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从心

作品:《庸医观察笔记

    “别怕,你相公在楼下干活,我是这药馆抓药的伙计。”店小二笑笑道。


    “我进来得有点唐突了,但也没办法,你相公给你熬了祛风邪的药汤,这药得乘热喝。”店小二把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放在桌子上,又对江榆儿笑了笑。


    他夫人真好看。


    “谢谢。”江榆儿看上去依旧戒备,坐在床上没有动。


    店小二退出去,下楼找到沈策,“诶呦,你干活还真利索。”地上堆积的药材都拣好放在各自柜子里,多出来也都妥善安置。


    “你家夫人醒了,看着有点怕人。”


    “那我上去看看。”


    “去吧去吧,顺便跟你夫人说清楚这是哪,她看上去不太安心。”店小二提醒道。


    沈策道谢后上楼,走到最里边的房间,推门进去,就看见江榆儿推开窗四处张望,整个人都快出去一半。


    “你在干嘛。”沈策几个大步上去,把江榆儿拉回来。


    “……就,看看风景。”江榆儿的手抖个不停,她以为自己被人贩子抓了,以为昨夜遇到什么不测……现在非常时刻,江榆儿忍不住把事情往坏了想。


    “我……有点害怕。”江榆儿微微低头,不太情愿说出来。沈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会笑话她吧。


    早知道就不说了,啊啊啊啊啊--江榆儿在无声咆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忽的,江榆儿头上一重,她抬眼,发现沈策正摸着她的脑袋。


    “这样会不会安心点。”


    江榆儿的脸瞬间红透,“谁告诉你摸头就不害怕的。”


    “那要怎么做你才安心。”沈策一脸认真,直勾勾盯着江榆儿。


    江榆儿顿时心跳如雷,“抱一下就好了。”


    沈策于是张开双手,“你抱还是我抱。”


    江榆儿有点晕,是不是睡太多了,沈策整个人都不对劲啊。


    脑子一直转不回来,她的脚已经抬起来,朝沈策走近一步。


    抱上沈策的时候,江榆儿感觉他好像不如先前在西宫门前的时候抱着舒服。


    江榆儿现在不太敢说话了,因为嘴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对沈策说些无厘头的话。


    “要在这待多久。”江榆儿快速松开,坐会到床上。


    “后天坐船回去。”沈策关上门,进来坐下。


    “这个药能喝吗。”江榆儿盯着桌上的药,闻味道都是些寻常中药,只是不知道那个店小二是不是好人。


    “能。”沈策给江榆儿把药端来,“这间药馆没什么闲杂多事之人,那个店小二心不坏。”


    “知道了。”江榆儿安静地把药喝了,坐了一会儿下去和店小二一块吃早饭。


    店小二很热情,也很有分寸,多是对沈策打趣。这两日待在药馆,江榆儿有些放松,还挺喜欢这的。


    很快到了发船的日子,沈策比寻常早起两个时辰,可以说差不多一夜未睡。


    “该走了。”沈策轻轻拉下江榆儿面上的被子,她睡觉总是喜欢猫着。


    “……好。”江榆儿起身,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早起真的是太反人类了。


    沈策背上包袱,给江榆儿穿衣穿鞋,看她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便上手给她梳头。


    简单束发,江榆儿直接倒在沈策怀里,嘴里嘟囔着,“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睡个两天。”


    沈策笑笑道:“夫人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江榆儿坐直起来,打着哈欠,努力开机。


    跟着沈策下楼,江榆儿看见药房的灯还是亮的,她盯了一会,突然问沈策,“你们太医院也要工作到这么晚吗。”


    “分时候,平日不算太忙,进货补药的时候比较忙。”沈策一只手提着灯,一只手拉着江榆儿。


    等到了码头,人愈发多了起来。沈策一直守在江榆儿身边,偶尔出神的时候会想,这些天太过委屈江榆儿了,以前没有自己的时候,她都不至于过成这样。


    江榆儿无聊想睡觉,又看见这里鱼龙混杂,只好打起精神来。


    沈策都看在眼里,看得他心里酸溜溜的。


    “夫人,困了就靠着我睡吧。”


    他们二人坐在一张长凳上,等船。


    江榆儿望向河面,“回去大把时间睡觉,现在不能松懈。”


    上了船,二人想依靠着,都清醒着。


    从白天到晚上再到清晨,船支驶进了大都境内。


    船一靠岸,江榆儿想起来,奈何双脚发麻起不来。沈策便背着她,下船的时候江榆儿整个人都紧绷着。


    “沈策,你要不拿点什么东西把脸糊了。”江榆儿一直心慌慌的,要是有沈策的通缉令,他们肯定是进不去城里的。


    沈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背着江榆儿往林子里走,从包袱里拿了些东西出来。


    江榆儿看着一小盒一小盒的,好奇问:“这是什么。”


    “一些草药,怕路上有事,提前备着。”沈策用指腹抹了些在擦在脸上,很快脸的肤色就变深了,在拿其他的往眉毛擦,往眼尾擦。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江榆儿面前慢慢变成四五十岁的大叔。


    江榆儿看呆了,“你还有这门手艺?”


    “无聊时候学的。”沈策给自己弄完,又伸手去抹江榆儿的脸。


    “我也要?”


    “以防万一。”


    两人成功从外观上拉进年龄差距,江榆儿看着沈策这样一张脸忍不住发笑,“你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应该会比这个好看。”沈策又要去背江榆儿,江榆儿自己站起来,对他笑道:“我可以自己走。”


    “榆儿。”


    江榆儿一怔,扭头看他。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沈策一双眼睛水光泛泛,眸底压抑着多年的爱慕。


    江榆儿别过脸,“随便你。”


    沈策跟上去,嘴角的笑一直下不来。


    进到城里,江榆儿在想如何回去沈府,现在沈府肯定被围了,那要去哪里落脚。


    “夫人,你还记得王太医吗。”沈策看出江榆儿的苦恼,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


    江榆儿眼前一亮,对啊,沈策这边还有人。


    他们便出发去城东王太医府邸,只是去的路上,江榆儿看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东西……


    通缉令。


    但是是她的通缉令。


    江榆儿盯着榜上那张画着自己脸的通缉令陷入沉思,不应该是沈策的吗,她又没有犯法。


    沈策也看见了,还认出了作画之人是崔言。这狗崽子这一次开始盯上江榆儿了,还是说抓着阿乐和江榆儿两个人。


    真是人渣。


    江榆儿收回目光,不安的心慢悠悠回到胸腔里,还好沈策也给她画了脸。


    不然在城门口的时候就会被抓。


    沈策拉紧江榆儿的手,江榆儿抬头看他,低声道:“没事的。”


    沈策沉眉不语,心下着急,想快点把这场闹剧翻篇。


    只是在去东城的路上,他们很不巧的遇上了禁卫军新任都督——崔言。


    崔言这几日可谓是风光无限,先是被周王认作儿子,再是被权贵邀请到了各大宴会上,接着是尚书作保为他举荐。


    这才有了他现在的位置,一时间崔言成了大都人人都想攀附的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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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沈家,犯了事,跑了人,崔都督非但没有将沈家抄了,还精心呵护着,实在是有心。


    他妈的这叫无耻,江榆儿听着街边说书人主观性极强的发言就火大。


    崔狗真他妈的无耻!无耻!!


    沈策听着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以着崔言的为人,做这些事情是意料之中。


    但是看看江榆儿,她似乎没有想到崔言会这样。


    沈策轻轻拍了拍江榆儿的背,对她浅笑着。


    江榆儿一肚子火烧了又烧,终究是蜉蝣撼树,无能为力,只能受气。


    “都督来了!”


    忽然有人喊,原本人群拥挤的街道很快就裂出一条宽大的道路来,沈策和江榆儿二人被挤到两边。


    江榆儿望着对面的沈策,心里慌乱,对上沈策的眼睛,他似乎在说,冷静。


    江榆儿随即跟着身边的人跪下去。


    心里不停叫骂,什么都督,一个人渣,要是没有男主光环我就不信你能做到这个位置。真他妈沙比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还得跪他。


    真是活太多次,什么操心事都要来一遍。


    心里骂爽了,悄悄抬头,看见崔言这狗东西骑着马停在沈策跟前。


    不是,这小子要干嘛。


    认出来沈策了。


    江榆儿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她不住想要起身,可是沈策的眼睛盯着她,叫她别起来。


    崔言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看着跪在面前的沈策。


    沈策这身段太好认出来,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在人群里他有多扎眼。


    崔言抽出腰间的鞭子,只听咻的一声,细如嫩竹的鞭子抽打在沈策身上。


    沈策闷哼一声,被打的手臂瞬间皮开肉绽。


    江榆儿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策被打心里会难受到想死,脸上两行热泪不住的流下来。


    江榆儿脑子嗡的一声,眼前闪过很多事情,眼下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忍着。


    一个人被抓好过两个人被抓,但是可能明天,晚上,下一秒她江榆儿就死了。


    有必要一直保持理智吗,有必要一直记着不要多管闲事吗。


    江榆儿好像被泡在水里,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呼吸不了。


    她想要呼吸,想要看清楚沈策现在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坐不住了,选择不理性地冲上去,抱着沈策。


    如果崔言可以打死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还可以重来,还有机会。


    一鞭子抽在江榆儿身上,江榆儿疼得整个人都在抖,但是她不肯松手,不肯起身,就这样死死护着身下她根本护不住的沈策。


    崔言自然是认出了江榆儿——顿时脸阴沉下去,黑漆漆的眼瞳映出江榆儿护着沈策的身影。


    崔言看不见,他自己的脸变得扭曲,整个人散发着阴冷暴戾之感。


    “来人,把这两个要犯带回去。”


    江榆儿被两个侍卫抓起来,她惨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瓣上下一动,“崔言。”


    崔言背对着江榆儿,他其实不敢面对江榆儿,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太多了。


    大多不受控制,崔言只是想要摆脱沈家,只是想要简单的报复。


    这是崔言最开始的想法,但是欲望是个无底洞,仇恨也是,恨意不需要任何养料就可以在心底疯长。


    “你这个狗杂种。”江榆儿咬牙切齿怒骂一句,在场的只要听见了都不由虎躯一震。


    心想这女人疯了,在找死。


    也确实,江榆儿确实在找死。


    天不随人愿,崔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地又重复一遍,“把这两个要犯带回去。”