胡说的。”


    她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嘴角抿着。


    细看,眼神却撇开,分明眼底有掩藏的笑意。


    祝无晏看着她,忍不住也跟着眉眼轻柔:“想笑就笑吧。你也不算胡说……我确实没娶到妻……”


    有关上辈子的记忆停在进宫那天戛然而止,但是祝无晏想,世上只有一个苏青梧。


    倘若阿梧死了,他注定是要鳏老一辈子的。


    苏青梧没大听清最后一句。


    她细回想琢磨了两遍,才模糊确认祝无晏说了什么。


    她再有奇思妙想,也全然想不到少年语气里老气横秋的怅然是来自冥冥之中的前世。


    她只是觉得,刚才他最后一句的语气和样子,好像充满了什么不可言说的遗憾。


    苏青梧有点作悔,儿时一句口无遮拦的斗气话,让人家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她还想再解释挽救点什么。


    祝无晏看她眼底笑意消散,轻声:“笑了就好。别不开心,我喜欢看你高高兴兴的样子。”


    苏青梧:“……”


    她一时脑筋差点没转过弯来。


    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他模仿她小时候说话,是在故意逗她,哄她高兴。


    苏青梧说不上来。


    就是觉得胸口又被小鼓槌轻轻敲了一下。


    只一下,胸口微微回荡着,仿佛又是错觉。


    苏青梧不自在极了。


    她别过脸去,不再接祝无晏的话:“我虽没空教你,但是你要是真心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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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我叫小荷拿几副我的字帖给你。”


    祝无晏盯了她瞬息,轻轻笑了。


    他又恢复一贯祝小将军的做派,假意不情愿道:“可你的字帖都是姑娘家练的,我练不合适吧?”


    苏青梧想了下,好像也是。


    祝家一门将骨,连祝伯母的字都带着几分苍劲,要是她把祝无晏的字练成她那般清秀端庄,怕是反而叫他被别人笑话。


    本来他就够被人笑话的了。


    苏青梧不自觉点头:“也是……”


    祝无晏趁机:“那——阿梧,要不明日你陪我上街去,帮我挑几副字帖?”


    苏青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苏青梧就立马觉得脚疼。


    本来她就受了伤,上了几日药,不知是不是小荷把药拿错了,好得却很慢。


    上午还被催去厨房做糕点,又从苏府走来将军府,来的路上她就觉得脚疼,许是伤处又被磨蹭到了。


    她这几日都不能出门,得把脚踝上的伤先养好才行。


    苏青梧想着找什么理由拖延一下,边想,目光已经不自觉瞥向脚踝的伤处。


    祝无晏注意到她的眼神。


    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隔着裙摆,倒也看不出什么。


    苏青梧:“唔……你非是着急这几日么?我……我昨日去了社祭,耽误了一日,攒了好些功课没做完。你要是不着急,等我几日?我把功课赶完,便去选几副好字帖,到时让小荷拿来给你。”


    祝无晏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看她:“拿来给我?”


    “选几副字帖而已,我买胭脂顺手帮你带回来便是。”


    祝无晏没作声反对,突然指了指,轻声问:“你的脚怎么了?”


    苏青梧心虚,下意识缩了缩脚。


    反应过来,她又强装镇定,重新把脚伸出来:“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祝无晏没再问。


    苏青梧留下食盒,拿走上回的食盒便离开回去。


    祝无晏还在装病,没出去送她。


    但苏青梧离开屋子的时候,祝无晏仔细留意她的脚,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格外小心翼翼。


    祝无晏皱眉。


    *


    夜幕降临。


    这几日花鼓吸取教训,拉了两个外院小厮来和他一起守着三公子,省得三公子又乱跑。


    隔壁苏二小姐勤谨自律,三公子光爬树上看又不学,被苏小姐知道了,准要骂三公子是登徒子。


    好在公子总算安生了几日。


    但是花鼓万万没想到,三公子好不容易安生几日,他才刚放松警惕,这天晚上,公子在屋里鼓捣半晌不知翻了什么东西出来,拿了东西又出了院子直奔西院去了。


    两个外院来的小厮守了几日眼见无事,这晚在廊上睡得死猪一般,花鼓叫了半天都没醒。


    于是将军府里旧景重演,花鼓呼天喊地追着祝无晏往西院去。


    花鼓本以为,公子最多和那晚一样,爬到树上听苏二小姐弹琴。


    可谁知道,花鼓刚追到西院,就眼睁睁看见,三公子跃上树杈,足尖在枝上一点,竟掠身直飞过苏府院墙去了。


    这大半夜!公子怎么能飞苏小姐的院墙!


    登、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