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菱显然没想到她找苍月的麻烦，结果反倒被苍月教育了。


    “你说什么呢！”


    “我说，黎家这两口子明显是把你当成猪崽瞄上了。不想被宰了吃肉，那就离他们远点。”


    大儿子不同意，就让小儿子上。


    那两口子这么急功近利，无非是盯上了青菱的独生女身份。打着等下一代出生，混淆两家资产的主意。


    吞并多费劲。


    失败了还会被反咬掉一块肉。


    娶进来成为一家人。


    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就能拿到手里。


    她们家从来没把这个口头婚约当回事，就是因为她母亲早早就给她讲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惜。她们家几十年来，在商业战场上顶住了帝豪集团的攻势。最后却栽倒在从天而降的狗血剧情。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挑拨吗？高雅阿姨对我真心实意！”


    “……随便你。”


    苍月隐约好像感受到了，黎辞面对她时的那种无语。


    她一路疾走，青菱一路跟随。


    直到她终于走回黎辞身边，青菱这才算消停。


    回公司的路上，苍月尽职尽责地打小报告：“老板，你听完怎么都没反应啊。他们可是要把你的婚约对象抢走，介绍给你弟弟！”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高雅想给他儿子铺路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无所谓。只要他们别动不该动的东西。”


    苍月没问对黎辞来说，具体什么是不该动的。


    对她来说这些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现在只在乎自己的账号能不能在公司的推流下做起来。


    唯有赚钱对她来说有意义。


    *


    坐在公司提前布好景的房间里，苍月有那么一瞬很紧张。


    深吸一口气，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将紧张的情绪压下去。


    [这是？主播是住在桥洞底吗？]


    [好多年没见过环境这么差的地方了，说是山顶洞人我都信。]


    [主播怎么不露脸，直播间有人吗？]


    [不会又是卖惨求礼物的那种人吧，这种套路我已经见腻了。]


    [……]


    公司的推流，让苍月的直播间被许多人看见。


    等到右上角的人数破千的瞬间。


    苍月那张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脸，挤进了直播间的镜头里。


    [卧槽……]


    [这是？？？主播叫什么名字？]


    [是颜值主播吗，还是才艺主播？看这个环境，哪个都不太像啊。]


    [前面的，请问哪个桥洞子下面能捡到这种美女！]


    [……]


    “叫什么名字吗？”苍月靠近镜头，读着直播间的弹幕：“我叫苍月。知道前不久破产的揽月集团吗？我是揽月集团的那个破产千金。”


    网友们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从没变过的，就是吃瓜乐子人的属性。


    刹那间直播间里有截图的、有录屏切片的、有分享给朋友、分享到群组里的，所有人都在扩散这条新闻。


    [揽月集团的千金破产后住在桥洞里？假的吧！我不信！]


    [主播跟我回家吧。以前我是养不起，但现在我绝对养得起你！]


    [过来吃瓜的，主播是真的假的啊？不会是模仿者吧？]


    [应该是真的。前一阵儿不是有那个醉酒男闹事的视频吗，当事人跟主播长得一样！]


    [……]


    “不是模仿者。”苍月挑拣着直播间里的问题回应：“前一阵儿那个视频里，是我没错。”


    [你是什么主播？]


    [破产千金？怎么跑来直播了？是要成为互联网讨口子大军之一吗？]


    [笑死。破产了，想起来网友了。有钱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我们呢。]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主播有什么才艺吗？]


    [……]


    “来干什么的？哦，我是来变卖家产的。”苍月拿出了昨天刚买的CF黑金，展示给直播间的网友：“99新无暇。有发票有保卡。有想要的吗？二奢店可没有我这儿的好价。”


    #破产千金苍月


    #揽月集团


    #破产千金住桥洞


    #破产千金直播卖包


    不到半个小时，苍月上了好几次热搜，直播间热度更是直接冲到了平台内的前几。


    网友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听说昔日的揽月集团大小姐，如今过得连普通人都不如。不少人都是特意赶到苍月的直播间里，生怕错过这场能获得心理上满足感的好戏。


    “以后要干直播吗？对，但具体播什么我还不知道。”苍月摆出求知的姿态问直播间的网友：“你们觉得我播什么比较好呢？”


    苍月当然知道她要播什么了，她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有一套完整的规划。


    可她不能告诉直播间的网友。


    这正是她计划的一环。


    作为新媒体方向的从业者，她太清楚网友们跟风跑凑热闹的个性了。更清楚热度无法持续。


    针对这一点，她想到了养成系。


    跌落谷底的破产千金，在网友的帮助下能否一步一步重回巅峰。


    光噱头就是其他直播间所不能比的。


    哪怕短时间内没有人真心实意支持她，直播间也始终会有一批人留下——


    那些只要看到别人比他过得更惨，就能获得心灵上安慰的人。


    论跌得最惨，她绝对是全网第一。


    [主播可真坚强。要是我，曾经有千亿资产现在化为灰飞，我绝对活不下去。]


    [要不说人家以前能赚那么多的钱呢，这种韧性就是普通人不能比的。]


    [真能舔。以前她有钱，舔她有用。现在她破产了，你们还舔个屁啊。]


    [就是，她现在就是个屁。什么都不是。]


    [……]


    越来越多人涌进直播间后，某些杂碎意识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千金，现在已经是他们完全惹得起的存在，开始在直播间内肆无忌惮。


    苍月早在想做直播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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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任何人想要创业都没有那么容易，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事。


    她从容不迫地开始介绍二手奢侈品行业：“经常买卖奢侈品的姐妹们都知道，在二奢店买东西没有保障，在二奢店卖东西又会被压价压到骨折。”


    “我缺钱，所有我不会卖给二奢店，直播间有想要这款包的可以上麦，我直接卖给你们。”她句句坦诚，坦诚得反倒让人没法开口说得太难听。


    [有些男的真的是，人家破产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破产也看不上你。]


    [就是。别见到人家美女破产，就以为你们多了个可选的媳妇似的。]


    [姐妹儿，懂你，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好。留子家里突然破产的很多，我就是其中之一。]


    [哎，要不是买不起我就帮一把了。有没有想要包的，可以上麦看看。]


    [……]


    直播间里的男人们见苍月不擦边也不表演才艺，慢慢散去。直播间留下的人里女生越来越多，直播间弹幕画风逐渐恢复正常。


    苍月继续跟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沟通：“经常买包的姐妹儿应该都知道，在店里买包经常没货。在代购那里买包，还得跟代购斗智斗勇。买卖二手十次更是能踩雷九次，基本上全靠运气。如果想买卖二奢包的可以来我直播间连麦。评估鉴定这方面我还是懂很多的，成交了给我刷个小礼物就行。”


    她正说着呢，直播间有个女孩上麦，提出要看发票。


    “昨天刚买的。说是99新，实际上是只到手里背了一次的全新。二手的价格，全新的包。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苍月一边给直播间的观众看发票和包的成色，一边介绍。


    [？？？昨天刚买的？你不是破产了吗？]


    [假的吧！这住的地方都赶上桥洞了。还能买得起奢侈品包？]


    [她这不是来骗钱的吧！富婆姐姐可别被她骗了！]


    [什么情况啊，包到底是谁的？谁买的包？]


    [……]


    苍月就是知道直播间的网友们会怀疑猜测，所以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想要维持热度，就是需要不断搞出争议性话题。


    直到#苍月真破产还是假破产#的话题上了热搜，苍月都没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播间里又一个人上麦，一开口就是：“你这儿是不是能卖奢侈品？我要把我那个垃圾前男友送我的东西卖出去！”


    直播间被问号刷屏。


    苍月没着急问包，而是顺着直播间的网友问：“有瓜？小姐姐介意分享一下子吗？就当挂渣男了。”


    苍月的话音刚落，上麦的那个女孩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厉，分贝大到差点震聋整个直播间所有观众的耳朵。


    “姐妹儿，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冷静！我从千亿身家，破产到买二手包度日。你看看我，难道不比你惨多了吗！”


    “那倒也是～”


    “……？？？”


    苍月嗤笑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就差把无语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直播间顷刻间被哈哈哈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