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冠凌初遇

作品:《和女鬼王be后成仙了

    三百年前


    蜀地,乾元王府。


    蜀地地形崎岖,地势险要,但常年雨水充沛,气候适宜,风调雨顺,故而年年丰收,富裕安康,人杰地灵。


    这天下的皇帝换了好几个姓,蜀地的王却一直都是同一家。


    纪氏一族自五百年前成为蜀王,就一直带领蜀地人民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自力更生,代代相传。


    多少年来无数帝王想征服这块肥沃的土囊,但都被进蜀前得天独厚的险峻地势所抵挡,在赔进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军和粮草后,皇帝们终于明白了,对付蜀地纪家只能安抚,不可强攻。


    是以一代代皇帝们给予纪家越来越多的赏赐和荣耀,到了本朝,楚家的天子们向来昏聩懦弱,更是深深依赖蜀地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士兵,全靠蜀地之力往南抵挡蛮夷北上,向西抵挡异族入侵。


    今日,就是蜀王乾元王府的大喜之日。


    纪家有女初长成,二八年华,惊为天人,蜀地人人皆说岚华郡主是这片土地上最耀眼的明珠,她明艳动人,倾国倾城,聪慧无比,才华横溢,更是像她的父兄一样习了一身的好武艺,文可舌战群儒,武可上阵杀敌,作为唯一的女儿,乾元王爱她胜过所有的儿子,蜀地万千男子都以能见到岚华郡主一面作为自己的毕生夙愿。


    但就是这样一位有着无与伦比的家世和倾绝之貌的女子却并没有像纪家的女儿们一样历来嫁入皇城重地,成为世上尊贵的女人,而是选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定远将军为夫君,听说这个男子只是北方荒凉之地无人问津的没落军侯出身,就连定远将军都是订了婚之后乾元王爷为了遮羞临时封的,原先只不过是军中一个小小的校尉罢了。


    对于这个婚事,大街小巷众说纷纭,但是事已至此,唏嘘也改变不了什么,婚事还是照常举行了。


    今日的乾元王府甚至比三年前世子尚公主时还要喜庆气派,到处张灯结彩,满府的大红灯笼,一串串好像延伸到天际,大片的红色喜字和丝绸将乾元王府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祥和荣光。


    蜀地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连当今圣上最喜爱的五皇子也来贺喜。


    白日里一片热闹喧哗,人人都在艳羡李代峥这令人眼红的天赐姻缘和飞黄腾达的前途,拜过堂后新娘岚华郡主早早地被送进了洞房,而李代峥却逃不掉蜀地权贵们源源不断的敬酒灌酒了。


    一直闹到深夜,李代峥早就吃浑了酒,头晕目炫,硬是撑着最后的清醒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最后才在小厮的搀扶下晃悠悠回去洞房。


    岚华肯定等急了。


    自己从不远千里来到蜀地参军,就是要出人头地,重现当年靖成侯府的荣光。


    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半年前在一场恶战中奋不顾身救下了当今的五皇子,成为了他麾下依仗的亲信,而后更是在五皇子府上遇到了乾安王的女儿岚华郡主。


    自见到岚华郡主的第一眼,李代峥就知道自己爱上这个像明珠一样的女子,她明艳动人,在绝色的荣光中透露着无人能比的灵动妩媚,黑发如瀑,肤如凝脂,一双眼眸璀璨如流光星辰,在日光下和五皇子说着话,挺巧鼻子下粉色樱唇一开一合,整张脸洋溢着动人灵光,如诗如画。


    刚来蜀地时就听说过这位郡主的美貌和传奇故事,而当亲眼见到时才会知道世上所有浮华的辞藻都不足以描述这个女子的光芒。


    而如今,就在今日,自己却能够有幸成为这个女子的夫君,与她携手白头,共度一生。


    想到初见岚华的场面,李代峥更是情动不已,加快脚步,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回到洞房见到洞房花烛之夜的岚华。


    乾元王府历经百年,更是在一代代乾元王的加盖下一点点扩大,府里无数的回廊院落,又处处假山盆景,雕梁画栋,走着走着,李代峥渐渐发现自己有些迷路,一路走来竟不知究竟到了何处。


    身边的小厮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没有人搀扶,李代峥更是踉踉跄跄。


    醉酒的目眩感越来越重,李代峥想唤个人来,但不知此地是哪个院落,竟连半个人影也无。


    恍惚感越来越明显,头疼腹痛,李代征扶着廊柱费力往前走,拐过一角,入眼是一座华丽的戏台。


    今日府中大喜,请戏班过来也很正常,但奇怪的是,台上的戏子唱的起劲,台下却并无一人。


    李代峥想走过去,却不知为何动弹不了脚步,正当焦灼之时,那座戏台却往着李代峥的方向而来,何其怪异。


    眼看一点点越来越近,李代峥大惊,突然耳边戏声轰隆,不断的咿咿呀呀,在院落的上空鸣声回荡,尖刺入耳。


    在戏台之上,正中间黑脸的戏角一双怔目满脸怒意,紧盯着李代峥,嘴中戏腔四起。


    那戏好像正是唱到激愤之处,声嘶力竭,呵斥不停,再加上戏角身上戏服诡异繁复,奔着李代峥而来就好似地狱里的锁魂厉鬼。


    眼看越来越近,满目缭乱,入目光怪陆离,混乱重影乱飞,李代峥惊诧,心中已惧,酒也醒了大半,全身紧张不已,冷汗夹背,双腿颤抖,可是无济于事,黑脸越来越近,片刻已到眼前。


    倏尔,戏声停了,转而是一阵老态龙钟的声音:“洞房花烛夜,恭贺小友大喜。”


    李代峥扶着廊柱,强行稳住心神,拿出气势,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在乾元王府装神弄鬼。”


    黑脸戏角摆弄着手中的拂尘,又咿呀咿呀起来:“小友莫问我是何人,我是助你前程似锦之人。”


    李代峥轻哧一笑:“我还需要什么前程似锦,我已经身居定远将军,是五皇子亲信,如今又是乾元王府岚华郡主的郡马,敢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前程似锦。”


    “哈哈哈哈。”黑脸戏角没等李代峥说完就大笑起来,笑声中满含鄙夷和嘲弄。


    “凡夫俗子啊,凡夫俗子,你觉得凭这些就能重振你靖成侯府吗?”黑脸戏角说完,扭头大步往前走去。


    李代峥哪会放他离去,伸手扯住他的衣袍,谁料那戏子不慌,反而转身一扭,伸出拂尘挥向李代征。


    拂尘袭来,还带有团团烟雾,瞬间笼罩李代峥周身,眼前一片朦胧。


    烟雾蔓延越来越大,四周白茫茫一片,已无法视物,随后渐渐地从朦胧之中浮现出些许画面来。


    李代峥怔住,因为那画面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更令人震惊的是,画面上的他竟然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高耸巍峨的宫殿之中百官朝拜,旁侧自己的父亲母亲和族亲皆身着荣服,一脸欣慰,满目喜色。


    接着旁边又浮现画面,画面中穹宇楼阁鳞次栉比,华美庄严,神奇的是,这些楼阁都伫立在翻腾的云雾之上,雾中仙鹤齐飞,百丈瀑布银河飞驰而下,仙山星宇,苍穹云幕,好似传说中的九重仙境,而自己身披亮银铠甲,腾云驾雾,游翔在这震撼美丽的景象之中。


    李代峥使劲揉眼,心中震惊不已,但不知为何,在心底的最深处竟然有种澎湃的雀跃感,正一点点往外滋生,此时竟然有些渴望这些就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


    李代峥似信非信,冲着四周大声呼喊:“贼人何在,莫要再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满目仍是团团混沌和闪动的画面,那戏子不见踪影,只有好像从远处而来的空旷声音:“是不是装神弄鬼,小友心中自有考量。如你所见,你乃天生仙胎,真龙天子,这一世你会成就大业,缔造新的王朝,曾经的罪臣靖成侯府将会彻底翻身,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而转世后你就会飞升成仙,长生不老,掌一方洞府,受众生膜拜。”


    李代峥感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脑海中轰隆巨响,他缓慢张口:“你所言当真,为何是我?”


    那声音清笑了两声,回应道:“你的雄心壮志上天是知晓的,你天生就是仙胎,也的确是雄才大略,人中龙凤,不该泯然众人,但是上天也是要考验你的,你若通过考验,则七世圆满,飞升顺理成章。”


    李代峥迫不及待问:“什么考验。”


    “情。”


    “何意?”


    “情之一字,最难跨越,有多少人因为情之一字功亏一篑,懊悔终生,神仙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你今生的劫数就是情关,只有过了情关才能向上天证明你的仙质足够纯净坚定。”


    李代峥沉默了,沉思片刻,才踟蹰着张了口:“你是指岚华吗?”


    画中音细声慢语:“你今生至爱之人是谁,谁就是你今生的劫数。”


    李代峥赶忙摇头,大声喝道:“我与岚华情投意合,我如何能负她?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看你这就是故意迷人心智的幻术。”


    那声音又笑了起来:“我已经说过,是真是假就看小友心中如何抉择了,如今你已是乾元王府的贵婿,有了蜀地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粮草和兵马,得到天下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提前让你看到了道路而已,孰轻孰重,小友难道不清楚吗?”


    说完,声音越来越遥远,渐渐消失,李代峥慌忙追赶,但无论向哪个方向走去,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周围的画面逐渐破碎消失,随即烟雾也慢慢消散,李代峥打眼看过哪还有什么院落和戏台,眼前分明就是岚华的闺阁。


    李代峥还在震惊与恍惚之中,但不过片刻,刚刚的慌乱和迷惑已销声匿迹,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欣喜和从眼底迸发出来的野心与兴奋,他的眼眸在转瞬之间改变了原先的色彩,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欲望和冰冷。


    李代峥上前推开正门,屋内一片大红的暖意,从里屋立刻涌出来两排妇人,脸上皆喜气洋洋,冲着他笑道:“金玉良缘,天作之合,新郎官终于回来了。”


    妇人们拥簇着李代峥进了屋,又是一阵贺喜和喧闹,得了赏妇人们离去,此时屋中就只剩李代峥和岚华二人。


    岚华在洞房内顶着盖头端坐了几个时辰,早就累的腰酸背痛,心中娇斥婚宴来客拖缠李代峥太久。


    虽然姗姗来迟,但透过盖头看到李代峥的身影,岚华心中还是充满了甜蜜,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制不住。


    李代峥拿过旁边的喜秤,慢慢走向坐在床边的岚华。


    今日一整天,自己激动地想象了无数遍掀开岚华的盖头将是如何景象,但是现在却没有了这种心情,此时此刻的洞房花烛夜与刚刚看到的画面相比,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期待和激动了。


    李代峥平静地掀开了岚华的盖头,入目是一张比平日任何时候都更加光彩夺目的脸庞,风华绝代,眉目含情。


    岚华的眼中都是笑意,娇羞地向李含章道:“夫君,你回来啦。”


    岚华说完,满是爱意地看着李代峥,不知是不是吃多了酒,今日的李代峥看起来好像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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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同,岚华心中感觉怪怪的,但却说不出来有哪里变了。


    李代峥的眼神仍是平静,他俯身贴向岚华,盯着她满是娇羞和情动的眼睛,问道:“岚华,你会永远爱我吗,会永远站在我身旁吗。”


    岚华有些迷惑,但还是坚定地回答:“当然,上元之夜,在千澄湖边,你为我明灯千盏,西南洛州一战,你孤身一人夜奔敌营,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早已为你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你看,我不是让父王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吗,阿峥,就算全世界背叛你,也有我在你身后。”


    李代峥听完,好像有了更多的底气,他闭上眼,深深地吻向了眼前娇美的容颜。


    大越福光二十一年


    金陵城南,冠凌峰。


    正值深秋,山中草木大多萎靡,但枫树却是红透半边天漪,带着料峭寒意染黄山头,天穹金乌似翠玉玛瑙将沉不沉,坠在翻腾的暮色云海之上,映着峰顶蜿蜒直上的片片红枫,好一道无垠迤逦的景象。


    李含章一行数十者众,乌泱泱一群已行至半山腰。


    身后随侍孙忠全弓着腰,此刻是累的头也抬不起来了,他喘了好几口粗气,堪堪将气捋顺,就迫不及待张口道:“殿下,日头就要落山了,咱们今天估摸着是到不了山顶了,不如先回宫,改日瞅个时辰早的,定能将冠凌峰看个大遍。”


    主子还未喊累休停,做奴才的就懒得前行,还连回去的主意都替主子拿好了。


    孙忠全暗自腹诽,这位太子殿下自回到大越后,想一出是一出,平日里非但没有半分太子殿下的样子,不思朝政,还整日寄情山水,今个非说昨晚梦见了冠凌峰顶院子里有颗柿子树,甚是好看,硬是要来。


    天可怜的,活了大半辈子,谁人不知这冠凌峰是出了名的险峻,又常有野兽出没,就算是一辈子在山林里砍柴捡药的樵夫村民也鲜有踏足冠凌峰的,哪里听说过冠凌峰上还有院子。


    李含章好似并不在意,带着这一堆仆从爬那么高的山确实是不太厚道。


    他语气轻快地吩咐道:“是我思虑不周,大家都累了,你们在此等候歇息,我自己先上去。”


    此话一出,后面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个个惶恐,天色将晚,怎能让一国太子独自上山。


    孙忠全听了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似的,扎实得行了个礼,回道:“那奴才们在此等候太子殿下,望殿下早去早回。”


    李含章扭头大步跨走,直朝着山顶而去。


    孙忠全敛下恭敬的神色,悠闲起身,后面的小太监忍不住问道:“孙公公,马上就要天黑了,太子一个人上山,要是出了事,我们如何担待得起啊。”


    孙忠全使了狠厉的眼色,小太监立刻吓得噤声,往后头去了。


    不出事便好,出了事不正是宫里的那位想要看到的吗。


    眼看日头降落,李含章从半山腰一路快步行至峰顶,这冠凌峰从山下上来时还觉得山路蜿蜒复杂,甚是难行,越到上头却越是感觉轻松,就连道路也变得明朗起来。


    李含章断定自己从未来过冠凌峰,途中遇到了几处岔路和断路难行之处,自己却是朦胧之中一路顺利走过来了。


    竟像是冥冥之中被指引来的。


    枫树丛中果然有座雅院,李含章忙上前扣了门。


    大门两侧各挂了一只灯笼,那灯笼样式虽不复杂,但瞧着却十分明亮剔透,透过薄如蝉翼的灯纸,光芒温和明媚,让人看了心生愉悦。


    不稍片刻,门便开了,李含章忙作揖行礼道:“在下夜游冠凌峰,特来讨杯水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等了小一会儿,却是无人应答,李含章抬眼望去,门内却是蹲着一个通体雪白的蓝眼猫,正歪着脖子儿瞅他。


    李含章目光往里探去,只见一位布衣钗裙的年轻女子映着暮色正朝着他从院中走来。


    “进来吧,刚沏了茶。”语气熟稔,就像是特意在等着他似的。


    声音更是和煦低垂,如同瑶琴拨弹,空灵入耳,还有些温柔缱绻的意味。


    李含章定眼看过,那女子像是在做着活计,双袖挽至腕肘处,一双臂腕纤细修长,皮肤白皙胜雪,再往是看,一张如玉般的鹅蛋脸,明艳端丽,眉目灵动,双睫静静微垂。


    秀色难掩,是一副好样貌。


    李含章道了谢,进了院子,入眼满是如柿子般的灯笼挂在四面房檐之下,映着院子里满天暖色。


    行至树下石桌,果然有刚沏好的茶,青瓷茶壶通体圆润,两个茶杯也不似凡品。


    茶香四溢,甘醇香浓,沁人心脾,还飘着似有似无的果香。


    这茶连宫中都没有。


    “院中可还有其他人吗,不知在下是否叨扰姑娘与人树下品茶。”李含章问道。


    不知是不是日头降了,不知不觉吸了山中起的瘴气,还是奔波至此,身体太过疲累,李含章全然没有了爬山时的异常亢奋,此刻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晕胀之感。


    纪幽昨日忙到大半夜,今日又接着将这院落四处收拾妥当,一连损耗好些精神,她盯着走近的李含章,见他周身飘逸,果非凡人之资,心下松了口气,接着回答道:“并没有,只是在等人。”


    “等人,莫非姑娘是在等我。”


    纪幽抬头直视李含章,眼神里一抹灵光快速闪过,双唇微起:“等我应该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